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為愛成魔
我作為元神回歸，成為墟神，只用了剎那！我忍住淚水，不去想三個月後，就會成為墟魔喪失本心。
墟神降世，確切說，三個月內是墟神，三個月後是墟魔，七界的天空混沌一片，定格成黃昏的顏色。
滿天神魔被驚動，他們已狼狽為奸、親如一家，見到天空只是昏黃，並沒有變得暗黑無界，且天空不再變黑，認為我並未成為墟魔，且在半途之中受阻，不能繼續，立即組成聯軍，要擊我於半渡。
神佛如此，我能理解。魔界、阿修羅界如此，令我費解！想來想去，是害怕曾被其背叛的我報復。
我懶得理他們，吩咐鎖天鍾去外面罩住崑崙結界，我急於用墟神之力給師傅醫治崩潰至極的元神。
億萬神魔組成了浩然大陣，彙集五分之三的墟神之力，瘋狂地轟擊被我以元力祭出的些許神力加持過的鎖天鍾。他們的確瘋狂，合力將鎖天鍾轟擊得透明，鎖天鍾越戰越勇，憤怒地發出清脆怒吼。
三個月內是墟神，三個月後是墟魔，一身聖潔的孔雀色天裙變成妖冶紅裙的我，冷冷地隔著本就透明的崑崙結界，睥睨了滿天神魔，譏笑著讓整個七界在黑與白之間切換，揮袖使之逗留成黃昏的顏色，讓這些貪生怕死極善落井下石之徒見識了墟神對整個混沌的統治力，使他們無不驚駭萬分。
他們很快想起，若非是我曾經的麾下，就曾經向我示好，立即跪了一片，口呼墟神萬歲，無恥至極！
我懶得再看他們一眼，量他們也不敢找死！留下了鎖天鍾，去用完整的墟神之力，醫治瀕死的師傅。
我以墟神之力，把師傅還沒有渙散出去、危如累卵、重傷至極的元神修復，又召回師傅已經渙散出去的，碎的不能再碎，弱得不能再弱的元神碎片，使師傅的元神完好如初，從此無傷！不再發作！
墟神之力，名不虛傳！我感到整個七界盡在我手！師傅渙散出去的元神碎片，被我用墟神之力輕易召回，僅僅剎那，便已將師傅的元神恢復成最完好的狀態！可我忘了，我的墟神之力中有魔毒！
看到師傅未醒，我幸福地含淚吻了師傅，本想就此吻別，提前了結性命，使得自己不會成為墟魔。
可是，被驚醒卻沒有睜眼的師傅，回應了我的吻，更加纏綿地吸吮了我的紅唇！我羞澀而又心悸。
我合上修長的睫毛，誕下幸福的熱淚。這樣，幸福一回，曾經擁有，也好！師傅內心澄澈，意志強大，從不受心魔劫的侵蝕，三兩日內，便可以清除我召喚其元神碎片時，沾染在其上的墟魔毒！
淚水濡濕了我含羞草葉子般修長的睫毛，我想起我與師傅曾看的那本我前世得來的佛經，上面說：
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
卻又怕自己不能把握該當怎麼辦？
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我顫動著含羞草葉子般的修長睫毛，微微閉目再次咀嚼詩的最後一句，「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這話說得多好！使我一掃陰霾！如同醍醐灌頂！當真是撥雲見日，晴空萬里！
因此，我回應了還不清醒的師傅的吻，其實師傅知道是我，因為他溫柔地呢喃著，叫著我的名字。
等待一萬年不長，因為終於得到補償！墟神之力有什麼用？不若，用於纏綿！別問是劫，還是緣！
墟神感官靈敏，只要不沉睡，便能感知極遠！滿天的神魔們隔著結界，聽到纏綿的聲音十分吃驚，說他們居然用墟神之力巫山雲雨！除此之外，什麼也不做！哦，這樣也好！只要不來報仇就好！
被綢帶蒙著眼睛的我羞臊無比，立即屏蔽了整個神殿的聲音，任由熱情似火沸騰燃燒的師傅索吻。
十九歲的我，得到墟神之力前，便已是七界最美的美神，得到墟神之力，天魅更甚，是美的墟神。
隱隱約約我聽到外面的滿天神佛說，不出來報仇就好，滿天神佛反而希望我與師傅永遠繼續下去。
荼薇花神因師傅康復喜極而泣，也為我這個主子感到幸福，出結界接見了前來送賀禮的滿天神佛。
道德天尊，訕訕著老臉，愛不釋手地奉送上洞玄子、素女經等等道家經典，稱道家最擅房中之術。
佛門密宗佛主大日如來，很是不服，拿出了密宗的諸多無上雙修秘法，說密宗最擅雙修觀想之法。
這就是他們送給我與師傅的新婚賀禮！一群禽獸！若非是我與師傅大婚之日，我早已羞憤地殺人。
我甚是同情道門的肉鼎、密宗的那些佛母明妃。一個女人，怎麼能被當成一個東西來對待、使用！
雖說，我與師傅大婚，但我與師傅始終在纏綿，都沒有睜開眼，只有甜言蜜語，將近三個月都沒有分開，這對於神而言並不算什麼。因為我與師傅都知道，三個月後我將成為墟魔，喪失本心，忘記所有的美好！我們誰都不願意麵對現實，打破這份美好！念及此事之後，緊緊相擁著埋頭痛哭。
只能麻煩喜悅的荼薇花神，和曾有很多記歲珠，被我與師傅帶回崑崙結界，掌管獸類胎靈的婆婆，帶著歡快的法寶之靈們在崑崙神殿的門窗上貼滿了紅喜字，給小孩般的法寶之靈們發了很多喜糖！
在崑崙神殿外放了鞭炮，替我給羅浮鬼仙的衣冠冢敬了酒。至於我今世的爺爺，被駱雪琪他們送到天空之鏡的神醫館，由彼處的僕人照顧，替我看守神醫館。而我這是出嫁，只能回頭去補辦喜酒。
