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塔木格蘭
這裡是大陸的最西方。茫茫無際的沙漠。同樣的,這裡也是戰場的遺迹。上古的那場戰役。大概這大陸上的許多人都不認得了。但這場戰役決定著今後大陸的命運。大巫祝乘著黑龍到達了塔木格蘭。炙熱的太陽灼烤著沙漠里的一切生靈。此時大巫祝卻詭異地用一種懷念的目光看著四周。
「疏白,現在我都還聞得到鮮血的味道。如果不是那個人,我倆又何苦呆在那兒暗無天日的牢籠?」
黑龍用它那個碩大的龍頭輕輕地碰了碰大巫祝。大巫祝沉痛的看著四周。昔日的景象映入腦海。那場戰爭,混合著同族和人族的鮮血,使得昔日屹立大陸頂端的族群死得死傷得傷散的散。
「疏白,我要把那件東西取出來。」
旁邊的黑龍點點頭。大巫祝踏進了這駭人聽聞的大沙漠,空間突然扭曲了。大巫祝和黑龍再也沒有身影……
寧府
「這幾日皇帝久病纏身,不知道為何。難道連女兒你都不知道嗎?」
寧國公當為朝中元老。歷代都為朝中的重城。當年若不是族裡的長老們逼迫。他也不會不顧女兒自己的幸福,而將女兒送到宮廷。雖說當時他身為朝廷重臣。但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的命運緊緊的是和家族相連。從小到大都被灌輸著事事以家族為先的信念。寧國公根本就不敢反抗家族。今天夕日,先祖皇帝念自己的皇后思家心切。定下了每到夕日就可返家的規矩。當然日落之後必須返回宮中。皇后怔怔的看著寧國公。即恨又愛。恨他的懦弱,恨他的忠君愛國。她既為生在這個家族而可悲。但卻又離不開家族的庇佑。皇后苦笑著說。
「若是我知曉就好了。可皇帝陛下每日封閉寢宮。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我雖貴為皇后,但卻不得其法。」
寧國公花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容還看得清昔日的威武英氣。可能昔日的授業恩師也是個忠君愛國的大家,寧國公雖然心生反骨,但也畏懼這家族的勢力。
「女兒呀,俗話說得好,夫妻本是一體。還望你今後多多操勞一下呀。否則這個朝堂將會亂作一團。」
皇后突然心緒如麻。忍不住開口向自己的父親詢問她埋藏心裡的很多年的問題。
「父親,為了這個國家,我就該被犧牲的嗎?忠君愛國就應該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祭出去嗎?」
寧國公突然大吃一驚都不明白,這麼多年乖乖巧巧的女兒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
「女兒、你!你胡說些什麼?!!」
皇后慘然一笑。
「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問過你一句,心裡埋藏著的東西越來越多,為了這個國家。當年你捨去我娘親。我弟弟。然後又輪到我。我真不知道你作為一個世家子弟,為何這麼的忠君愛國。父親,難道在你的心底,我們還比不上這個國家和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
歷來要強的女兒,哭的不能自己。寧國公此時的心裡澀澀的。就像小時候一樣安慰著皇後娘娘。
「你莫要再哭了,我知道你心裡懷著怨恨。當年兵變的時候,你娘親和你弟弟被叛軍殺死。我卻保衛著皇庭。可是女兒啊!你要知道,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要有秩序。沒了秩序,我們也不復存在。燒、殺、搶、掠。一個中醫從來沒見過的黑暗就會滋生。我並不是忠君,我是愛國。若這個國家滅亡。沒有人維持這種秩序。你認為我們還存在著?可能早就被外族踐踏。也並沒有這麼安逸的生活了。」
皇後娘娘聽著父親的這一番話。顯然不是很懂。
「父親,若是秩序。任何人都能做得到。你瞧瞧現在內憂外患,朝政混亂。民生想必也是十分艱苦的。為何不換一個皇帝,換另一個人掌控這股天地間的秩序。」
寧國公突然打了皇後娘娘一嘴巴。
「逆女!!!此事休要和旁人說起!!每一次王朝的更迭。哪一次不是用人命來填的?你真的嫌你命大嗎?」
寧國公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國將不國,何以有家?這段話就當只是我聽過。女兒啊,你要好好扶持著皇帝。就當是為我完成一個小小的心愿吧。」
寧國公突然一下子覺得很累。背負著沉重的一切,堅挺的脊樑也被壓彎了腰。
「那不打擾父親休息了,女兒告退。」
等到就剩寧國公一個人。寧國公走到書架前面。抽出了一副畫軸,緩緩地打開。上面畫著一個玉蘭風姿的男人,寫意風流,溫潤而雅。穿著天青色的素色長袍。
「師傅,我撐不住了。我覺得我好累。」
寧國公已年近花甲。但卻像一個孩子似的朝著一副畫訴苦。
「我娘子死了,孩子不理解我。我總覺得這條路我再也走不下去。師傅,當年你有這樣的選擇題嗎?」
堂堂七尺男兒,一下子哭花了雙眼。
「師傅,你別嫌我啰嗦。我只是……」
寧國公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又說。
「我只是不知道要和誰說這些事情?師傅,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又把畫軸捲起來。放在書架的隱蔽處。凈面,從容地走出了書房……
「該死的又追上來了!!!!快快走!!!」
自從靖延只身前往九夷族地。但總感覺有東西在追殺他。看不見,摸不著。但那種心悸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靖延身上掛的一個花鈴不停的響動。靖延連忙連滾帶爬的離開這裡。
「啊!!!!!!!」
靖延不小心一個失足。掉進了一個隱蔽的深洞。而距離不遠處,一隻全身漆黑的小鳥在四處觀看。
「該死!究竟是跑哪裡去了?」
小鳥又飛向四周,到處的搜尋。卻遍尋不到靖延的蹤跡,然後一拍著翅膀就飛走了。
漆黑的洞穴中,靖延渾身鮮血淋漓。無助的倒在地上。身上掛著的花鈴發出陣陣的白光。努力地撐開一道屏障籠罩著靖延。靖延在此刻生死不知………
與此同時在皇宮,花娘突然感覺一陣心悸。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面色猙獰。
「該死的,居然你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