第4章 師兄他說:呸
一直飛到崖頂,卓秋琰從劍上下來,走到崖邊,望了望下面。
這山崖奇深無比,月亮在如何皎潔,也只能堪堪照到淺淺的一段峭壁,崖下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師兄!」
卓秋琰負手而立,對著崖底高聲叫了一句。
卓秋琰的聲音擊在下面的山壁上,形成一股一股聲音的波瀾,回蕩在山澗。
好半天,聲音的漣漪平靜下來。
可能是山崖過於高聳,這裡連鳥獸的低鳴都聽不到,除了偶起的風聲,崖上寂靜一片。
「師兄!」
卓秋琰不由皺緊了眉頭,又提高了音量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頓時有了怨氣。
今日這麼大的日子,師兄都不肯和他說上一句,對恭喜他一番,實在太可惡了。
小心眼起來的卓秋琰全然忘記了他師兄是因為什麼才被困在了斷天崖底的。
當年秦王頂一役,他師兄幕星河奪了劍聖名頭,卓秋琰簡直嫉妒地要死。
謀劃一番后,暗中使了絆子栽贓幕星河,最後幕星河被罰斷天崖底思過三百年,這個道貌岸然的假正經才成了青山派掌門人,不然今天的掌門之位哪會落到他的頭上。
可他偏偏害了人家卻還沒有自覺,反倒覺得幕星河不出來迎接,就是不給他面子。
越想越氣的新任掌門大人,當時就想下到崖底,去質問他師兄幾句,平白無故幹啥不搭理他。
既然這麼想,他也就這麼做了,雙足一蹬,整個人就跳下崖去。
那崖壁之上咋一見光滑無比,連個可以落腳或者支撐的地方都沒有。
可卓秋琰輕車熟路,在兩側的峭壁之間來回騰挪,輕輕鬆鬆就能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沒有一點耽擱往崖下奔去。
這都是因為他沒事就往崖底出溜一趟,時常破壞人設地故意在他師兄面前顯擺自己,好氣氣他師兄。
誰叫他師兄向來比他強,比他厲害呢。
大概又落了能有半柱香的時間,卓秋琰足尖一頓,到了崖底。
斷天崖崖底太深,連一絲星光都射不進來,此時卓秋琰四周漆黑一片。
卓秋琰滿不在乎地伸手從袖子里拿出一顆夜明珠來,輕輕往上一拋,那珠子就懸在他上方,把他周圍的道路都照亮了。
往前行了一刻,便能看見一個半人高的檯子,一個纖細的人影正盤膝坐在在檯子上方。
「師兄,你睡著了嗎?我在上面喊了半天,你怎麼都不理我啊!」
卓秋琰張口就囔囔開了,把自己的本色徹底暴露出來,好像和白天那個周身正氣的掌門大人不是一個人一樣。
那人正背對著他閉目定神,一雙手手心向上放在小腹,聽出這個傻不拉幾的來者是自己熟悉之人後,慢慢睜開眼睛。
眼珠微微一轉,又把眼睛合上,並沒搭理他。
卓秋琰依依不饒地走了過來,湊到近前。
「師兄,今日我接任掌門,你看你看,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掌門令。」
說完從袖子里掏出剛剛的那塊黑鐵牌子來,送到他師兄鼻子底下。
幕星河紋絲未動,依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卓秋琰早就習慣了他的態度,也不惱,滿不在乎地將牌子扔到他師兄盤著的腿彎里,又伸手去摸腰間的乾坤囊:
「師兄,如此興事,怎能不慶祝一下?不如趁著良辰美景我們小酌一番,以示你恭喜我榮登掌門之位如何?」
從乾坤囊里掏出來的,是一隻小巧的白玉壺,然後卓秋琰又從裡面拽出兩隻白玉杯。
「老頭子走得急,私藏有一半沒帶走,全叫我給摸了來,今個兒接任大典的宴席上,我都沒捨得拿出來。」
十分珍惜地用酒壺將杯子斟滿,卓秋琰小心翼翼地把酒端給他師兄,有些狗腿地邀功道。
一陣酒香撲鼻,熏得幕星河心神一陣搖蕩,他素來好酒,卻更愛面子,被那酒香勾得實在忍不住了,這才裝作被自家師弟聒噪地不行的樣子,緩緩睜開了眼:
「你來到底所謂何事?」
卓秋琰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師兄這麼直接,也就不在拐彎抹角了,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目的來:
「門裡沒錢了,想請師兄出山,找點秘寶救救急。」
他話說得看似狂妄無比,可卻儘是事實。
他師兄幕星河一身天靈根,更是靈根深種,天賦異稟,修真界絕對的奇才。
五十年前,秦王頂一戰成名,年紀輕輕便襲承了劍聖名號。
所以說出山找點秘寶這樣的小事,對他來講不過就是是手到擒來,毫無難度。
幕星河聞言鳳眼一垂,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瞧他這幅輕蔑的態度,卓秋琰剛剛還熱絡的臉色馬上一變,頓時翻了臉。
「師兄,這點小事,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你都不願意幫忙嘛?」
幕星河微微一抬眼,那雙眼睛里波光流轉,勾魂攝魄,然後朱唇輕啟,吐出一個字來: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