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收拾回家,少東失蹤
裴沐航看著柔軟嬌弱的嬰孩,手緊了緊,一時不知從何處下手,也不知是天熱還是什麼,手心直冒汗。
桑母見他猶疑,直接從裴母手上抱過寶寶,「很簡單的,就這樣抱著就可以了。」
她看似在教他如何做,抱到之後卻並不急著轉交,端詳著寶寶的五官,小臉皺縮著,皮膚髮紅,一時看不出長什麼樣。
只是想到那是女兒的骨肉,心裡感慨萬千,瞬間就紅了眼睛。
裴沐航伸手接過來,盯著他的小臉小手,先不說好不好看,光是想到這是自己的兒子,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
給家屬看過之後,寶寶就被抱去了觀察室。
等桑歸雨被推出來的時候,頭上還有細密的汗,嘴唇蒼白,就像是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眼皮耷拉著,腦袋側向一邊,癱軟在病床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桑歸雨意識混沌,好似快要陷入無盡睡夢,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她,語氣里的急促慌張讓她不敢睡著,頂著疲倦勉強睜開眼睛,在看到裴沐航的時候,突然哭了。
「寶寶?」她的聲音微弱,需要裴沐航貼著她才能聽見。
「寶寶沒事,他沒事,沒事。」
裴沐航聽到她說話,確信她沒事,眼眶瞬間就紅了,對著她的額頭親了又親。他從沒有這種感覺,滿心滿眼的感激,感激他們母子健康。
也許真如桑母所說,屁股大好生養,桑歸雨生產地很順利,醫生本來建議三天後就可以出院,還是裴沐航想要讓她多調養一下才延了一天。
住院期間張姐和茅姝兮過來看望過她兩次,第二次閑聊的時候,茅姝兮無意中說漏嘴,桑歸雨才知道,少東已經一個禮拜沒去公司上班了。
她正要問怎麼回事,張姐忽地咳嗽起來。
「對不起,嗓子有點不舒服。」
茅姝兮瞥了她一眼,說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的話就急著走了。
直到她們離開,桑歸雨也沒機會問出口。
雖然有愚小弟撐著,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那麼久不出面難免引人猜想。
桑歸雨此時還有些虛弱,打了幾個電話給他,都是沒人接。她人還在醫院,並不能做什麼,只好等以後再說。
想到他和澤的關係好,桑歸雨想從澤那裡找到他,翻看手機才想起她根本沒有澤的聯繫方式。當初一起工作,每天見面,從沒想過要私底下電話找他,她又是下屬,不方便開口,而他那寡淡的性格,更不可能主動留電話號碼。
自從少東說把他調走了,過去那麼久,偶然一個回首,竟發現兩人就這麼斷了聯繫。
當初她還去澤那裡吃過幾次火鍋,他帶飯多了也會分給自己吃,她還以為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只是才走近就走散了,事後回想,未免感傷。
裴沐航見她總是若有所思,心裡很不痛快,不喜歡她這麼掛心少東,又不好明著吃酸拈味。
「要不要看看寶寶?」裴沐航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不是剛剛吃飽睡覺去了嗎?」桑歸雨放下手機,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最近怎麼記性變差了。
都說一孕傻三年,她倒沒什麼,他反而傻了?
裴沐航當做沒聽見,倒了杯水給她,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桑歸雨正想著要不要給張姐打個電話,裴沐航突然扭頭問她,「這衣服還要收起來嗎?」
他手中的衣服是寶寶喝奶之前換下來的,這才穿了一次,難不成要丟掉?
「要啊,肯定要一起帶回去,你站另一邊別擋著我,我說你來做。」
「寶寶和大人的衣服要分開裝,小心,襪子掉了。」
「裴沐航,衣服可以折一下嗎?」
這個男人體貼是體貼,這種事情還是不懂,終歸需要她一邊盯著才能搞定。
桑歸雨指揮著裴沐航收拾,可是他好似一下子變了個人,什麼都不會,稱得上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種,一件件的非要桑歸雨說清楚才能做得稍微可以看。
可是這樣子的他卻讓桑歸雨莫名安心,絲毫不覺得不耐煩或是嫌棄他笨手笨腳。
有時候一個人太過完美,反而有種可望不可即的疏離。
她寧可他有些小缺點。
桑母從外面拎熱水瓶回來的時候,裴沐航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只等下午醫生查房,沒什麼特殊情況就可以回家了。
桑歸雨想去趟廁所,桑母先拿出一個小盆子,倒了半盆開水,放在桌上,然後扶著她進洗手間,關了門,母女倆才有機會說幾句貼心的話。
「小裴人不錯的,你啊,孩子也生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桑母語重心長地說。
「媽,你可是頭一次這麼誇他。」桑歸雨打趣道。
