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是一條碧綠的河。河水流，翡翠般綠的發亮。老頭把靖延帶到了河邊。河水蜿蜿蜒蜒，也不知道盡頭在什麼地方？他們上了一艘竹筏。老頭拿著竹竿駛向前方。

「外公，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老頭的神色帶著一絲莊重。虔誠地說。

「大巫祝是我族信仰的神明，小靖你千萬不可造次。」

老頭的言語中透著狂熱。靖延越發好奇這個傳說中的大巫祝究竟是誰了？

這條河彷彿沒有盡頭似的。靖延感到一絲陰森的感覺。透過這碧綠的河水，他彷彿看見許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外公，怎麼覺得這裡。不對勁？」

老頭哈哈大笑。

「別怕別怕，不過就是一些水鬼吧。只要是我族的人帶路，他們不敢拿你怎麼著？若是外來的入侵者。那麼他們就慘了。」

「水鬼？」

靖延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老頭給他解釋說。

「咱們九夷從很久很久的時候就遭受過外人的入侵。每次都會死不少的人。若不是大巫祝救了我們。我們恐怕也得像水裡的這些死鬼一樣泡著。」

「大巫祝很厲害嗎？」

老頭簡直就像個大巫祝吹，喋喋不休的向他講述大巫祝的光榮事迹。

「大巫祝可是個有通天曉地的手段。我族大多的不傳之秘，他都掌握。而且也能起死回生。不過他老人家的脾氣有點古怪。你去的時候不要頂撞他老人家。我記得上一次外敵入侵的時候。大巫祝一揮揮手。漫山遍野的敵人全部都無聲無息的死去了。我的話，你記住了嗎？」

靖延點了點頭。對於神鬼之事就應該心存敬畏。

他們到達了一個山洞的門口。門口掛著一個很大的青銅鐘。老頭走過去。敲了一下，敲了兩下，又敲了兩下。但奇怪的是這個青銅鐘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靜悄悄的。

「這個青銅鐘，會不會壞了？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老頭回頭瞪了一眼靖延。

「不懂的話就別瞎說。這可是大巫祝的東西。縱然千里之外，他老人家都聽得到。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會聽得到呢？若不敲響這個。我們也很難進得去。」

老頭和靖延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老頭沒發現任何事。就撐著竹竿進去了。說實話，這個山洞真長。是通八達，蜿蜿蜒蜒。不知道路徑的還真的進不來。兩邊都擺滿了不少的石像。但這個造型真的讓人尋味。有的是被反綁在後面。但頭卻插到了河裡，有的四肢據斷，但臉上卻露出詭異笑容。有的少半邊腦袋。有的五官都混在了一起，看都看不清。這麼多石像，一排排的都在河道兩邊。靖延一直看到心裡發毛。

「這個大巫祝究竟是什麼趣味？擺這麼多古怪造型的石像。有意思嗎？」

老頭好像回想起什麼？眯著雙眼看著前方。

「你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瞎打聽。這些東西可都是有罪的。若是大巫祝知道了，就得讓你去跟他們作伴。」

過了這一群詭異的石像去。他們又來到更陰森恐怖的地方。他們都身著九夷人的服飾。一個一個的，都掛在半空。就像掛臘肉一樣。有的年代久遠，身上的衣服都快被風化，有的直接成了骨頭架子。風一吹，叮噹作響。