三月纏綿，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這一輩子，實在太短！我與師傅，只能，珍惜朝夕！
師傅痛惜地抱著我的頭流淚道：「你怎麼這麼傻！難道你前八生八世，為為師受的苦還不夠多嗎？」
「我心中滿是慶幸！可以根本不用叫你師傅，我從未正式拜你為師！」我幸福地依偎在師傅的懷中，抬了眉看向師傅熱淚盈眶地問道：「是不是，曾經的墟神，囚鳥的主人！我應該只叫你秦風？」
師傅熱淚盈眶：……
離三月期限，還有七日，第七日子夜之後，我將被墟魔之力封印美好的記憶，喪失本性，成為墟魔！
我幸福含羞地侍候自己的夫君更衣，換上了荼薇花神為我們準備的喜服，師傅的眸子更加濕潤氤氳。
我與師傅攜手，站在崑崙神殿的殿前，溫柔、幸福地俯視著滿天的霞色。夕陽無限好，只是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黃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的幸福，對我，太奢侈！我只還有七個日夜。
自元晶聖心之靈處，得知了事情原委的荼薇花神，早已感動得不知哭出了幾片海！看到我出來，立即抹了眼淚，自梨花樹下，跑到我的跟前，緊緊握住我的手，哽塞道：「主人，你真的太偉大了！」
我溫柔地撫摸了荼薇花神梨花帶雨的臉，笑道：「墟魔畢竟是墟魔，沒有什麼偉大的，不要學我！」
荼薇花神死腦筋地不服氣道：「可是！主人，你是為愛才成魔的！不信，你問神尊，你就很偉大！」
師傅溫柔地扣緊我的手，他始終不願意讓我離開，氤氳的眸子中滿是摯愛。我七日後成墟魔，在他眼中的確不是事！從師傅的眸子深處，我看到了視死如歸的決絕，他是決意到那時，陪我赴死！
我淚眸愈發模糊，心海翻騰，在心中道，師傅，謝謝你，始終保護著我！可我，只能，更加殘忍！
師傅，我怎麼能，讓你陪葬？第七日子夜，我成為墟魔前，只我一人死，就足夠了！我死，尚還有轉世擺脫墟魔之力、恢複本心的可能，師傅，你一定要活著，等我！我這一生一世，真的太短！
我含著熱淚，想起前一世，元氣瓶之靈告訴我：「彼岸花的花語是，期待與摯愛的你，來生再見！」
我看向了滿含淚光，去要師傅講我很偉大的荼薇花神，心中甚是感激，把師傅交給她照顧，極好！
我想起，在誅仙台上，師傅談笑風生，說有種花，超出七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於忘川河岸，絢爛緋紅。那是引魂之花—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葉生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又名曼珠沙華。有痴情人因不願忘卻前世摯愛，得地藏王菩薩相助，身化彼岸花，綻放於忘川河邊，目睹無數往生之人，只為等待前世摯愛。終有一天，等到了摯愛的亡靈路過，那亡靈目睹彼岸花綻放著隔世的哀傷、沸血燃燒的深情，卻無喜無悲，只當是風景。那彼岸花生生不忘，苦苦守候的卻只是物是人非，自己記得，摯愛卻已忘了，相見不如不見，何其虐心哀傷！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我與師傅修的彼岸花，是一種悲劇之花！曇花一現，只為韋陀，三生三世，終得圓滿。而彼岸花之戀，生生世世，卻都是悲劇！絢爛如火，永是悲劇之花！天下若有最虐的愛，定是彼岸花之戀！
荼薇花神得到師傅的肯定，立即很是振奮、激動、替我幸福，熱淚盈眶，去為我與師傅補辦喜宴。
喜宴上，只有我與師傅，婆婆和荼薇花神，再有，留給羅浮鬼仙的空位，師傅賞賜給了他極多菜。
婆婆為我梳了頭，盤了新娘的髮髻，一遍又一遍含著淚祝我幸福。法寶之靈們，如同小孩子，濟濟一堂，熱鬧非凡，爭相搶著做為我捧花的花童、捧裙子的小仙子。最後人人有份，只有小化神香被坑，被騙做結婚用的大雁，因為獨一無二，很是高興！變作大雁，被我抱著，從披香殿出嫁。
有鎮守結界之責，不宜擅離職守的誅仙劍陣、萬仙劍陣之靈，也無需堅守，因為，墟神已成了我。
墟神的婚禮，與眾不同！這一天，日月凌空！我與師傅牽著手，萬龍沸騰，百鳥來朝，脫離了偽善的神佛，成立了花界的花神花仙們，蜂擁前往崑崙大世界，將整片大世界，開成了絢爛的花海！
擔心我報復的滿天神魔，早已留下賠罪的摺子和重禮，逃離崑崙大世界將近三個月。這期間，阿修羅界被魔界兼并，兩界交匯融為一界。因此，算上新的永遠保持中立的最弱的花界，仍是七界。
喜宴剛剛開始，法寶之靈們就立即開搶，一眨眼就把上萬道美食全瓜分了。甚至，有的盤子都被吸入了法寶空間里。剩下的東倒西歪的空盤子，也被法寶之靈們剎那間舔過了，比新盤子還乾淨！
這樣熱鬧，極好！只有小化神香，因為要盡職盡責地做大雁，被師傅放在了屋頂，忘記了搶菜……
我與師傅，含著熱淚，喝了合巹酒，幸福至極！崑崙神殿的紅燭高照，只差七日後絢爛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