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黑夜
等到後半夜,那邊才打來電話。
「喂?」侯木海有些迫不及待接通道。
「你要查的這幾個人昨天全部被捕了,一直在審訊,我也是親自去了那邊才知道這事的!審訊內容是機密,我不敢追查下去。」那邊道。
聽到這個,侯木海顯得非常疲憊,捏了捏眉心,彷彿是絕症得到了確診一般,有些絕望,有些惶恐。
他就這樣一言不發,直到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道,「喂......喂?怎麼回事?」
侯木海喉嚨有些干啞,艱難道:「咱們......可能出事了。」
電話那頭也是一陣沉默,然後道:「怎麼辦?」
侯木海凝視著檯燈的燈光,視線逐漸渙散起來,也許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牙根正嚼得吱吱作響。
他的眼神又突然清晰起來,重重一錘大腿,狠聲道:「既然那班老傢伙一定要把我們往絕路上趕,咱們便趁早做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俄洛斯郊外的夜晚格外的寧靜,但在這種時候,越是寧靜越是顯得暗潮湧動。
這裡冬天日短,本應是凌晨的時間天色仍是非常的黑暗。
由於前一天行軍距離較長,大部分士兵仍在睡夢之中,有一行三人悄悄潛入了空聯指揮中心。
李連城的辦公室亮著燈,按照他的習慣,晚上只睡三個小時,早上五點不到便會起身處理軍務,這個時候除了警衛團的巡邏士兵,基本沒有太多的人出入。
李連城正在整理各路前哨發來的消息,發現外面有動靜,以為是巡邏士兵經過,便喊了一聲,但是卻一點回應也沒有。
李連城又叫了一聲,仍是沒有反應,這時他已經開始警惕起來,匆忙走到衣架,想拿掛在上面的槍套。
就在這時,三個人闖了進來,為首一人喊道:「別動!」
李連城手掌在距離槍套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僵住,然後舉著雙手緩緩轉身,只見來人竟是空聯內部的人,為首的人正是——侯木海!
李連城始終擰著眉心,嘆氣道:「為什麼?」
侯木海有些啞然,他兇狠的表情裡帶有些許委屈,冷哼一聲道:「為什麼?你竟然問我為什麼?」
李連城沒有說話,讓他有些惱火。
他用槍指著李連城道:「讓我去弄檢測報告,又做兩手準備讓別人給你弄了一份報告,還說信任我......你當我是傻子嗎?」
李連城看著那柄手槍,不僅沒有害怕,反而質問道:「我是問你,為什麼要背叛祖國。」
那著槍的侯木海反而有些不敢直視李連城的眼睛,李連城繼續道:「你的性格孤傲自大,不適合領兵打仗,但勝在做事細緻入微,成績也不錯,並且家族幾代從警,所以讓你當了這麼久警衛團團長......可是到頭來,你竟然還不知足......想往上爬,你憑什麼?!」
侯木海聞言怒火中燒道:「哼,憑什麼?就憑我是北部軍區成績第一的畢業生,就憑我在警務系統一路摸爬滾打了十年,準備升任局長了卻被姐夫坑到這裡來當了個破警衛團團長!」
李連城不禁感嘆道:「智而不慧,與庸人無異......我勸你回頭是岸,別往死路上走。」
侯木海按動手槍撞針,語氣森寒道:「你死,我才有一線生機!」
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刀光閃過,手槍連同他的整隻手臂便應聲墜地!
與他同行的兩人正欲舉槍反擊,便被持刀之人以極快的速度砍斷脖頸當場斃命!
此人刀法嫻熟,所持寶刀散發一股炙熱氣機,三人被砍之處皆是半滴血液都來不及流出,便被烤焦封固!
來人正是先前救走時寒生的——黃維安!
接著便是吳必回帶人沖入迅速控制了現場!
侯木海見來人是他,強忍疼痛走近道:「姐......姐夫,救我!」
吳必回雖然一臉痛惜,但卻退後一步保持距離,任由手下的人把他按倒在地。
侯木海抬頭看著這一切,沒有掙扎,只是突然放聲一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名單是假的,這是個局,這是個局啊......」
李連城來至他的身前,嘆息一聲道:「原本我也是猜測,一些泄露出去的機密只有與我最接近的人才有可能得到,果然是你......」
侯木海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只聽他聲音顫抖道:「我......我錯了,我認罪,我要戴罪立功!」
他的腦子飛速轉動,接連報出了好幾個部門的領導,檢舉他們內通外敵,直到最後全身顫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李連城只是悲哀道:「太晚了......」
第一束陽光照遍整座軍營,天亮以前發生的事情全部留在了黑暗之中。炊事班的弟兄們已經準備好早飯,士兵們吃完又該開始趕路,前往那座即將淪為戰場的北國首都。
該忙的人都忙活去了,黃維安除了跟隨部隊前進之外暫時沒有任務,於是一路照看體弱的時寒生前往後方,準備送他先行回國療養。
此時的時寒生雖然已經到了癌症晚期,但已經重新燃起生存鬥志,對於恢複名譽一事看得很淡。
黃維安雖然知道一些內情,但是她就是想不通,為什麼隨隨便便丟出一份假名單,便能夠把這麼一隻大狐狸給引出來,於是趁著空閑,向同行的時寒生請教。
時寒生聞言一笑道:「老李這招走得太妙,把有所疑問的人一股腦寫進名單里,瞎蒙也能蒙對幾個,侯木海也不知道組織里有多少諜子,但是一看名單里真有他知道的同夥,便對名單深信不疑了。」
黃維安在這個從小看她長大的叔叔面前就只是個孩子,她一臉呆萌,又問道:「那侯木海怎麼會認為組織里有他不知道的諜子呢?」
時寒生又笑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像個老頑童道:「這就是你時叔叔的功勞了!把我關進大牢那一出正正讓他以為組織里有他不知道的同夥!」
說到這裡,他又摸了摸黃維安的頭道:「加上你這個蠢豬偷天換日把我救了出來,老李順水推舟假戲真做,真的把我們五個人捉去一頓審,這才讓他上鉤!」
黃維安這才理清了脈絡,感嘆道:「司令這個位置,真不好當!我還是喜歡上陣殺敵,一刀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多砍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