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信誰
第十六章相信誰
當程文白和蘇曼聽到了民警的回答,他們的世界觀又一次被顛覆了。程文白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在趙阿姨家裡所聞到的發霉的味道,那不是真正的牆壁發霉的味道。那是死人的屍臭。
蘇曼臉色變得煞白,沒有一點血色,轉眼間就失去了她往日的神采,獃滯的目光就像是一面鏡子,映射出內心的迷惑和恐懼。
「你別怕,小曼,有我在,有我在。」程文白立刻抱緊了小曼。
「文白,我們該怎麼辦?」
三個人走出了公安局大樓,小劉回單位了,蘇曼跟著程文白去了醫院。經過醫生的診斷處理,決定要程文白住院觀察。
503病房。程文白躺在床上,這是一個三人間的病房,對床是一個老大爺,老人家看上去很慈祥,他的兒女也都是非常有孝心的好人。可程文白沒有心情考慮這些,他現在心裡更擔心的是蘇曼。
「小曼,最近不要一個人住了,去你父母那住一段吧。等我出院了,你到我家去住,我陪著你。」程文白的邀請並沒有使深愛著他的蘇曼感到一絲高興。自從第二次從趙阿姨的家裡出來以後,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沉悶恐怖,憂心忡忡。
「小曼,你不要胡思亂想。」程文白拉住了蘇曼的手,感受到了她柔軟的手冰冰冷冷的,而且還在不斷的發抖。
蘇曼說道:「我聽說,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人是活不久的。」
程文白立刻皺起了眉毛,他知道女孩子對於這樣詭異的事情素來都是從感性出發的,但是自己現在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說服蘇曼的理由,因為程文白自己也很迷惑。
程文白說道:「小曼,你別亂想,我們現在需要陽光,多做一點陽光的事情,沖淡過去我們所看見的吧。」
「我需要去找一個通靈的人。」
「什麼?」程文白聽了蘇曼的話,感覺渾身的雞皮皺起。這讓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大學畢業的時候,去大山裡支教的事。因為自己的一個學生偶感風寒,卻久治不愈,父母給孩子找了一個通靈的法師來看病,當時程文白就在場。
「我要找一個通靈的人,幫我看一看。」蘇曼接著說道。
程文白立刻抱住了蘇曼,說道:「千萬不要,你不知道那有多恐怖。我不能把我知道的事告訴你,但你要相信我,離陰媒遠一點。我可以保護你,你不需要他們那樣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他們不是專門驅鬼的嗎?」蘇曼望著程文白的臉問道。
「你愛我嗎?」
「當然,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你就聽我的。不要去。」
「可是我心裡很不安,這樣的事還是找個明白人問一問比較好吧。」
「也許是真的,也許是騙局,至少這樣的事,我們永遠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所以我們會變得輕信,從而失去自我。也就是說,我們這個時候,會被利用。相信我,不要去。」程文白極力的抱緊了蘇曼。
蘇曼接著說道:「不過我總覺得我能聞到一股發霉的味道。」
「什麼?」程文白叫道。
此時的程文白內心是無比的恐懼,血壓急劇攀升,渾身的毛細血管都爆裂開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腦海出現了幻想,就是他親眼見到那次通靈時候的所有景象。
那是一個秋天,雖然天氣並不冷,但是山裡的濕氣卻很重。床上的被褥摸上去都是冰冰的。程文白很能吃苦,在城市裡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為數不多。令程文白最不能接受的不是山裡的環境,而是學生不認真學習的態度,他有一個學生小猛(化名)得了傷寒,已經兩個星期沒有上課了。他準備下課後去小猛家裡做一次家訪,看一下學生的情況。結果,這一次家訪后程文白立刻放棄了支教的工作。
那天晚上,程文白來到了小猛的家裡。房間內沒有點燈,窗戶都用被褥遮擋著,不透一絲光亮,小猛躺在床上不斷地抖動,卻沒人去管,小猛的父母跪在地上在向一個黑紗蒙臉的人不停的叩拜,嘴裡念叨著,那黑紗蒙臉的人坐在蒲團上,手裡敲打著竹節,面前還擺放著一個火盆,一個已經點燃了的火盆,只有火盆里的發出的火光把每個人的影子都印在了土牆上。
蒙面人忽然的轉頭盯緊了程文白,透過黑紗他看見了那雙眼睛,卻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不見一絲黑色,都是白色的鞏膜,這讓程文白從頭麻到腳,感覺天旋地轉,一時間竟忘了自己來的目的。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感覺到恐怖。
程文白都不知道是怎麼被小猛的父親拉出來的,腦子裡只有剛才那雙白色的眼睛,傻傻的呆立在門口,小猛父親所說的話根本就沒有聽到。
程文白突然發了瘋的逃離了小猛家,好像被什麼追趕一樣。就這樣跑回到了宿舍,一頭鑽進了被窩裡,這一夜都是在驚恐中度過的。
第二天,程文白病了,病得很重,要不是校長見他沒給學生上課來找他,程文白極有可能就這樣死在宿舍里。
程文白在縣醫院躺了十幾天,當他再回到學校準備向校長提出辭職的時候,他聽說小猛就在那一晚跑進了深山失蹤了,村長發動各家各戶進山搜尋,卻一無所獲,小猛也再也沒有回來。
他不敢將這一切告訴蘇曼,他怕蘇曼像小猛一樣一去不返,於是將蘇曼抱得更緊了。
「文白,我現在很害怕,你陪我去好嗎?」蘇曼哀求著。
「小曼,你越是這樣我越擔心你。」程文白輕搖著蘇曼說道。
「可是自從離開趙阿姨家,我總感覺有人在跟著我。」蘇曼突然目光獃滯的看著程文白顫抖的叫道:「或許跟著我的就不是人」
「我不許你胡思亂想,一切都會過去的。」還沒等蘇曼說完,程文白趕忙打斷了她。
此刻的蘇曼已經崩潰了,腦子裡不斷出現打碎的醬缸和趙阿姨遺像的畫面,撲在程文白的懷裡放聲痛哭,程文白並不理會那些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和蘇曼的旁觀者。程文白知道,他們畢竟是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