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的法寶
確切說，在孔雀時代，孔雀是鳳凰之中最美的一種，而非現在的孔雀，兩者雖然外形相似，但論起美來，好比西施與東施。彼時，鳳凰分為七種，分別為孔雀、金烏、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鸞、黃色的鵷鶵（yuānchú）、白色的鴻鵠和紫色的鸑鷟（yuèzhuó），盡皆喜愛浴火，孔雀最尊。
如今的世上，除我以外，神族孔雀絕跡，凡境孔雀只是凡品。好比人與神雖然外貌相似，神有時也自稱人，但決計是不同的兩種，現在的孔雀與孔雀時代的神族孔雀也毫無關係，有泥與雲之別。
在劃分上，現在的世人們，認為鳳凰是一種鳥，結果，誰都沒見過，只能發揮想象，把七種神鳥的顏色融為一體，認為鳳凰是彩色的，顏色絢爛，殊不知，鳳凰只是一個統稱，而非某一種生靈。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凡人們造謠生事、以訛傳訛的秉性，一向令我嘆服！總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比真的還真。比如盛傳女媧補天，可天怎麼會漏？又怎麼會是五彩石所能修補？明明是去封印崑崙墟好不好！凡人還謠傳，鳳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鵬，實在是令我醉了！這純粹是胡扯好不好？
牛生牛，馬生馬，妖只能是妖的母親生的！大鵬只能是大鵬的母親生的！後來，我與師傅也沒有子嗣，這是因為墟神的孩子出生后，是對整個七界的芸芸眾生最大的不公，為此，我服用了絕嗣湯。
凡人還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是什麼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屓、狴犴、負屓、螭吻。
這些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我問過崑崙結界里的龍們，它們一致闢謠說怎麼可能？龍只能生龍，妖是妖的母親生的，囚牛是囚牛它媽生的，就算騾子不是騾子媽生的，那騾子也不能生育是雜種！若非是凡人太能胡扯，便是哪位老龍認了那九個乾兒子，待其如同親生，被凡人誤解，以偏概全。
鑒心鏡捧腹大笑給我講了一個笑話，那是凡境的一個五歲小男孩氣勢凌人地向同齡小女孩講，誰說未來不可以預測？將來我生的孩子一定姓王，而你的孩子就未必了！小女孩說，那是，我將來生的孩子，一定是我的！但你的，就未必了！假若真有龍母生那九子，那位龍王的腦袋未免太綠了！
我紅唇微啟錯愕半晌，伸出手指數了數，一隻手不夠計數，兩隻手也險些，哦，至少有九位綠化工。
而我作為孔雀神族的聖女，天生擅長控制所有種類的鳳凰火。而七種鳳凰火皆是聖火，是火之精靈，能夠隨主人晉級，若合力達到了聖品，便可以匹敵雪薇曾經的聖品雪之心，有望晉級成為墟神。
再確切說，孔雀聖火併不是一朵聖火，而是像梧桐樹樹冠部一樣分叉無數的聖火囚牢，加持無數朵其餘六種聖火后，就像梧桐樹開滿了梧桐花，可在其中囚禁強敵，以聖火湮滅之！遠勝煉妖壺。
最為人所熟知的是金烏火即太陽，而朱雀火、青鸞火、鵷鶵火、鴻鵠火和鸑鷟火，同樣十分厲害。
孔雀聖女的法寶聖火囚牢，好比是開滿梧桐花的梧桐樹樹冠，只不過，每一朵梧桐花皆是一處囚籠，裡面是炙熱如太陽的聖火，的確，十分可怖！若一個囚籠中的聖火不足以湮滅強敵，還可將整個聖火囚牢的火力加持一處。而實際上，很少有這個需要，從未有墟神以下的強者自其中逃出。
是以，孔雀時代以孔雀最尊。孔雀聖女的聖火囚牢，要比雪族聖女的雪之心，更容易晉級墟神品。
只可惜，孔雀時代最強盛的孔雀神族，從我出生后至長到十九歲，短短十九年就極度衰落於內鬥。
世人常說，鳳凰非梧桐不棲，卻誰也沒見過鳳凰落在梧桐樹上。
