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懷春(4)

我沒事可干，打發時間的方式是躺在床上看書。和阿珍她們去逛過幾次街，感覺沒什麼意思。她們愛買東西，我沒什麼錢買，只是陪著練練腿功，後來就不去了。

其實也不是純粹打發時間，因為我喜歡看書，感覺徜徉在別人拿文字營造的硝煙戰場上或花前月下真是一種享受。以前去姑媽家，我逮住高旗的書看得都不想走，走時還連偷帶借。這廢柴的書真多，花花綠綠塞了一書櫃。在這裡沒什麼好讀，我就逮住什麼讀什麼。宿舍的書和報紙看完了，我就去江邊地攤上買過期的雜誌，一塊錢三本，比報紙還便宜，看起來還蠻新的。

阿鳳說我看書是浪費時間，這小蹄子每天回來的頭一件事，就是奪下我的書扔在床角，勸我加入她們的戀愛大軍。見我無動於衷，她很不高興。但一天下午卻半路興沖沖從外面殺了回來，手裡還舉著一塊德芙牌巧克力。

「你真不想拍拖嗎？」她把以前上演過無數次的搶書丟書又上演了一遍，連表情都一模一樣。

「想呀，」我半真半假看著她笑。「可誰要我呀？」

她把我弄下床，接著弄到門口，指著一個地方說：「睇到沒，就在國邊。」

我看到樓下不遠處的馬路上有一群保安，正喊著號子跑過那條樹影婆娑的馬路。「那麼多人，我嫁得過來嗎？」

「頂你個肺，往賓都睇？國都呀！」

她的手指突然一拐彎，我就看見阿祖正站在旁邊那棵芒果樹下，戴著那幅厚重的近視鏡，好象還在朝這兒張望，臉上的表情卻有點模糊。

「人家早就鐘意你了，睇他著急的馬騮樣，恨不得你從摟上跳落去，把他砸死。」

「別替我自作多情，誰知道他在等哪個靚女？」我丟下阿鳳，想回床上接著看書。

這小蹄子卻一把拽住我，把那塊巧克力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不信吶？這是他送給你的。你聞下，這上面還有他的體味呢。」

「送我的怎麼會在你手上？」

「人家怕丑，不好意思上來，讓我轉交。睇他痴痴得，站一個多鍾了。」

這時，阿勝在樓下喊她，這小蹄子就把那塊巧克力塞到我手上，笑著下樓去了。「你好好享用吧，這東東非同一般，吃在嘴上，甜在心頭。」

給阿鳳這麼一折騰，我半信半疑，都想下樓去探個究竟，和阿祖說上幾句話也好。

他卻突然走了，好象還回頭往這裡看了幾次，有點一步三回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