「那這一群又是什麼？別告訴我大巫祝還有這麼一個愛好，搜集死人的愛好。」

老頭連忙過來捂住靖延的嘴巴。神色惶恐地左看右望。

「噓！小聲點。要是被神聽見。咱們兩個也得餵了它！你可不要亂說話。老頭我還沒活夠呢。」

「神？它吃人？」

九夷族的謎團越來越大。靖延現在不得不小心的應對。

「神可是大巫祝養的寵物。九夷族犯了律條的人。都會被關在這裡。慢慢的等死。運氣好的話就會被神吃掉。運氣不好的話。就得慢慢的等死。」

老頭話音剛落。就見遠處一道黑影，從水面一躍而起。大嘴一張，就把上面掛著的一個人，不對！還是死屍給吃了。老頭連忙跪了下來。又是作揖，又是磕頭。神色十分的惶恐。等遠處風平浪靜。老頭又小心翼翼地撐著竹竿走，終於出了洞穴。卻沒想到別有洞天。這是一個很大的湖。就像一塊瑪瑙。這個地方都是奇花異草。就像到了仙境一樣。老頭慢慢地撐著竹竿前進。終於到了湖中央的一個島。那裡長著一棵參天大樹。但這樹的葉子卻是粉紅色的。樹下面有一個茅草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正在作畫。他在紙上畫著一隻鳳凰。那種傲世獨立的感覺撲面而來。等畫作好后。那個男人，把畫拿起來。手一抖。那隻鳳凰真的從畫里飛了出來。為著周圍飛了一圈。本來想親近親近那個黑衣男人。卻被那個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嚇退了。嗖的一下又回到了畫里。

「真沒用！」

黑衣男人的指尖憑空出現了火焰。一下子把畫給燒著了。那一幅神奇的畫作也隨著火焰而被吞沒。老頭連忙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

「見過大巫祝！」

那男人總算捨得眼神來看看剛進來的一老一少。

「你們又有什麼破事？我不是說過沒有什麼事不要進來打擾我嗎？」

那個男人很不耐煩。想趕緊打發這兩個人趕緊走。

「大巫祝大人，奴下前來稟報。九轉仙蠱已經有了下落了。」

那個男人總歸對這個消息有了興趣。

「哦，我那幾個小蟲子有了下落了？是什麼不長眼的人竟然偷了去？」

老頭回答道。

「靖族長老會。」

那個男人的神色不明。好像在想些什麼，

「原來是當年那兩兄弟的後代？我倒是略有耳聞。怎麼著？受了詛咒，就把主意打在了我那幾個小蟲子的身上？那這些人真的膽子太大了！」

「大巫祝說的是。但他們把仙蠱改造成了奪命蠱。這麼多年了，已經害死了不少的人。」

那個男人溜達到了湖邊。看著這碧綠的湖水，一下子笑了起來。

「你來這裡的意思我倒是知道了。可也要我能管得到啊！我早以你們的先人定下了約定。除非你們九夷人死的一個都不剩！那麼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裡的。」

老頭一下子老淚縱橫。

「請大巫祝憐惜我們這些後人吧。我也是沒了辦法才來找您老人家的。我那個女兒，我那個女兒也遭到了他們的毒手。」

老頭嚎啕大哭著。那個男人顯得十分不耐煩。

「哭什麼哭？若不是當年你們的先人貪心。從我這裡拿走了那幾個小蟲子。也不會造成這麼多的事情。你現在還有臉在這裡哭？我說過，我不會離開這裡的。除非你們都死光了！」

老頭一下子被那個男人把眼淚給嚇回去了。年紀一大把了，打著嗝，眼淚婆裟的看著那個男人。

「真是，看到你這張臉，我都覺得噁心。給我側過臉去！」

老頭乖乖的把臉側了過去。那個男人回了屋子，從屋子裡不知道拿出來什麼東西。一個木盒子裝著。

「你這個老東西。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這裡面的東西能剋制那幾個小蟲子。但你得記住。若是成功的話。把那幾個小蟲子的屍體給我帶回來。」

老頭千恩萬謝。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好啦，好啦，我也不想看到你這張老臉！快給老子滾。」

老頭連忙帶著靖延出去了。那個男人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我居然感受到了同族的氣息？這位小兄弟我看起來投緣得很。若是有空的話，咱們倆好好品品茶。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了？」

靖延神色一凜。恭敬地對那個男人說。

「前輩既然放出話來，晚輩怎敢不從。」

那個男人哈哈大笑。

「好，我就等著這位小兄弟。這麼多年了，不是花就是草，看得老子都膩味了。有這麼個大活人陪著。倒也是件愉快的事。」

事後老頭問靖延

「怎麼？你和大巫祝認識？」

靖延靦腆的笑一笑。

「外公，我怎麼會認識這麼通天曉地的人物？畢竟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把大巫祝給得罪了。要不然我也不好收場。」

「那外公。大巫祝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大巫祝，從，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他就生活在這裡。我們的祖先。被他給救了。為了感恩，就留在了這個山谷。然後世世代代就繁衍了不少子孫，成就了現在的九夷族。」

「那他肯定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那是當然，他可是我們的神明。神明一般都是活得很長久的。」

靖延不知道想些什麼。一下子又閉了嘴。老頭樂呵呵地撐著竹竿往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