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輟學

「我已經想好了，科老師！」秦陽平靜的語氣讓科老師心底咯噔了一下。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學生曾經無數次在深夜裡偷偷抹淚，痛哭過！如此平靜的應對方式也是她自己反覆預習背誦了無數次的場景。因為她害怕自己若是不爭氣一滴眼淚掉下來，這個輟學的決定便再也做不了了。父親的病，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希望。

秦陽走的時候，母親塞給她兩百塊錢，等母親轉過身，她又悄悄的放到了的桌子上。背包里背著幾件簡單的衣服便招呼也沒再和母親打就走了！

縣城沒有火車站，秦陽便到汽車站去打聽了一下到廣東的車票需要多少錢，售票員給她的報價讓她吃了一驚。這是需要整整好幾百塊錢的，而且還需要提前一周買票。而自己兜里卻只剩下最後的168塊錢。這168塊錢還是她好不容易攢了大半學期從生活費里省下來的。

於是，秦陽退而求其次的想著並準備先在縣城找個飯店的工作幹下去，等攢齊了路費再去廣東。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在縣城裡徘徊了兩個多小時，大大小小的飯店餐館走了十幾家，一看秦陽一副學生模樣的打扮，便統統都拒絕了她。

在西南這個不出名的素有「小春城」之稱的這個小縣城早晚氣溫低，但中午的時候太陽卻火辣的跟過夏天沒什麼區別。雖然早晚氣溫低，但除沿海外，這座小城市和冬季的寒冷基本上不沾邊，你除了在這裡看不到賣空調的商家外，也依然看不到賣羽絨服的商家。

老百姓過冬的方式簡單直接，頂多就是兩件毛衣再加一件外套就綽綽有餘了。而且冬季也非常短暫，春節一過去，這裡的人便開始步入夏天的炎熱。

走了兩個小時，滴水未進，肚子也餓咕咕叫，頭頂的烈日晒得秦陽的眼睛生疼。她摸了摸揣在衣服最裡面的那168塊錢，還是沒能捨得給自己買瓶水或是買碗面吃。

拖著疲憊是身軀，秦陽又陸續去了幾家貼著招聘小廣告的飯店，無一例外的又全都拒絕了她。

秦陽路過一個賣工裝的攤位，忽然她靈機一動咬了咬牙掏出50塊錢買了一套飯店服務員的工裝，又花十塊錢買一雙膠底黑布鞋。她麻利的找了個公共衛生間，以最快的速度將衣服和鞋子換上，走出來對著洗手台上面的鏡子看了看自己。

十七歲的秦陽依然還是一副娃娃臉，但是這身行頭看起來也倒是真的讓她看起來多少有點譜了。

果不其然，秦陽穿著這身買來的「工裝」，只走了三家店，前兩家都是小飯店，秦陽上前問了下，對方告訴她剛剛在她之前已經招到合適的人了

。

第三家店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店，這是一家酒店！這家酒店規模不小，大大的招牌高高的掛在這棟樓的樓頂！當時的小縣城最高的樓只有七層。秦陽在上學時，曾經無數次和同學一起路過這家酒店的門口。曾經的她卻也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過自己居然會成為了這家酒店的一名洗碗工。

洗碗工畢竟不是什麼技術活，因此也就不存在繁瑣而細緻的「面試」環節！秦陽成為了這家叫做「天成」的酒店的3名洗碗工的一名。這也是高二還沒上完一學期剛滿17歲的秦陽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月薪1200塊包吃住。

作為這個小縣城餐飲行業的代表，這家酒店開的工資在行業中算是比較高的，其他酒店飯店頂多一月包吃住只能開到1000塊。有的，甚至是低到800。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秦陽才知道的。

放下簡單的行李，換上酒店統一的洗碗工服裝，秦陽便加入到洗碗的阿姨中去了！堆積如山的碗碟讓秦陽吃了一驚。秦陽這是長到17歲以來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杯盤碗碟。後來，秦陽聽一同洗碗的阿姨說，來這個酒店吃飯消費的都是兜里有幾個錢的縣城人，每天一到飯店的時間，用餐的包間、大廳樓上樓下都人滿為患，生意紅紅火火。