一開始不喜歡裴沐航是真的,畢竟兩家相差太多,她擔心女兒嫁過去受委屈,那麼久相處過來,尤其是產房前的表現,桑母是真的很滿意這個女婿。
都說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最能看出嫁的男人好不好,這話一點也不錯。
「對了,你沒事就躺著睡覺,別總想著抱孩子,哭一會兒又沒關係,那麼多人在旁邊照應著,不缺你一個。女人月子弄得不好,落下病根可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的。」桑母特彆強調。
當初她生小雨的時候就是心疼得要命,見不得她哭,總是抱在懷裡哄著,身體還沒恢復就那麼勞累,後來腰和手臂總是時不時酸痛。
「嗯,知道了。」這種話從她懷孕開始,就聽了好多遍,除了老媽月子沒做好,身體總是不舒服,小舅媽也是因為月子問題,到處尋醫問葯。
桑歸雨盡量剋制著泛濫的母愛,讓自己多休息。
她自認為自己很貪心,想要能夠長久健康地陪伴在兒子身邊,陪他長大成人,娶妻生子,看著他生活美滿,這一點期望沒有好的身體是完全做不到的。
她上好廁所出來,小盆里的水仍舊燙人,等了一會兒才勉強能洗手,這是她產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洗手,之前都是擰熱毛巾擦擦而已。
老人都說坐月子不能碰涼水,不能洗澡,醫生的意思是不要著涼就可以,可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說法那是多少人驗證過的,桑母可不管科學那一套,在這方面抓得很嚴。
桑歸雨接過裴沐航遞來的毛巾正要擦手,只覺後腦勺一陣瘙癢,丟了毛巾使勁撓著,那種感覺是越撓越癢,越癢越想撓,完全停不下來。
還是裴沐航擔心她抓壞了頭皮,強行拉下她兩隻手。
「忍一忍。」他把她的手放在腰側,大手覆在她的發上,慢慢摩挲。
這天氣燥熱難耐,一般人巴不得一天洗兩三次澡,可她是好幾天都沒洗了,頭皮出汗也沒法擦乾,黏黏膩膩不癢才怪。
他那動作又輕又隔著頭髮,無異於隔靴搔癢,沒什麼實質效果,無非是讓她鎮定下來。桑歸雨抱著他的腰,能輕易聞到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氣。
「我是不是臭了?」其實根本不用問。
「沒有,再休息一會兒。」裴沐航低頭在她的眉心吻了吻,然後把人抱到床上躺著。
吃過午飯後,裴父裴母和裴沐起夫婦都來了,還有王末末和Fa
y他們,病房裡滿滿擠了一堆人,都是來接她回家。
為了避免吹到風,桑母特地給桑歸雨準備了長衣長褲,還有一頂棉布帽子,等她換好衣服,就出發了。
本以為戴上帽子就好了,沒想到出病房的時候老媽還給她一條薄毯子,讓她披著,脖子處更要抓緊。
桑歸雨見了那毯子差點暈倒,這麼熱的天還要這樣披著,無異於蒸桑拿,再想著為了身體好,反正都臭了,也不在乎多流些汗了。
停車場就在醫院下面,坐電梯可以直達,車子早就在下面等著了,車裡開著冷氣,見到桑歸雨他們出來就立刻關掉了。
好在距離不遠,沒有堵車,要不然大太陽底下曬著不開冷氣,哪裡受得了。
車子抵達帝華豪庭,裴沐航一下車就把桑歸雨抱去房間,小寶寶在桑母手裡抱著,在他們之後下車。
裴父裴母的車子緊跟其後,裴母在車子停下后立馬下車跑到桑母身邊,一路護送,直到寶寶被安置在桑歸雨身邊躺著才肯坐下來休息。
等到大人小孩都安頓好,桑母走進廚房,見阿姨正在給桑歸雨燉湯,想到她還要忙著做飯,桑母就倒了幾杯水出去。
Fa
y他們不需要她來招呼,可是裴父裴母畢竟算是親家,不能進門了連口水都沒有。
「謝謝。」裴母端著杯子喝了一口,從去醫院到這裡,都沒空喝水,她是真的渴了。
「不客氣。」桑母笑了笑,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也就是客氣客氣,又不會天天住在一起,維持面上的和平就好了。
「媽,小雨叫你。」裴沐航從房間出來。
他一叫媽,裴母下意識要回應,再聽他提到桑歸雨,就知道這個「媽」不是叫自己。
「我去看看,你也歇一會兒。」桑母看他眼下的黑圓圈有些濃重,想到這幾天大部分都是他照顧女兒,夜裡抱孩子,實在辛苦。
「我沒事。」
看到兒子和桑母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好像沒其他人什麼事,裴母心裡異常失落,哀怨地看著裴父,裴父當場並沒有說什麼。
後來回去的路上,裴父才提醒,「孫子都有了,這媳婦你是喜歡也定了,不喜歡也定了,與其把小航越推越遠,不如試著接受她,這樣還能多去抱抱孫子。」
「再說,不喜歡也得有個原因吧,我覺得小雨就挺不錯的,性子乖巧沉靜,看似單純實則心如明鏡,是個聰慧的孩子。」
「我知道她好,樣樣都好,我刻薄,行了吧?」
裴母本來心裡就失落,聽裴父這麼一個勁誇桑歸雨,好像自己是多刁蠻挑剔的婆婆,更不是滋味。
裴父見她嘴硬,不再多說,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回家。
而裴沐起和陸風就走在他們兩人之後,著實吃了一把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