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是深夜裡綻放的花朵
借著街道拓寬,人行道上也都種起了大樹,正值初秋,金黃的落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唯美,幾輛小轎車悄悄駛過,在這座古典的小鎮中穿梭著。
橋頭的老槐樹下,燒烤攤擺在一個靠近路燈的地方,徐安然就坐在椅子上獃獃的看著湖面,出了神。
「喂,你怎麼老愛發獃啊!小心得老年痴獃哦!」孫小冉從附近的副食店裡買了兩瓶飲料,隨即坐在徐安然身邊,嘟著嘴,像是在賣著萌。
「嗯?」徐安然回過頭,有些詫異的神情,「沒有,我在想十年後的自己會是什麼樣的。」
湖面上游著幾艘小舟,在月色里緩緩飄著,泛起漣漪的湖水在寧靜的夜晚訴說著這個小鎮的幽雅與美妙。孫小冉沖著船夫招了招手,她大聲吼著:「阿叔,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回家啊!」
沒有聽見回復聲,賣燒烤的阿良將肉串放在兩人面前的盤子里,他笑著,黝黑的皮膚倒顯得格外精神,即使在這夜色中也是那麼的引人注目,他說道:「你阿叔怕是年紀有些大咯,隔這麼大老遠叫他肯定是聽不到了塞!」
「阿良哥,不是說好了不要加這麼多肉嘛,和其他人一樣的份兒就好了啊!」孫小冉抬起頭,一頭烏黑的長發是她最美麗的地方,搭在肩頭襯的臉型更加的小巧。她曾經多麼的自豪,自己有那麼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不過多年後的她不後悔自己將那頭秀髮剪短,因為她知道自己終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阿良哥笑著,潔白的牙齒顯露了出來,還透著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憨厚與淳樸,彷彿誰也無法改變,就連他的那個小寸頭都顯得十分幹練,當屬他沒有半個月就要去理髮店一趟,安然聽他說過,他最喜歡的女孩子,就是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徐安然知道,阿良是喜歡孫小冉這個丫頭的。孫小冉依舊嘟著嘴,樣子可愛極了,阿良便用身上的圍腰擦了擦手,坐在小冉的對面又露出他那潔白的牙齒,那裡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像小冉的長發一樣。阿良說著:「你們二天到城裡頭去念書,闊以見面的時候就更少咯!」
阿良是從小跟著他祖父來到這裡的,一口流利的方言是他在這座小鎮中最特別的地方,徐安然抬起眼眸,將飲料推到阿良的面前:「小丫姐呢?今年應該畢業了吧,你們沒有打算在城裡找個落腳的地方嗎?」
小丫是阿良的女朋友,初中過後就去讀了五年制的大專,徐安然能夠清楚記得小丫的那一頭燦爛的金髮,小鎮里最有名的「混血兒」,就連安然當初也好奇小丫的父母都是中國人,為什麼小丫姐怎麼會生得一頭耀眼金髮。
阿良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我啷個會想那麼多誒,倒是還沒問問你兩個以後要搞些啥子嘞。」
阿良和小冉齊刷刷的看向安然,她突然一愣,微微低下頭拿了串肉串吃著,小冉用手指頭戳了戳安然的胳膊:「你剛才不是說在想十年後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嘛,既然你都已經想了,就乾脆說一說了啦!」
「你們兩個趕緊回家哦,明年開學不要遲到咯!」從湖面上傳來的聲音,小冉回過頭招了招手示意著聽到了,轉而直愣愣的看著安然,倒叫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徐安然把吃完的簽子放在一旁的竹筒里,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的明月,繁星羅列,看來明天是個晴好的天。她微笑著,兩個酒窩顯得甜美:「我呀,十年後應該是會從一個不錯的大學畢業,然後找一個不錯的工作,然後過上還不錯的生活,結婚,生子,然後我的孩子健康的長大,我和我的愛人慢慢的變老。」
孫小冉癟著嘴搖了搖頭,似乎很不滿意安然的這個回答,阿良側過頭看向小冉,小冉抿了抿嘴:「我可沒有那麼沒勁兒,把整個人生過的像個老頭子老太太一樣,要是我啊,我十年後肯定搖身一變是個超級無敵大美女,然後自己創業當老闆,最後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一覽眾山小,美男們都往我的懷裡鑽。」
徐安然有些不屑的拍了拍小冉的頭:「你能說些實際點的嗎?就你這志向,一輩子都實現不了。」
「你怎麼就知道實現不了?難道你是能夠通曉過去和未來?別開玩笑了你!」孫小冉有些不屑地搖了搖頭,她可不同意徐安然說的,她就倔強的想成為自己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完美女人,彷彿就是自己此時的夢想。
「那你這志向夠遠大的,祝你不要被誰給迷惑了心智,到時候六親不認可就不好了。」徐安然打破了正在做著美夢的孫小冉,她也不知道,她們現在說的一言一語,都會在不久的將來,在對方的身上一一應驗,誰都無法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麼的神奇。
一個女人拖著行李箱走在橋上,身旁還跟著一個體型纖細的男生,男生站在橋頭停下了腳步,他朝著不遠處的燒烤攤望去,月光下的女孩微微笑著,白皙的皮膚在暗黃的燈光下暈開,像是一朵純凈無暇的雪蓮,在白牆黑瓦的房屋前盛開。
女人順著男孩的方向望去,輕聲啟口:「想要吃燒烤嗎?咱們把東西放到住的地方再吃好么?」
男孩愣愣的看著安然,他在多年之後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當初會將目光投放在安然的身上,或許是因為她的笑容,她的笑容像極了自己的媽媽,可是她們並不像,可以說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但他在安然的身上,卻看到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那一束觸手可及的陽光。
徐安然並沒有發現在橋頭站了片刻的男生,她依舊是和孫小冉繼續玩笑著,無憂無慮。孫小冉看向阿良:「阿良哥有想過十年後的自己嗎?是和小丫姐生一大堆的胖娃娃么?」
「阿良誒,來給我烤幾串腰子帶走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