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八章五零五
那做完手術的小偷,在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皮。躺在那裡眼珠四處亂轉后,發現自己的妻子並不在身邊,那「咯咯」的聲音又再次的從他嗓子里傳了出來。
和他鄰床的老大爺安慰他道:「別擔心,你老婆見你還沒醒,說回家取東西,一會就回來了。」
此刻的程文白正坐在床上吃著蘇曼給點的外賣,聽見老大爺說話,知道那小偷醒了過來,隨即下床穿上鞋便走了過去,說道:「是的,大爺說的沒錯,她說馬上就回來。」
那小偷聽完,眨了眨眼睛,發出了兩聲「咯咯」的聲音,表示他聽明白了,便又開始望著病房的房頂。
程文白見他又開始了標誌性的思考,便回到床上繼續吃著午飯。
「小夥子,你女朋友對你非常好啊。」老大爺對程文白說道。
「嗯。是的。」程文白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裡還是對「她」念念不忘,而蘇曼身上也有「她」的影子,也有「她」的品格。
「之前有次聽你女朋友稱呼你大作家,了不起啊。」老大爺誇讚的說道。
「她是開玩笑的,您別當真。我只是個普通作者。」程文白解釋道。
「最近受了傷,又耽誤了不少寫作吧。」老大爺問道。
「已經有幾年沒有寫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程文白苦笑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老大爺說道:「千萬別放棄,立功、立德、立文是名留青史好事。」
程文白呵呵一笑,說道:「我哪有那本事啊,您太高看我了。」
老大爺說道:「前些年,咱們不是有個作家得了個世界級的文學獎嘛,可真給華夏子孫爭臉吶。」
程文白說道:「我真的沒法更人家比,我只是個普通的小說作者。」
老大爺說道:「我以前也愛看小說,如今年紀大了,眼神不濟了,看不了了。」
「大爺,您都愛看什麼小說?」程文白問道。
「年輕時候愛看武俠的。」
「都看了誰的作品呢?」
「當然是金、古、梁三位大家的了,那寫的是真精彩。」老大爺頓了頓,感嘆道:「只是現在沒有人再有那樣的文筆了。」
「是啊,再難有接班者了。」程文白也感嘆道。
「我孫子總拿著手機看小說,還時常的在那傻樂。」說著,老大爺笑了。
「那一定是了。」程文白說道。
「我也坐在他邊上看過,那是四六不通。」老大爺無奈的搖搖頭。
「不怕您笑話,我也是那樣的。」程文白說道。
「哈哈哈,小夥子你倒是挺坦白的。」老大爺說道。
「其實我和您一樣,很崇拜三位大家,之前我也寫過類似的小說,只是寫完了沒有銷路。」程文白無奈道。
「哦?不可能吧?怎麼會沒人看呢?」老大爺不解的問道。
「我寫完了之後,卻四處碰壁,很多人跟我說『看不懂』,說是有閱讀障礙。」說完程文白哈哈的笑著。
「不怕你笑話我老頭子,我只是小學文化,看以前的小說都能看明白。」老大爺自嘲的說。
「沒辦法,可能是有些過時了吧,所以我才改變了文風。」
「這確實是沒辦法,我孫子說過,這叫大勢所趨。」話剛說完,老大爺和程文白就聽見躺在那的小偷「咯咯」的叫著,隨即老大爺驚道:「小夥子,你怎麼腿上流血了?」
程文白和老大爺急忙下床去看個究竟。
其實,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那小偷用右手的食指指甲,在大腿外側吃力的刻畫著。他自己看不見,也可能他怕自己刻的不夠好,怕別人看不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僅憑著手指尖殘留的感覺,努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刻畫著,反而刻畫的亂七八糟,讓人更加看不懂了。
等兩人走近了看時,那小偷的腦袋上全都是汗,顯然是為了在自己腿上刻畫的這些痕迹,使出了全部的力氣。鮮血順著大腿流淌到了潔白的褥子上,浸紅了一片。
程文白托著受傷的左臂,出了病房去找護士去了。
「小夥子,你可不能想不開呀。要往好的方向看。」老大爺站在床邊勸道。
「咯咯咯咯」小偷想要極力的表達著什麼,卻依然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程文白已經把護士喊來了,經過護士的一番擦拭消毒,清除了這小偷大腿上的血跡。
老大爺看著小偷大腿上的痕迹,吶吶自語道:「505?」隨即對小偷解釋說:「這是503病房,不是505。」
「咯咯咯咯」小偷的嗓子里又響起了他目前唯一的語言。
這時,這小偷的妻子提著大包小包的回來了,見這間病房的兩個病號和一名護士圍著自己的男人,心中不免一驚,隨即把這些從家裡取回來的東西往地上一扔,就來到了床邊,嚇得她以為自己的男人快要不行了。
「放心吧,他沒事,只是他自己輕微的划傷大腿,已經幫他處理好了。」護士向小偷的妻子說道。
「哦,沒事就好,謝謝你了護士。」小偷的妻子轉頭憤恨的看著自己的男人,舉起拳頭一下便杵在了小偷的胸口,說道:「你個天殺的,你死了我可怎麼辦?」
如果說這一拳杵在身體健康的人身上,根本就不算事,可眼前的這一拳卻偏偏杵在了身體虛弱,甚至是瀕臨死亡的人身上,那就不一樣了。
「哎,你幹什麼?你這一下極有可能會讓他有生命危險。」護士怒目的看著面前這個粗魯的女人。
「是,是,我這也是擔心他,我太生氣了。」小偷的妻子解釋著。
「看好他,別讓他再划傷自己了,感染了就不好辦了。」說完護士離開了病房。
程文白和老大爺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那小偷被這一拳砸的頓時瞪大了眼睛,好懸因為喘不上氣來窒息身亡。
程文白說道:「消消氣,先別衝動,還是要先照顧好他,」
老大爺也勸道:「別生氣,我想他不會想不開的。」
小偷的妻子向二人表示謝意,程文白回到了床位上,老大爺坐在自己的床位上依舊開導著躺在那裡的小偷。
程文白把枕頭墊得很高,靠在上面,雙手放於腦後,看著小偷自己在腿上刻畫的傷痕,思索著。他覺得應該不像是老大爺說的什麼病房號,一定是另有含義的,那這看似「505」的標記到底代表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