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熊孩子
放下手機,在家裡悶了幾天的李少輝,心情終於好受了一點,便打算出去轉一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只是懷著一顆好心情的他,沒過多久,就遇到了一件令他憤怒無比的事情。
當李少輝穿著一身運動服,在小區健身器材跑步器上氣喘吁吁地跑動著,旁邊卻走過來幾個提著蔬菜操著嗓門、大聲喧鬧的老太太,其中一個佝僂著身體,身穿紅色大襖的老太太右手還牽著一個剃著光頭,約莫七八歲的小正太。
李少輝心中很是反感這種在公共場合大聲說話的人,聲音在正常分貝,能讓人聽見就行,為什麼非要製造噪音,影響他人呢?對此,有一個名詞解釋的非常好,那就是「聲音污染」,李少輝不知道是自己毛病太多,有些厭世,還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習慣了清靜。
在李少輝出神時,他突然被人狠狠用力推了一把,一個趔趄,差點從跑步機上摔了下里,當李少輝怒氣沖沖地回過頭,尋找鬧事者時,只見剛才的那個光頭小正太已經跑到那個彎著腰的老太太身後,並探出個腦袋,向他吐著舌頭挑釁。
李少輝本想教育教育這個熊孩子,但轉念一想覺的還是算了,於是他給了老太太一個管教孩子的眼神,沒想到老太太只看了他一眼,便自顧自的聊天去了,絲毫不在意。李少輝心中有氣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暗認倒霉,這樣想著,他就走到一個扎著麻花辮,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小女孩旁的腰肩背按摩器前鍛煉,遠離了那個光頭熊孩子。
當李少輝躺在按摩器上面,進行腰肩背上拉伸時,沒想到那個熊孩子竟然又跑到他面前,對著他嘿嘿一笑,手中一放,一把草和土就撒在了他的臉上,還有些灌進他的嘴裡鼻子里眼睛上,嗆得他滿臉通紅,狼敗不堪。
李少輝大怒,一個翻身跳了起來,一邊追向那個熊孩子,一邊怒罵道:「你個小雜種,你還沒完了?」
而這個熊孩子又一次故技重施,躲在了這個老太太身後,於是李少輝怒氣沖沖地質問道:「你家的小破孩,你TM管還是不管?」
老太太斜睨了一眼李少輝,露著滿嘴參差不齊的黃牙,蠻橫道:「你沒看見他只是小孩子嗎?你都這麼大了還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你好意思嗎?」
「小怎麼了?小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你趕緊讓他給我道歉。」李少輝聽著老太太強詞奪理,越發生氣,臉色也開始變得陰沉。
不過李少輝的怒氣並沒有嚇著老太太,老太太兀自一臉的驕橫跋扈:「道歉是不可能的,他是我們家的心肝寶貝,誰也不能讓他受委屈。」
聽聞此言,李少輝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冷笑道:「不管是吧?你不管我來替你管。」說完,李少輝一下子就把那個熊孩子給拉了過來,作勢要嚇唬嚇唬他,沒想到這個小正太因有老太太撐腰竟然絲毫不怕,反而再一次向李少輝吐口水,李少輝因事先沒有防備,被吐的滿臉都是,和剛才臉上的草土混在一起,噁心之極。
遭此大辱,李少輝怒火終於爆發,想也沒想,一個巴掌就甩在了熊孩子臉上,熊孩子直接就被打倒在地,隨後「哇」的一聲就躺在地上打起了滾,而旁邊的老太太看到這一景象,又驚又怒,立刻拉著李少輝哭爹喊娘地鬧了起來,嘴裡還嘟嘟囔囔著些不入流的髒話,周圍眾人也對李少輝不停地指指點點,有說李紹輝作為一個大男人竟然和一個小孩斤斤計較的,也有了解真實情況的就說這熊孩子確實沒家教,該被教訓,但大部分人還是認為怪李少輝小肚雞腸。
過了一會後,一對年輕夫婦急匆匆趕了過來,這對夫妻的後面還跟著兩個穿著制服的民警,看來他們已經報警了。而那個年輕的婦人一跑過來就拉著李少輝的衣襟,甩著手指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畜生,小孩子都不放過,我要你賠償醫療費,我要你蹲大牢。」
李少輝冷笑一聲,用手將她推開,罵道:「你嘴巴給老子放乾淨點,自己養的什麼雜種你自己最清楚。」
「這位同志,鑒於你這種欺負老弱的不道德行為,請你配合一下,跟我們回去做個調查。」其中的一個民警向李少輝正色道。
「不道德?欺負老弱?警察同志,這就是你做的調查。」李少輝聽著民警的話氣急反笑道,這個民警還沒調查就隨便給自己戴了一頂十惡不赦的帽子,真是人民的好公僕。
