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掌 再回鬼淵
面對著鐵證如山的事實,尚夫人沒有再負隅頑抗。雖然,她沒有說出,將自己的丈夫,置於死地的原因。但她還是非常配合的在罪狀上,簽字畫押了。
公堂之上,誰都沒有想到,這被告和原告的位置,竟然在短短時間之內,就戲劇性的發生了轉變。
「被告」被當庭釋放,而「原告」卻被押進了大牢,等待著懲罰的到來。
隨著縣令中氣十足的一聲「退堂」。圍觀的眾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公堂之中,也就只剩下了鄭昊,秋蟬和少夫人。氣氛也瞬間變得冷清了下來。
少夫人在秋蟬的攙扶之下,站起了身子。走到鄭昊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禮。感激的說道:「多謝公子仗義相助,奴家才免去了這場無妄之災。」
鄭昊撓了撓頭,難得的謙虛道:「夫人謬讚了,其實,這次多虧了我師傅的火眼金睛,發現了問題。才會讓我去調查此事。你若要謝,還是感謝我師父吧。」
其實,並不是鄭昊想要藏拙,而是確實有一些問題,他要考慮。首先,宇文闡的身份過於敏感,他可不想樹大招風,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其次,在常人看來,一個未成年的小鬼,哪會有這樣的能力,來解決如此玄而又玄的案件。但若是讓孫思邈來「背鍋」,絕對要合理的多。
聽完鄭昊的話,少夫人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轉過身去,迎著走來的孫思邈,又是一禮,恭敬的說道:「多謝先生出手相助,聽說先生初到此地不久。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告知,奴家一定鼎力相助。」
孫思邈剛想擺手拒絕,一旁的鄭昊卻忽然插口道:「不瞞夫人,師傅還真有事相求。」
少夫人看了一眼有些莫名的孫思邈。轉過頭來,對鄭昊微笑著問道:「哦?但說無妨。」
「這裡畢竟是公堂之上,夫人您看……」鄭昊猶豫著說道。
「是奴家唐突了,不如這樣。三日之後,吾在尚家設宴,感謝兩位的再造之恩,如何。」
「那就,先行謝過夫人了。」鄭昊拱手說道。
各懷心事的三人,又寒暄了幾句。少夫人便在幾個家丁的簇擁之下,離開了。
看著對方逐漸走遠,孫思邈靠近了過來。在鄭昊耳邊輕聲道:「師傅,你這是何意啊?」
鄭昊沒有回答,對著他白了一眼,飄然離開了。只留下滿臉不解的孫思邈,呆立原地,自己參悟。
…………
三日之後,鄭昊與孫思邈如約而至。但讓少夫人沒想到的是,對方還帶了一個,從未見過陌生人一同前來赴約。
少夫人畢竟是大家閨秀,並沒有失了禮數。命令下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后。便招呼眾人入了席。
她親自為眾人斟了酒,自己則舉起酒杯,激動的說道:「今日能夠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多虧了先生在危難時刻的力挽狂瀾。大恩不言謝,奴家先干為敬。」說罷,她便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看到對方如此瀟洒的動作,孫思邈有些慌亂的舉起酒杯,陪飲了一杯。但不勝酒力的他,瞬間就燒紅了臉……
酒過三巡之後,眾人也逐漸熟悉了起來。而阿三,也瞅準時機,取出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玻璃杯。
生在大戶人家的少夫人,自恃見多識廣,卻也從未見過如此稀奇之物。她接過玻璃杯,看著透明的杯身,好奇的問道:「這是何物啊?」
還在胡吃海喝的鄭昊,不情不願的將手中的羊腿放了下來。擦了擦嘴,解釋道:「這是師傅,研製出的新材料。取名為『玻璃』,意為透明之物。」
聰穎的少夫人,立馬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她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中的稀奇之物,開口說道:「敢問公子,可否將此物賣給尚家,奴家定會給予一個公允的價格。」
其實她最近,也有些焦頭爛額。在尚祖安和尚夫人,接連出事,且兩人膝下,並無一兒半女的情況下。尚家也就理所當然的由少夫人來當家了。
