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幻境中

第四十八章幻境中

偌大的房間內燈光昏暗，燭光閃爍，地上的白圓圈就像是用圓規勾勒出來的一樣。蘇曼的血滴在碗里，慢慢的沉降在碗底。

盛德龍警告程文白和蘇曼說道：「等一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或者你們產生任何的幻象，都不要亂動。現在我們三個人掌心互通，如果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程文白和蘇曼相視一眼，互相安慰著對方。隨後三個人手掌相接，緊緊的握在一起。

盛德龍又說道：「閉上眼，意念放空。聽我說。」

「神授天目，萬般皆視。神授天耳，萬般皆聽。納靈授心，感通其身。以血為鑒，邪靈立現。」

盛德龍幾句詞堪堪念完的時候，突然封閉的室內陰風驟起，電燈發出滋滋啦啦的響動。火燭被風吹的四處亂晃。奇怪的是，只有石灰划的白圓圈沒有任何的變化。

盛德龍經驗十足，根本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擾，只聽他繼續說道：「陳年往事，變幻未來。是夢是醒，何須徘徊。」

這一句詞剛剛念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三人的身體，同時發出顫抖。眼皮跟著快速的跳動。面部抽搐的動作十分的不規則。

陰風化作冷氣，燭火紋絲不動。電燈「砰」的一聲全部爆掉。隨著這一聲響動，程文白和蘇曼兩人各自進入了自己的夢幻當中。

盛德龍意念一轉，進入了蘇曼的思維空間。準確的說是，邪靈為蘇曼特意準備的異次元空間。非夢似幻又身臨其境的空間。

蘇曼隻身一人，來到了山裡的一片樹林中。天上下著小雨，滴滴落在濕潤的泥土裡。清風飄來泥土中自有的香氣，不是花兒般的芳香，而是具備生機盎然能包容一切的胸懷所特有的香氣。

大地，母親。

山裡的雨，泥土上的紅花瓣兒。蘇曼見到了兩個年輕人手拉著手，徜徉在鄉間的小路中。

他們的路上已露晴空，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灑在地面上，斑駁的影子，甜蜜的笑容。他們擁抱在一起，此刻溫暖如春。

蘇曼站在雨里，羨慕的看著他們，也祝福著他們。

小軍、小雅。

忽然背後傳來了一位中年婦女的聲音。「謝謝你，蘇小姐。」

隨著聲音的傳來，蘇曼又一次聞到了發霉的味道，恐怖的轉過頭去，卻見到了一位慈祥的母親。趙阿姨。

「原來是您？」蘇曼稍帶一點吃驚的問道。

「是我，我來跟你道謝，謝謝你，蘇小姐，幫我找到了女兒。也沒有讓真兇逍遙法外。」趙阿姨說著深深的鞠躬。

「是我該做的。」

「蘇小姐，你找了通靈師？」

「我被嚇壞了。經歷了太多的事，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我希望你過的好。」

「可我最近的生活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甚至都快瘋掉了。」

趙阿姨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以為是我影響你了嗎？我只是在暗中保護你。」

「保護我？什麼意思？」

「蘇小姐，你還記得那個小偷么？」

「我常常能見到他，而且非常的恐怖。」

「要不是我保護你，他早對你下手了。」

「又不是我害死的他，他為什麼要纏著我？」

「的確，他是被崔銘害死的。」

「崔銘為什麼要害死他？」蘇曼接著問道。

「因為他去崔銘家裡行竊，無意中撞見了崔銘殺害那些失足少女的事。結果逃跑的時候過於慌亂，卻不慎跌落在樓梯間里。摔傷了頭部，身體動彈不得，被送到醫院，卻被崔銘發現。終於在一個陰森的晚上，被崔銘殺害了。」

「可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他為什麼要糾纏著我呢？」

「他的死，確實和你沒有關係。但是他成為小偷卻是拜你所賜」

「拜我所賜？」蘇曼疑惑不解的問道。

「他本來是個街邊上賣菜的窮漢子，用賣菜的錢勉強養活妻兒。日子雖苦，但還算溫馨。只因你的一篇倡導『整頓市容』的報道，砸了他的飯碗。他沒有文憑，也沒有其它的技能傍身，找工作四處碰壁。最後選擇了偷盜。說起來，起因在你這裡。」

「因為我寫的報道他的生計沒了著落，所以選擇去偷。這是什麼道理，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蘇小姐，你是個好人，是個有學問的人，你覺得邪靈會和你講道理么？」

蘇曼忽然想起了小偷死的時候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刻，一雙血紅色的眼，死死的瞪著自己。現在才明白，原來那眼神中充滿了憤怒的怨恨。

「蘇小姐，你一直以為是我在攪擾你的生活吧。」

「對不起，趙阿姨，我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多緣故。」

趙阿姨依然帶著母親般慈祥的微笑，緩緩的說道：「我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你了，我怎麼會怪你呢。可接下來我不能在保護你了。那位盛先生用自己的靈，驅趕了我。我是來和你道別的。以後的日子，我不能在保護你了。」說完，趙阿姨擦了擦眼角上的淚。

「多謝你了趙阿姨。那個小偷還會來嚇我么？」

「以後會發生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但願他不會再出現。再見。」

最後的兩個字已是在遠處傳來的，趙阿姨飄走了。

蘇曼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終於結束了。」

經歷告訴蘇曼，原來人死之後真的會有靈魂存在。人類文明的開端，只是浩瀚宇宙中的某個節點。它既不是起源，又未必是終點。

單是過程就夠複雜，值得人類去終生探索。

人類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善惡觀念，又是由誰定奪善惡的標準。人性的扭曲是天生的？還是在某個特殊境遇下才會產生？善與惡，是單純的對立？還是相互統一的？

蘇曼是個女孩子，她不喜歡被黑，更不喜歡去討論和探索這些無聊的人生哲學。這種思維禁錮，就應該被設置在大腦禁地，最好永遠都不要涉及到。

然而，這一次通靈，蘇曼第一次感受到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包括思維。

人的思維難道不是定式么？

忽然，蘇曼眼前的山林不住的顫動著，這座山正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