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黃老爺？

隱仙村。

第二天一早，鄭川讓袁月娥他們帶著陳大福先回艿頭山逍遙谷，他自己則打算先去清河縣一探，看看李若虛是不是被抓到那裡去了。他倒是不知道，這會兒李若虛已經跟陳家和兩人，走水路直接去了艿頭山。

安排好了袁月娥他們，鄭川也不耽擱直接便朝著清河縣而去。

清河縣乃是清河郡，郡府所在，一郡之內，首善之地。早年間臨海縣還是清河郡郡府的時候，此地因為地處清河郡中央，連接四通八方通道，當時便是交通要衝，除了臨海縣之外最繁華的縣城。這些年成為郡府所在之後，更是發展的極其繁茂。

縣城擴展過三次，再加上原本的城牆，因此整個清河縣被三層城牆，分割為分為四層，最內層乃是官家所在，整個清河郡的治所，包括清河縣衙門都在最內層里，因此這一層也叫官家城。再往外一層，被清河縣人稱為裙帶城。之所以如此稱呼，主要還是因為，這一層里居住都是有錢人家以及跟清河郡大小官員有裙帶關係的人。正所謂錢權不分家，這兩層統一稱為內城。

剩下的兩層稱為外城。最外面一層，是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什麼人都有，被當地人戲稱為草莽城。也可以說是整個清河郡人員最密集，人口流動最大的地方。再往裡面那一層，則是清河縣最普通居民所住，販夫走卒什麼都有，這一層則則是清河縣居民認可的清河縣城。當然這是民間的叫法，官方倒沒有這種叫法。只是從內到外分成了內城，牙城，外城、防禦城。

上一會兒鄭川來這裡的時候，只是匆匆而過，並沒有去過內城。只是在外城的時候，碰見了那假冒李若虛一次。

整個武國實行的是戶貼制度，人手一個戶貼，這戶貼有點像戶口本跟身份證的結合。一張巴掌大的硬紙片，上面有戶貼持有人的簡單畫像，畫像下面有寥寥數句對持有人特徵的描述。旁邊則是持有人的家庭住址等詳細情況。武國人來往各處需要有戶貼，若是去其他郡或者州，還需要用戶貼去換路引。一路上不管是過關卡，入城鎮都需要接受盤查，驗明正身，才會被放行。

不過一般情況下，守城門的兵丁並不會查看這些東西。主要是太繁瑣，若是每個人都看一遍，一天下來才能進城多少人？只有那些看起來本來就形跡可疑之人，才會被盤查。

鄭川這會兒就在城門口老老實實的排隊進城。倒不是他不願意翻牆走捷徑。而是因為這清河縣有護城法陣，想要翻城牆而過，無異於自尋死路。至少現在他鄭大掌門沒有那個硬闖的實力。戶貼和路引他都有，全都是陳大財主給辦得。雖然陳大財主搬到了艿頭山山腳，但是人家仍然是個主簿的職位。而且那縣太爺還是陳大財主的把兄弟，給鄭川弄這些東西太簡單了。

拿著戶貼，鄭川隨著人流進了清河縣，防禦城，也就是所謂的草莽城。

他打算找個掩護的身份，想辦法混到內城，再去郡守府一探究竟。外城裡面都是清河縣縣民，全都是身家清白可靠的尋常人家，他混在裡面太過扎眼。只能在草莽城想辦法。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草莽城每天都會有一部分人被徵召進內城。只不過這些人從來沒有回來過。有人說他們是被殺了，也有人說他們被帶進去做了那些當官的下人。上一次來的時候，鄭川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想來，這些人恐怕是被假李若虛給殺害了。

「殺人取心...而且還派人四處殺人。這李若虛到底要做什麼？」

鄭川這會兒已經做了裝扮，長發用皂白的粗布方巾砸在腦後，身上換了一身粗布短打，外罩一個打滿了補丁的布袍，腰纏麻繩，足登無耳麻繩鞋。敞開胸懷，胸口上，自己給自己畫了一個虎頭。腰上別了一柄破爛的直刀，手裡拎著一根短棍。在草莽城裡弔兒郎當的招搖過市。