不過，這倒很像是說孔雀聖女的法寶聖火囚牢，金烏、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鸞、黃色的鵷鶵（yuānchú）、白色的鴻鵠和紫色的鸑鷟（yuèzhuó），愛落在梧桐樹樹冠一樣的聖火囚牢法寶上。
我此時方才覺醒孔雀時代的這部分記憶，原來，我的聖火囚牢，才是最簡單、最容易的墟神之法！
聖品法寶聖火囚牢，是世上第二強的法寶，僅次於墟神的化神香，需知，墟神的化神香也是聖品。
因為，一件法寶，不可能是墟神級別，佔有一份墟神之力，達到四分之一墟神之力的聖品是極限。
可氣，孔雀時代我第一世有聖火囚牢，卻成了師傅的囚鳥。哦，師傅那時不是我的師傅，只是個天品的少年，實力勝我一籌。師傅少年人時頗無恥，突然闖入聖城遁入我的閨房。那時，一身孔雀色漂亮天裙的我，正在對著鑒心鏡孤芳自賞。孔雀時代的我總愛照鏡子，不想理他，坐在鏡子前反覆比較耳墜。我在鏡子中看到他一直不走，冷笑著等我出手，便氣惱著抓起簪子就要殺死他！
師傅那時居然就融合了元力，實在是驚艷住了我！冷笑著右手一掌元力，下手不留情地轟向了我。
我蹙著眉眸中滿是驚艷，輕盈地翩然一閃，身形定然極為美麗，帶著極強的天魅，輕易就躲開了。
「好厲害的修行者！」我感受了那一掌元力的可怖吃驚道，那一掌的湮滅力，足以使我灰飛煙滅！
「妖女！把女神之靈和女神聯盟的女神吐出來！」師傅惡狠狠地道，身形急速一閃，攔住我的去路。
我心中惱怒驚艷如他卻愛辣手摧花，芊芊玉手凝出掌印轟出，印在結實的胸膛上，卻絲毫沒有反應！
師傅瞳孔微縮，知我掌中血祭了孔雀神血，是極強的殺招，但對他沒有用！凝出元晶防禦層給我打。
心中第一次驚艷於人，惱他不懂憐香惜玉的我，一掌印下，卻被一股恐怖力道反彈，瞬間封印全身！
師傅將我丟到床上，在我害怕質問你要做什麼時，立即打了我一巴掌。原來，他是恨我吞噬融合所有女神的惡行，將我用束神索捆了個結實，搜出了我凝縮為項鏈的聖火囚牢法寶。嗯，是渾身上下細緻地搜了一遍，也趁機摸了一遍！祭出他少年時期招牌式的暖暖一笑，聲稱我已是他的俘虜！
因為我當年為了更美，吞噬融合了女神聯盟極多的女神，等於說，我的一部分也是雪薇陣營的女神。殺了我，就等於殺了我融合的女神聯盟極多的女神，是以，我成了他的囚鳥，必須將功贖罪。
師傅讓我贖罪的方法是，通過作為囚牢的漂亮房間的窗口，給他麾下的無數凡人修行者靈力灌頂。
給人靈力灌頂，散功特別快，消耗特別大！這成了我每天的修行！反正靈液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都是師傅的，不用白不用，我每次敲鈴鐺的時候，就是告訴他，靈液沒了！催促他來送！
都說熟能生巧，我每天只做這一件事情，把給凡人灌頂當做了修行，很快掌握了高超的技巧，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只可意會無法言傳，就像每天蓋印章的人，蓋幾十年後，能快得令人眼花繚亂。
師傅常常賊頭賊腦，向我的窗口看，我就很不客氣了，蹙眉道：「不要打擾我工作，後面排隊去！」
他只好吐吐舌頭，瞬移進入隔壁厲玉兒的小屋。厲玉兒回頭一笑，接著給大排長隊的人靈力灌頂，不用去管他。他去只是為了吃一碗野菜面，我那位妖女鄰居，廚藝的確很好，要兼任他的廚娘。
到黃昏時分，很快我就忙完了，看到他像小孩一樣坐著等著吃飯，耐心等厲玉兒做一碗好吃的面。
我與厲玉兒牢房之間的結界，是透明的，因此我與他能看到彼此。他向愛美如痴除了修行就是照鏡子的我道：「你要不要吃一碗！可好吃了！」我蹙了蹙眉，不知道他說的「可好吃」有多厲害！
第一次吃面，我終於還是蹙蹙眉，很嫌棄不願吃。厲玉兒笑笑也不以為意。好在師傅不嫌棄，把我吃了一口的那份也吃了。隨即嘆息道：「今天，我救了一個叫紫萱的女神，而且，又幫她從聖城的奴隸場，救回了她受苦的父母，她認為我動機不純，是覬覦她的美色，認為我十分可恥，激怒我若想佔有她，就直接說出來，她可以忍受就當被狗咬了，然後立即自殺！你們說，我冤不冤？」
