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得了疫病
紅二娘被當眾戳穿心事，指著李子染，色厲內荏地道，「你胡說，眾位客官，莫不要聽信了他的讒言。他定是身上銀兩不夠，爭不得韻兒姑娘，心中不甘，才在此胡言亂語。」
眾人一聽有理，望向李子染目光多了一分探究。
李子染輕哼了一聲，大大方方一抱拳，「各位公子，我說的是真是假，請一位眾人信得過的郎中為韻兒姑娘診斷一下，便知。」
紅二娘見紙要包不住火，護在墨韻兒身前，「我家姑娘，雖然是青樓女子，但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老娘我豁出這條老命，也能讓我家姑娘被不知哪裡來的鄉野郎中給糟蹋了！」
只那韻兒姑娘，依舊冷冷清清地站在那裡，彷彿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眾人見紅二娘如此作為，更疑其中有鬼，個個都嚷嚷著請大夫來。
其中不乏好事者，跑出去，將城裡最有聲望的德勝堂里的孫大夫請了來。
紅二娘見孫大夫進來，臉兒煞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孫大夫年近五十，一把雪白的銀色鬍鬚，由那好事之人拖進來。
孫大夫滿臉不高興地問道，「到底是誰病了？若真有病，便隨老夫去葯堂看病吧！」
說著孫大夫轉身就要往外走，心中嘀咕，菩薩保佑，今天這事可千萬別傳到他那婆娘耳朵里，若是他那凶婆娘知道他進了醉紅樓，定是得打翻醋罈子，非讓他跪搓衣板不可！
那好事之人豈容孫大夫就這樣離開，便與孫大夫拉拽起來。
「孫世伯，請留步！」
王覺在樓上叫了一聲，匆匆下樓。
李子染也隨著下了樓。
王覺走到孫大夫面前，深施一禮，「今日情況特殊，還要勞煩孫世伯給韻兒姑娘瞧一瞧病。」
孫大夫看了王覺一眼，冷哼一聲，一點面子都不給，還是要走。
王覺走上前，附在孫大夫耳邊低聲說道，「孫世伯，今日你若幫韻兒姑娘瞧病，我保證不讓孫伯娘知曉今日之事；否則，我定將世伯您逛青樓的事添油加醋地好好給孫伯娘，講一番。」
孫大夫瞪著王覺好半天，頹然一摔衣袖，沒有好氣地問，「病人在哪兒？」
王覺將孫大夫拉到墨韻兒那邊，將紅二娘推開，說道，「是韻兒姑娘。」
孫大夫鬍子一翹，「我不管什麼姑娘，老夫眼裡只有病人！怎地，讓我站著診脈呀？」
這時，有人搬來桌椅，讓孫大夫、墨韻兒坐下。
孫大夫為墨韻兒開始診脈，臉色越來越凝重。
眾人的心，也隨之提起來。
王覺緊張地問，「孫世伯，韻兒姑娘怎麼樣？」
孫大夫沒有搭理王覺，將診脈用的汗巾帕子等物收拾到藥箱里，對墨韻兒說，「姑娘，好自為之吧！」便撥開眾人，揚長而去。
沒了孫大夫，眾人被勾起的好奇，只能找挑起事端的李子染解惑。
李子染假意推脫了一番，才不情不願地開口，「我原只有三分把握，看了那位老大夫的診脈便有七分把握，但是未曾親自為韻兒姑娘診斷，還是不可說，不可說……」
「這有何難？」王覺將李子染推到孫大夫做過的椅子，「你親自診斷一下不就好了！」
李子染推脫不過，只好坐下，向墨韻兒告了一聲罪，學著剛才孫大夫的樣子，給墨韻兒診脈。
稍許，一臉凝重地向王覺點了點頭。
王覺不明白李子染的意思，忙問，「是真的有病嗎？什麼病？」
李子染看了墨韻兒一眼，只見墨韻兒站起身，向李子染淺行一禮，柔聲說道，「公子恩德深厚，韻兒願聽公子直言。」
李子染四處打量，又去尋那紅二娘。
見那紅二娘被王覺的兩個小廝制住，動彈不得。
李子染才放心，「韻兒姑娘的病症，我曾見過，恐怕藥石無靈，且可能會傳染給他人。姑娘，是真的得好自為之了！」
又是一句好自為之，眾人回想起剛才孫大夫的話，立刻後退了好幾步，有那膽小的，已經悄悄地溜走了。
王覺後退幾步，又見李子染還站在原地，覺得丟了面子，便又上前幾步，問道，「公子所言當真！」
「自然當真！」李子染說。
「那公子你為何不怕？」王覺問。
李子染苦笑道，「我剛才說過，我曾見過這類病症。當年我隨師父救治病患，感染了此病險些丟了性命。幸虧，我初患此病，又有師傅及時救治，才撿回了一條性命。這種病症雖然難治，但是若感染一次，此生便不會再被傳染。」
王覺驚出一身冷汗，連連後退。可想著墨韻兒的美色，猶不甘心地問，「韻兒姑娘的病，公子可治得？」
李子染搖了搖頭，「韻兒姑娘的病氣已入骨髓，就是那華佗在世，也是束手無策呀！」
見李子染說得懇切，王覺徹底死了心，又想到若不是李子染仗義執言，自己那兩萬五千兩白銀不但打了水漂，還可能會因此染上疫病，紅二娘那賊婆子好黑的心腸呀！
王覺氣不過，狠狠地踹了紅二娘幾腳，便匆匆離去，唯恐多留一刻，他就會被墨韻兒的病氣兒傳染上。
王覺這一走，就落實了墨韻兒得了疫病的事實，眾人紛紛蜂擁離去。
唯有二樓天字一號房的客人，未動。
局面變幻的如此之快，令白衣公子咂舌不已。
「十四弟，你說那韻兒姑娘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
黑袍男子似乎在氣白衣公子看他的笑話，依舊沉默不語，倒是極為關注外面的情況。
白衣公子訕訕一笑。
「十四弟，小氣！」
紅二娘得了自由，披散著頭髮，紅著眼睛，惡狠狠地指著李子染，說，「這位公子，你弄砸了我的場子，可是要賠我的銀子的。」
李子染翹起二郎腿，瞥了紅二娘一眼，「銀子嘛，沒有！」
紅二娘冷哼一聲，「那就把命留下！」
李子染微微一笑，「命是我父母給的，沒有父母之命，恐怕不能給你留下。不過，我倒是可以救你這醉紅樓上上下下數條人命。」
紅二娘冷冷一笑，「你不會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吧？我要賣了墨丫頭，不是因為她有病，而是因為她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