正在他暗自思索著假李若虛的目的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一暗。

抬起頭一看，原來身前多出了一人。仔細打量了一下，鄭川心裡嘀咕，好一條莽漢。

此人少說有兩米來高，額頭纏著一條粗布綁帶，滿臉惡容，光著膀子，正當胸口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大龍，龍身從腰間沒入後背，想來後背上還有這大龍的下半身。穿著一條獸皮褲，腰間用荊棘隨便圍了一圈當做腰帶，赤腳無靴。手裡還拎著一個巨大的鐵鎚。

「有事兒？」鄭川時刻謹記著現在自己的身份是一個潑皮無賴，因此不做他想，痞里痞氣的沖著這莽漢問了一句。

莽漢點點頭，瓮聲瓮氣的說道：「嗯，我們爺找你。」

鄭川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笑了，心裡暗道：「嗨，成了。」

「你們的老大嗎？前頭帶路，我去會會他。」

莽漢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從來沒見過還有人見自己老大這麼高興地。

「跟我來。」

鄭川跟著這莽漢一路上在草莽城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最後停在了一處房子面前。單開的木門，匾額上寫著黃府兩個字，門檐還挑著兩個大紅燈籠，門口站著兩個看家護院的打手。兩人見了莽漢，連忙點頭哈腰的迎了上來。

「張爺，您回來了？」

莽漢點點頭，也不搭理他們，領著鄭川就朝裡面走。

進了門，是一個不怎麼大的房間，看擺設有些像接待客人的前廳。但是莽漢並沒有停留，繼續朝前走，在房間的右側靠內，又打開一道小門。然後轉過頭來，對著他說道：「進來吧，我們爺在裡面等著你呢。」

鄭川點點頭，有些好奇的走了過去，一進那道小門，直接就驚訝起來了。

原來這小門後面竟然別有洞天，一個巨大的院子，亭台樓閣，假山魚池應有盡有。正當間還有一座三層的宮殿，雕樑畫棟，極其奢華。

「有點兒意思。」

鄭川自言自語的一句，別不管莽漢，自顧自的朝著那宮殿走過去。

內城的官家來草莽城招人，基本上都是通過一個叫黃老爺的人。而這個黃老爺挑的人，基本上都是城裡的生面孔。莽漢說有人要見他的時候，鄭川就已經猜到了這人可能是黃老爺派來的，剛才在門口看到黃府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就更加確定了。

只不過他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麼黃老爺要見自己。

這樣想著，他跟張姓莽漢兩人已經來到了宮殿前。莽漢快一步越過他，先進了宮殿，對他說道：「你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

鄭川聞言點點頭，同時暗自思量，此地如此奢華，而且極其隱蔽。單憑一個地主老財，賺多少年的錢才能置辦這些家業？陳大財主怎麼說也是個犯罪分子，幾代人才攢的錢，都不一定捨得蓋這麼一處宅子。這黃老爺說不得也跟那假李若虛有什麼瓜葛，自己還得小心才是。

門口等了一小會兒，張姓莽漢又出來了，沖著他說道：「進來吧。」

鄭川定了定神，一步三晃的走了進去。進去之後，眼睛四下張望著，嘴裡也不停：「喲，好氣派的地方。」

他打量了一番，發現宮殿內空蕩蕩的，正首有一張太師椅，上面鋪著完整的虎皮。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上竟然穿著蟒袍，頭戴平天冠，活脫脫一個王爺打扮。

那人看了他一眼，沉聲問道：「你是何人？可想要一個前程？」

鄭川聽了他這話，有些奇怪。此人又是何人？難道不是黃老爺？一時間想不明白，只能見招拆招，弔兒郎當的回道：「在下江湖遊俠兒，承蒙道上的朋友看得起，人稱蓋世太保，竇泥丸是也！」

「竇泥丸？倒是個奇怪的名字。」那人沉吟了一下，又問道：「要不要一個大好前程？」

鄭川想了一下，抱拳道：「你說給我一個前程就給我一個前程？我能信你嗎？」

「本座姓黃，名天。」那人沉聲說道：「你在這裡，應該聽說過我的名頭。」

「黃老爺？」鄭川納悶了，這人若真是黃老爺，為何整這麼一出？難道每一個被他拉去內城的人都要走這麼個程序？未免也太繁瑣了吧。而且鄭川明確地可以感受到此人身上是有靈力波動的，不是有護身的寶貝，就是有修為在身。這種人，難道有演戲的愛好？

「正是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