很愛聽他倒霉的我，聞言，抿了抿紅唇，忙偏過來坐，很可愛又幸災樂禍地道：「實在是很冤枉！」
有好幾次，我因為出生時先天不足，發作起來疼得流淚奄奄一息，都是他很無邪地給我暖一夜小腹，是隔著衣服用他的很多聖火慢慢地溫暖我，讓我很感動，只不過，他很摳門要扣掉我很多積分。
厲玉兒笑著不喜說話，但也是一臉的不信，使得他心中十分感動和溫暖，他還是有很純潔的知己的！
天色晚后，他吃完了那碗面也就不多逗留了，留下我很高興地繼續和厲玉兒吧啦，歡快地像籠中鳥。
我一向習慣了被他囚禁，就算贖清了罪過，突然讓我走，我也不願意走，被他囚禁，我覺得很好啊！
哦，
對！那時候，師傅還不是師傅！確切說，師傅本來就不是我師傅！那麼，我愛他，更加沒有任何錯！
我記起了，妖女厲玉兒贖清罪孽離開后，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一個人與師傅朝夕相處，我覺得很好。
那一世，墟洞之中，朝夕相處，曾經的魔女習慣了做他的囚鳥，被感化地越發得善良聖潔，不再為惡，但無論立了多少功，都會因曾經的惡而心痛，縱然他放我自由，我卻依舊覺得牢籠才是歸宿。
越發痴迷地愛上他，卻始終得不到愛而痛不欲生，日日夜夜黯然流淚，了結了七次神的生命。可來生過了不多久，總會被命運牽引相逢，心，開始莫名其妙地劇痛，我覺得那個人，肯定打過我一巴掌，且，無論在哪裡，我都覺得自己像是他的囚鳥……慢慢地，我總能莫名其妙地回憶起前世。
最悲苦的愛，莫過於你把整顆心都掏出來，這是你全部的美好，卻被他無視如糟粕，足足七生七世！
第七世，我淚流滿面，紅唇微顫：「墟神，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沒有來生，你我永不相見！」
我含淚微笑著，解脫地合上眼，終於，可以不再心痛！這一次，元神俱滅！我不想給他留任何東西！
目睹我的決裂，他才終於崩潰！開始瘋狂地滿世界地收集我的元神，不惜捨棄墟神之力只為復活我！
天下最痛的事，除了得不到，還有不曾珍惜，失去時追悔莫及！從凡塵中踏血崛起，一步一步走上了墟神的巔峰又能怎樣？縱然擁有天下、唯我獨尊又能怎樣？如此墟神，還不是如同行屍走肉！
第八世，我化作一隻小鳥，在雪地上被凍僵，他一眼就認出了我的元神，捧我在手心淚流滿面……衝破封印后的我，元神奄奄一息，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絲毫不記得往事，傻傻地叫他師傅！
定叫得他心如刀絞，從此，收我做唯一的弟子，變成了天下最擅長護短的人，哪怕與天下為敵，也會義無反顧捨身拚死保護我，定要我周全、幸福。很多時候，一個人，就是另一個人的全世界。
婆娑著雙眼，我低首看了脖頸，那裡掛著我第一世的項鏈，聖火囚牢就像松葉在琥珀中，我不知師傅何時把它戴在了我的頸上，想來，第一次是在孔雀混沌的末世，師傅捨去墟神之力復活我之後。
「墟神，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沒有來生，你我永不相見！」我閉目淚流滿面，沉浸於這痛。
可卻又被複活，為此讓我成了墟神，又將我再次囚於墟洞，再次成了他的囚鳥！
我，卻變得那麼不乖，終於還是衝破封印，逃出了元神，因為，我要到他的身邊！
現在的墟洞，無比死寂、龐大、不透明，空曠寂寥，暗黑一片，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誰也看不見誰，一點都不像以前師傅造的墟洞，是橫著放的，稱為墟牢，透明、精緻，還能開有小窗口，雖然我不能出去，但可以通過窗口看到師傅，還能伸出手去，師傅更可以隨時進出。
秦風，曾經的墟神，囚鳥的主人！前生、今世，我叫你師傅，難道，不虐嗎？你定然，心如刀絞！
我含著淚，解開了項鏈的封印，我，重新成為孔雀時代的聖女，開始使用，聖火囚牢，我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