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血腥試探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除了飲食起居，衛君棠只是安安靜靜地呆在蘭雲生給他安排的「客房」里等待著。

「嘎——」門被打開了，而衛君棠背對著門，毫無反應。

「君棠哥哥.」

這一聲呼喚彷彿把衛君棠從深淵之中一下子拉了回來，他整個人都為之一振，猛回頭，來者正是他朝思暮想之人。

晉子芸望著衛君棠，眼中滿是思念，但思念中還夾雜著不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衛君棠立刻起身走到了晉子芸的身邊，溫柔且急切地說道：「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晉子芸苦笑了一聲：「君棠哥哥能找到這裡，想必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了吧。」

聽到這裡，衛君棠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又變得有些木訥了起來，然後點了點頭。

晉子芸傷心地凝視著衛君棠：「我多希望我真的是難民的孩子，這樣就不會出現這些荒唐之事了，現在的一切我只覺得如同噩夢一般。」

衛君棠搖了搖頭，一臉愧疚：「若不是五王起亂，天下分崩，你又如何受得這般罪？」

「什麼？」晉子芸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一向血氣方剛的衛君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望著他的眼睛，總覺得衛君棠的眼中有著一層讓人無法看透的雲霧，她又走進了一些：「君棠哥哥，你怎麼了？」

這時，門再次打開了，又一位女子走了進來，二人齊齊望去，這位也是他們的老朋友。

「你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黛雲望著晉子芸，有些警惕地說道。

晉子芸強行讓自己用著不卑不亢的語氣回應：「蘭先生並未幽禁我，只要在山上，我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黛雲打量了一下晉子芸，便沒再看她，看得出來，黛雲是沖著衛君棠來的，她回身關上了屋門，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衛君棠，一把拽住了衛君棠的衣領，低聲怒斥道：「你可知你前幾日交出的東西的重要性？！」

衛君棠的目光並沒有閃躲：「護國令之用途，我豈能不知？」

「那你！」黛雲覺得自己聲音有些沒控制住，又壓低了聲線：「那你還如此堂而皇之地交給晉子興？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護國令？」晉子芸自然聽不明白，一她當時沒有在場，二她也並不知道護國令是什麼東西。

而這時衛君棠卻笑了起來：「這倒是奇了怪了，照常理你們應該是一夥的，我來投誠你不歡迎我也就罷了，居然還審問我？是何道理？」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衛君棠嗎？」黛雲眯起眼睛說道：「你想救晉子芸我能理解，可你卻選擇了最荒唐的方式，你以為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你就能帶著晉子芸逃之夭夭了嗎？」

「誰說.」衛君棠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不屑：「我要逃了？」

「.」黛雲被衛君棠這一反問問得說不出話來，她有些錯愕地鬆開了衛君棠，屋子裡突然變得死一般寂靜。

門第三次被打開，沉寂也隨即被打破，一位面容如玉，神色冷峻的美男子走了進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蘭雲生四君仆之一，竹。

竹掃視了一眼眾人，沒有多說什麼，然後對著衛君棠拱了拱手：「衛公子，尊主有請。」

衛君棠彷彿是期待著被召見一般，留下了面面相覷的二人，頭也不回地走出屋門，向著目的地進發。

這次並沒有在渾元殿集合，而是選擇了重霄台，圓台立於懸崖之上，上觸蒼天，下臨丈淵，崖壁松柏突出，台上白石相連，石與石間有草木長出，顯生氣卻不雜亂，台最東立著一尊天然的巨石，上鐫刻四大字「大道無形」，整個重霄台與自然融為一體，就好似這裡從天地初開就已經成型如此了一般，真可謂是大道無形。

只不過立於無形大道之上的不再是修道之人，衛君棠趕到的時候，蘭雲生晉子興等人已經早早來到這裡了，他們沿著重霄台的邊上站了一圈，很有氣勢，而且這次還多了一個人在「等待」著衛君棠。

「震秋？」這時，晉子芸和黛雲也來到了重霄台，晉子芸一眼就認出了那多出來的人，只見衛震秋被五花大綁，跪在重霄台中央，一動不動。

「人都到齊了。」蘭雲生拍了拍手后，走向了衛震秋，他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劍指向衛君棠：「這位，應該是你的老朋友了吧。」

衛君棠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衛震秋，衛震秋也看了看衛君棠，只是對視了一眼，衛君棠沒有說話。

「噹啷--」蘭雲生把劍扔到了衛君棠的腳下，語氣中充滿了戲謔：「那麼，證明你忠心的時候到了。」說完，蘭雲生變走回了他原來的位置。

聽到這裡，晉子芸驚愕地望向了衛君棠，忠心？什麼忠心？向誰證明？

「.」衛君棠雖然沉默不語，但他還是彎腰拿起了那把劍。

「君棠哥哥！你要幹什麼？！」晉子芸終於還是忍不住大叫了起來，現在她眼前的衛君棠彷彿是著了魔一般，她所認識的衛君棠是不會受到任何擺布的人，是敢于堅持正義的人。

「小蔻！不得放肆，給我過來！」晉子興怒斥道，他現在對晉子芸的稱呼也以「蕭蔻」這個稱呼為準了。

可是晉子芸並不喜歡這個名字，甚至可以說恨透了這個名字，如果沒有這個名字，自己、哥哥、君棠哥哥、寧姐姐說不定還在中山王府的後花園談天說地呢，怎麼會出現這種場面？可是，自幼受到傳統教育的晉子芸無法違背自己親哥哥的命令，她不情願地走到了晉子興身邊，不再說話。

衛君棠緩緩地走向衛震秋，而衛震秋則有些緊張地笑了笑，低聲說道：「世子爺您不會是要來真的吧.世子爺，您鬆開我，你我二人定能殺下山去，到時候彙報王爺，再率兵征討不遲啊」

不過這番話並沒有延緩衛君棠逼近自己的步伐，衛震秋也變得更加慌亂了起來：「世子爺？您是不是被他們下了毒了？您看看我，我是震秋啊，您.」

「咔——」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憐憫，衛君棠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手起劍落，衛震秋人頭落地。

「啊！！！」晉子芸的尖叫聲響徹雲霄，她失神地尖叫著，隨即昏倒在地。

這一聲尖叫也讓衛君棠顫抖了一下，他手中的劍也脫手落地，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這場面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沒有人認為這出劊子手的戲碼會完結得如此利落，就連這齣戲的始作俑者蘭雲生也瞪大了眼睛，這確實很震撼，即使是自己，也不敢說遇到至親夥伴能這麼迅速地痛下殺手。

「夠了吧」吩咐完屬下照顧好晉子芸之後，晉子興暗裡對著蘭雲生咬牙低聲道：「對他的考驗。」看得出來，晉子興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蘭雲生微微一笑，沒有回應，對他來說，考驗才剛剛開始。

衛君棠，這個名字，看來要被重新定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