「警察叔叔,事情是這樣的。」語氣有些稚嫩,說話的正是剛才在腰肩背按摩器那個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雖然咬字不清,還有些羞怯,但她在母親的鼓勵下,還是一五一十的將整個事情講了出來。大家聽了之後,細細思考,覺得那個光頭熊孩子雖小,但責任全部在他,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善罷甘休。
民警聽了之後,又看看那個熊孩子並沒有受什麼傷,便建議雙方相互道歉,就此談開,不要節外生枝。
那個一直沉默的男子聽了民警的話后,點點頭,認同了民警的建議,只是那個老太太和那個年輕婦人卻一直叫囂不止,一會讓李少輝賠幾十萬,一會又讓李少輝坐幾年監獄,弄得監獄好像就是她們家的。
「你兩還有完沒完?平時就不讓你們慣著他,看看這個小王八蛋現在的德行,還好意思在這裡丟人現眼?」這個年輕男子在眾人鄙視的眼光中,漲紅著臉罵了一通后,便提著那個熊孩子的衣領向家中走去,兩個女人對望了一下,又狠狠瞪了李少輝一眼,才憤憤地轉身離去。
事情終於平息,眾人紛紛散去,而剛才為李少輝辯解的小姑娘向李少輝眨巴了幾次大眼睛后,也跟著母親離去。
而心情鬱悶的李少輝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后,也邁著沉重的步伐,爬了五層樓梯,回到了屋中,她將身上的運動服隨手脫下丟棄在地上,便斜躺在沙發上發愣。
夕陽西下,帶著燦爛的晚霞在麻雀嘰嘰喳喳的歡叫聲漸漸沉沒了下去,片刻后,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
此時,華燈初上,隔壁人家歡聲笑語,一副溫馨的樣子;對面的一對小情侶也在陽台上打打鬧鬧,偶爾還能聽到左領右舍炒菜的聲音,隨之又有一縷飯菜的香氣飄了過來,縈繞在李少輝鼻間,久久不肯散去。
身處這樣的情境中,孤獨的李少輝悲從中來,不禁想起了遠方的爸媽,想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自己背井離鄉,孤身一人在南京飄落了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為了縹緲不定的理想?為了那早已遠去的愛情?
都說人在悲傷的時候,就會想起更多的悲傷往事,同時也想找最親近的人來傾訴。此刻倍感寂寞的李少輝看著別人幸福的模樣,也很想找一個人聊一聊,哪怕只是靜靜地傾聽他的訴說。他拿起手機,翻遍了通訊錄微信QQ等所有的聯繫方式后,才悲哀地發現,這麼多年,除了父母少數的幾個人,他竟連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
時間在慢慢地流逝著,籠罩著悲傷氣氛的黑暗,像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洞,似乎隨時都要把李少輝吞噬掉。
許久,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李少輝像溺水者看見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忙急切地接聽了手機,打來電話的是他的母親。
「喂,輝兒,你吃飯了沒有?」母親的一句話差點讓李少輝潸然淚下。
母愛是這個世上最偉大的感情,以前李少輝上學時,他母親每個月都會準時給他把生活費打過來,生怕他受到委屈,後來李少輝工作掙錢了,他母親每個月還會準時給他打電話,電話的第一句永遠是「你吃飯了嗎?」而這麼多年來,李少輝卻很少主動關心漸漸老去的母親。
「我吃了,你呢?」李少輝的話音帶著一絲哭腔,此時此景的他真想抱著母親大哭一頓。
「我也吃了,你最近工作順利嗎?還要加班嗎?」母親又一次開始絮絮叨叨了,不過李少輝這次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安慰道:「媽,你就放心吧,忙不忙,我都能應付的過來。」
「那就好,輝兒,你知道嗎?媛媛對象的媽媽前幾天去你小姨家談結婚的事情去了。」媛媛是李少輝小姨的女兒,也是李少輝的小表姐,只比李少輝只大了一歲。
「那是好事啊,他們的事情也該有個結果了,都談了六七年了。」
「你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事情我們就上火,來談婚事的時候,我們大人本著婚姻自己做主的原則,有什麼想法和要求自己去說,我們從中給些意見作為參考,不會強加無理的要求,沒想到媛媛倒好,竟然說什麼自己看中的是人,不是身外之財,所以她竟然什麼都不要,你說這說的是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