終於挨到晚上七點鐘，用餐的客人幾乎都走光了。終於輪到「員工們」用餐了。秦陽總算是吃到了當天的第一頓飯，也是最後一頓飯。

飢餓到了極點，加上飯店廚師炒的菜就是比家裡隨便放點油在鍋子里糊弄幾下就起鍋的菜好吃了多了。於是，秦陽硬是吃下了5碗米飯。當然，酒店裡的米飯碗只有家裡的一半大。

最後到收碗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一位善良的阿姨還是好心的問了她一句「小姑娘，你吃飽了嗎？」

她不好意思的朝阿姨笑笑「今天真的是太餓了！」

阿姨像是火眼金睛一般「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好！」

秦陽被她說得有些囧。

第二天，負責人事的人問她要身份證複印件時，她深知自己未滿十八歲，便撒謊說自己的身份證前陣子剛剛不小心丟了，正在補辦中！

人事念在她是本地人的份上，也就通融了她。可能是人事的工作較多，也有可能是面對這麼個人畜無害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的小姑娘來說也就沒有必要過於苛責，畢竟多一事也步入少一事。

秦陽並沒有告訴媽媽她就在縣城裡打工的事。更沒有告訴媽媽是因為路費的原因而留在縣城當洗碗工。

也就是這第一份工作讓秦陽感受到了讀書真的比打工好太

多太多。如若不是因為父親的病，自己也不會落到如今輟學的地步。

一想到上學的事，秦陽心底就一陣陣難過。於是，她每天都努力的讓自己專心洗碗。從不主動抬頭主動與其他兩位「同事」交流。

「老奸巨猾」這個成語不知是古代哪位有才的人創造出來的。上班第一個月，秦陽便有了深切的體會。時不時的兩個一起洗碗的阿姨便不知去向了，有時甚至是半小時都不回來。主管來檢查時，她們總讓秦陽幫她們以去上廁所的由頭作為掩護。

於是，從來都不敢偷懶的秦陽每天一到晚上便累得直不起腰，只想躺在床上。然而，她卻發現，她即便是躺在床上也無法睡著。白天那兩位時刻以上廁所的名義偷懶的兩位阿姨此刻卻顯示出了她們過度充沛的精力，從抱怨自己丈夫的吃喝嫖賭到抱怨孩子的不聽話等。幾乎每天都是相同的話題，可她們卻似乎從來都是百說不厭。這讓與她們住在同一間屋子裡秦陽煩心透了。可她卻是敢怒不敢言。雖然她告訴她們自己已經19歲了。可還是擔心自己才17歲的秘密沒準哪一天被這兩位阿姨識破說到人事或是當家的那裡，自己就會被辭退。這種戰戰兢兢的感覺，每天都在煎熬著秦陽。而她只做三件事，該洗碗的時候洗碗，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

由於秦陽的認真態度，以及青春年少的秦陽朝氣蓬勃，主管就把秦陽調了前廳當服務員。第二個月，秦陽的工資就漲到了1300塊。比當洗碗工多100塊，還不用一整天都需要彎著腰低著頭。

兩位阿姨酸溜溜的說她「小姑娘啊，年輕漂亮的臉蛋就是資本，你可得好好把握哦！以後有好處的時候可別忘了你這兩位阿姨哦！」

秦陽平時對她們的偷懶頗有不滿，卻也沒說什麼。只是笑笑說沒問題。

原本秦陽只打算賺足路費就辭職的，可惜酒店的要求卻是至少需要做滿3個月。她不想違背承諾，所以便堅持坐滿了三個月。

第一個月秦陽只留了200塊錢，便將剩下的1000塊全部打到了媽媽的銀行卡里。之後便委託遠在廣東的同學給村長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已經將錢打到了卡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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