但尚祖安的一些老夥計,雖然明面上還是聽從著尚家的指示。心中卻都多多少少的,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而那些視尚家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競爭對手們。也在一旁虎視眈眈,時刻準備著蠶食尚家。
就在如此內憂外患的時刻,這樣一個可以日進斗金的機會,出現在少夫人面前,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阿三搖了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夫人誤會了,我們並不是想,將此物賣於尚家。」
聽完阿三的話,少夫人有些惋惜的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回了桌上。眉頭微鎖,疑惑的問道:「不知公子,所意為何?」
「其實,我們是想要和尚家合作。我們來提供貨源。尚家將玻璃製品銷往各地。所得的利潤,我們三七分賬。」
「我三,你七?」少夫人欣喜的說道。
「沒錯。」
「成交」……
愉快的午飯之後,少夫人熱情邀請眾人一同參觀尚家。阿三也就只好,不情不願的攙扶著微醺的孫思邈,和鄭昊一起逛起了尚家的花園。
可以看得出,少夫人頗為喜愛花草,對花園中的奇花異草,都能介紹的頭頭是道。
忽然,半醉半醒的孫思邈,指著角落裡的一盆花說道:「這,不是曼陀羅嗎。讓老夫湊近瞧瞧。」說罷便拖著阿三,朝著曼陀羅走去。
眼看孫思邈,即將觸碰到那盆花朵。一旁的少夫人,忽然用力拉住了他,焦急的說道:「先生,此花名叫黃曼陀羅,全株有毒,不可觸碰啊。」
阿三大驚失色的將腳底拌蒜的孫思邈,迅速拉走,遠離了那盆毒花。
而一旁的鄭昊,看著那盆花朵呈喇叭狀的黃曼陀羅,陷入了沉思……
…………
隨著賺錢大計逐漸步入了正軌,阿三和韓忠也再次變得忙碌了起來。
原本眾人住的破草屋,也在尚家的幫助下,被推倒重建了起來。
在如火如荼的建築工地旁,鄭昊坐在空地之上,滿臉無奈的,數著手中數量已經變少的藥丸。
算算日子,鄭昊與宇文闡。離開鬼淵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任務也算完成了,我們該回去了。」宇文闡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哎……但出來久了,真有點不想回去了」鄭昊一邊將藥丸放回了藥瓶之中,一邊無奈的說道。
「趁我們手中還有足夠的藥丸……」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說來,都怪孫思邈這傢伙沒用,到現在還沒調配出解藥。」鄭昊滿臉怨氣的說道。
「要是那麼簡單就能研究出解藥,那鬼淵中就真的沒有人了。」宇文闡打趣的回到。
鄭昊看了眼不遠處的離露霜,語重心長的對宇文闡說道:「你變了。」
「?」
「變騷了。」
「……」
…………
既然決定了儘早回到鬼淵,兩人也就不再拖延。次日便告別了眾人,踏上了歸程。
之前,三天便完成的路程。此時,兩人騎著同樣的馬匹,卻足足走了十天,才再次來到了沙漠的邊界。
看著一望無際的沙漠中,矗立著的鬼師。鄭昊和宇文闡低著頭,無精打採的踏上了,已經幾乎滿座的馬車。
隨著鬼師揮動的馬鞭,馬車之後揚起了一整紅塵……
…………
張松這段時間,過得非常不自在。那些鬼淵中的大手子,隔三差五的催促他提供解藥。但他派出的幾個手下,都還沒有歸來。
這可急壞了張松,他每天一大早,就在集合點,翹首以盼。已然成為了鬼淵之中,一塊痴情的「望夫石」。
這天早晨,張松發現自己忽然心癢的厲害。他欣喜若狂,因為每當有好事發生之時,他都會有這種感覺。
張松塞了一些食物下肚之後,便急匆匆的出了門。
果不其然,他剛到集合點不久,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便迎著朝陽,疾馳而來。
馬車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看著不停從中走出的鬼徒,他焦躁的心臟再次加速。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張松的眼前,但,他的心跳,卻瞬間漏跳了一拍。
「本來還想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鄭昊說著,便露出了自己森然的牙齒。微笑著走向了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