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初衷

鬼樂娘子曲梓音果然不是善茬，煉羽裳以為能掌控一切，沒想到超出了她的預計之外，可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目前能做的就是保住所有人的性命。

從當前的形勢來看曲梓音一定是早有準備，這間萬佛寺處處暗藏玄機，她絕不是一時興起的想要對付他們的。

為了穩住曲梓音煉羽裳不得不繼續之前的話題，企圖探聽一些消息。

對曲梓音來說煉羽裳還有很大的用處，自然是不會讓她有事的。

趁著給自己療傷的間隙，煉羽裳假意催促著曲梓音。

「你派出去的人何時才能回來？」

「該不會埋伏在廟內等著對付誰吧？」

「你要我幫你就按照我的要求來，不然就另請高明」

如果能用佛像一事牽制曲梓音當然是最好不過，就算不能她也會分心不少，暫時對自己有所顧忌不會亂來。

煉羽裳如連珠炮似的開口，曲梓音有些厭煩的蔑了一眼，把懷裡的藥丸硬塞進了她的嘴裡，表面卻還是安撫的語氣：「你要的東西早就準備妥當了，安心替我辦事，我自會留你一條活路」

煉羽裳差點噎著，扭頭順了口氣，不太領情道：「那豈不是還要多謝你了」

從妙心手裡奪過畫卷，曲梓音不發一語的離開了寶殿，離開時還不忘用掌風將門死死的扣上。

空蕩蕩的殿內就只有他們四人，除了煉羽裳被曲梓音簡單做了治療外其他被密音重擊的人內力全無，想要離開肯定是不可能的，僅憑煉羽裳一人之力也是無法救走他們的。

武羅撕掉自己的衣角，替齊容包紮好了右眼，想到他為此瞎了一隻眼睛心裡就萬分難受。

偏又看到煉羽裳「毫髮無傷」的站在一旁，頓時心生怒氣，恨不得掐死她。

「魔域是強者生弱者死的地方，不該心軟時心軟，齊容被你害慘了！」

武羅破口而出的一句話讓煉羽裳不知所措，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個道理煉羽裳怎會不懂。

她不知如何開口辯解曲梓音一事，只是心生愧疚的看著齊容，道：「對不起，我……我沒想到……」

齊容半邊面被血色的布條一層層的遮蓋住，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如何，只是沉靜的靠著殿內的柱子，與武羅相比並沒有過度的反應。

「你的眼睛……」

齊容突然揮手打斷了煉羽裳的話，硬生生的接了下去：「與你無關，無需自責！」

武羅臉色鐵青，抓著他的衣袖，氣憤難平吼道：「齊容！」

妙心才懶得管他們發生了何時又是誰對誰錯，因為現在根本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

「在曲梓音手裡能活著就不錯了」

她的一番話讓武羅瞬間沒了火氣，因為確實如此比起丟命瞎眼又算得了什麼呢。

花衣和尚了緣跟著曲梓音的手下離開萬佛寺尋找修補佛像需要的泥土，為的就是讓煉羽裳以及想要來救她的人疏於防備，以為整間寺廟就只剩下釋然與她兩人，引他們全部現身後，再用壁畫傳音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些人一網打盡。

萬佛寺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一個故布疑陣的局。

從了緣到釋然，從石圍天坑中救出的靜齋，再到後來莫名出現的柳晚，這一件件都只是把他們誘來的餌，目的就是要他們全部到此。

煉羽裳一點點的猜測著卻還是有些不明白，這曲梓音到底是跟誰有仇？

殺父之仇定然是要報的，可魔域琰君早已過世，就當她牽連無辜把這筆賬算在銀琰的侍從妙心身上，可從之前的反應來看她根本沒有殺她的意思。

那她費盡心思的目的就只有一個人了……神王帝賾……

「她想要殺的是蕭影！」

煉羽裳忽然反應過來，一下子喊了出來。

妙心開始運功調息，在她眼裡曲梓音哪會是神王的對手，所以聽到煉羽裳的話后也並無異樣，只是閉眼淡淡的回了句：「憑她還沒這個能耐」

仔細想想妙心說的沒錯，況且蕭影乃是羅剎鬼身又怎會有事，煉羽裳覺得自己思慮過度，一驚一乍的倒像個傻子。

妙心猛然想起煉羽裳與曲梓音的話，有些許好奇，睜眼問道：「剛剛好像聽你說要替曲梓音修造佛像」

「是的」

煉羽裳垂頭喪氣的抬手指了過去：「就是你身後這尊了」

妙心對煉羽裳不由得產生了好感，想那鍛造之法坤靈之上確是無人能比古雅青。

「青陶夫人的鍛造之法竟都傳授給了你，先前還是我看走眼了」妙心忍不住誇讚道。

煉羽裳嘆了口氣，無奈又無助的搖頭道：「你沒看走眼，我壓根兒也不會」

妙心噗呲一聲，偷笑道：「原來你騙她的」

想到曲梓音居然也上了當，妙心就心情大好的咧嘴笑了起來。

煉羽裳哪管她心情如何，有些煩燥的撥弄了兩下手指上的霜花戒指，認真道：「關心則亂，本來以她的心計斷不會沒發現我哄騙她的，只是太過在意這尊佛像才會一時不察，說來也是用心於此罷了」

妙心皺眉反問：「你是說曲梓音很在意這尊佛像？」

「不錯，你沒瞧見這裡四周的壁畫方向嗎？全是朝著殿內這尊佛像而畫的」

此刻武羅好像也覺察出了一絲隱情，開口重申道：「這佛像是照著魔君銀琰的樣貌而製作的」

煉羽裳不太明白，傻楞楞的望著他：「是銀琰那有怎樣？」

曲梓音用心與否跟銀琰有何關係？

「佛像是為琰君而立的……難道說……這不可能……」

妙心沒有說出口，只是低低自語道。

***

曲梓音總覺得萬佛寺比小重山更讓她心緒寧靜，或許是那份寄託又或許是那些和尚所說的萬法皆空。

回想當年與銀琰一戰，父親曲風洋大敗，重傷不愈之下失去了滕濱領主的位置，在那之後銀琰也並未對他們下殺手，只是遣他們去了小重山。

曲梓音為報父仇，以律音為器以樂殺人，很快的就成為了魔域弟子口中的鬼樂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