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處戰國
蘇翎在這邊自怨自憐,那邊的挑選已經結束了,那金班主那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搬來了錦墊,面帶病容的金班主跪坐在墊上,兩個婦人輪流介紹選中的女孩子,這位金班主始終面無表情的或是點頭或是搖頭,旁邊販人的齊管事隨著他的每一次搖頭,表情就失落幾分。
「齊管事這次的小童都甚好,我可是都要了,」那邊花媽媽挑完了人,過來跟齊管事說道,似乎才看見飛羽班的眾人,誇張的叫道,「呦,這不是飛羽班的大管事嗎,小婦人在這兒有禮了。」
那金班主並未起身,只是頭向旁邊微轉,旁邊一個二十七八的婦人附耳說道,「此婦是官坊的花媽媽。」
「官坊?妓館罷了。」那金管事似乎很是瞧不上這花媽媽,扭頭又看見那些少年,臉色更是嘲諷「什麼時候官坊也有男童了。」
他旁邊那婦人又低頭說道,「或是換了女裝陪客,或是調教了直接買到富戶官家,上不得檯面的。」
「官坊也淪落到做這些了。」那金管事竟是長嘆一聲,不屑之意展露無疑。
那花媽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半天,冷笑道,「我這也是投貴人們的喜好,王上還寵愛龍陽君呢!就不能讓公侯王孫寵愛幾個小童不成,難不成金班主是對大王有意見?」
「荒謬,」那金班主大聲斷喝,竟象動了真怒,「龍陽君是什麼人,金某有幸見過兩回,龍陽君大人風姿卓越,身手不凡乃魏國三大劍客之一,學識過人,乃治國安邦之大才,豈是這些卑微小童可比,你這蠢婦當真可惡,竟將龍陽君大人與這樣的小童相比,詆毀大人清譽,憑此話你就該死。」
那花媽媽被罵的不敢還言,怪自己口不擇言,魏王寵信龍陽君那是眾所周知的事,可是那也只是你知我知私下裡當笑話說說,事是真實的,可不代表龍陽君與魏王願意聽人提起,這話若是跟朋友說也就說了,被有心人真的揪住了不放還真就是詆毀上官的罪名。
所幸這兩人不是什麼敵人,至多是一個看不上另一個而已,那花媽媽落了個好大的沒趣,灰溜溜的帶著兩車的少年走了。
而蘇翎卻再一次被雷到了,龍陽君,魏安厘王與龍陽君,就算蘇翎對歷史不是很精通,但是龍陽之好那可是如雷貫耳呀!
戰國末年,蘇翎給自己所在的時間段進一步定位,具體哪一年不知道,但肯定是公元前了,蘇翎心涼了,連剛才僅存的那一點僥倖也不見了。
一想到戰國最先想到的就是秦始皇嬴政,然後就是一堆的成語典故一大群有名的歷史人物,可是這些存在的背景是什麼,多年的混戰,秦國統一后的殘忍暴政,如果自己不是英年早逝能活個七老八十的話,很可能還趕得上秦末的農民起義,總之一句話生在亂世,命如草芥。
更何況是身份卑賤的女人,這個時代的女人那都屬於家中的財物一般,或送或賣都是家裡父兄說了算的,若是成為姬妾那丈夫是可以拿來宴客的,就像最著名的嬴政之母趙姬,不就是呂不韋的姬妾送給了在趙國做人質的異人嗎。
蘇翎心中難受不說,那邊的金班主似乎也不怎麼高興,只是挑了十多個普通女孩子,原想挑幾個姿色好的,回去教導一番成為舞姬的,選來選去只有三四個勉強中意的,還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齊管事,你也是大梁最大的一家人市了,就只有這等貨色。」那金班主起身,似乎要走了。
那齊管事連忙施禮陪笑道,「金爺周遊列國,往來與公卿之間,見過各國美女如雲,小人這裡多是些山野鄙婦自然不入管事之眼。」
「看來真要等到了楚國再說了。」金管事似是自語道,背手往車上走去。
「大人且慢走」含卉突然出聲,讓那人不由止住了腳步,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含卉與蘇翎兩人,含卉如同未見中人的注視一般,小心的放躺下蘇翎,才起身邁步向那金管事走去。
「小女含卉見過金管事」含卉盈盈拜下,「小女一十四歲,祖上乃宋國公卿,父親官至大夫,家道蒙難只余小女與幼妹落到此處,小女幼時隨我父開蒙,曉禮儀,識詩詞,善音律,自認容貌嬌美,身姿柔嫩,特請管事大人一觀。」
含卉說完特意抬起了頭,面目寧靜,沒有特意的討好,沒有展顏歡笑,只是靜靜的等待。
金班主沉默良久,見含卉在眾人注視下毫無慌亂心急之意,只這份鎮靜就不是一般女孩能有的,心中及喜,想到她剛才的說辭,句句誇讚自己,卻又只是要自己一觀,分明是想自己升起愛才之心,讓自己知道她不同於其他女孩,這份心計到更是難得。
「容貌尚可,識文懂音更佳,觀你不卑不亢之態倒也有幾分貴氣,」那金班主平淡說道,忽然話題一轉,「不過,我要找的不是貴族小姐,而是歌舞之人。」
「貴族小姐做歌舞之人,豈不是讓賓客更悅。」含卉從容答道。
此話讓那金班主心中更是高興,歌舞姬都是不識字的美麗女孩子,若是有個貴族名頭更能讓人關注,那金班主心中歡喜偏臉上表情不變,「你想入我飛羽班,做那歌舞之人?」
「我若入飛羽班,當做那領舞之人。」
眾人驚得吸氣,顯然看似文靜的含卉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在場人都很吃驚,這領舞乃是舞班的台柱子第一人呀!
「口氣不小,你有何能與我女兒比肩。」那金班主也是心中一動,朗聲問道,語氣卻並不重。
「聞飛羽班領舞飛虹小姐乃天姿國色,舞藝超群,歌聲更似百靈之聲,繞樑不絕,含卉自不敢比,但聽聞飛虹小姐已過雙十年華,然含卉不過才十四歲,若能跟飛虹小姐習得兩年歌舞之藝,飛虹小姐榮歸之時,含卉必是領舞之不二人選,雖不敢言趕超飛虹小姐,但定當不墜飛羽之名。」含卉仍舊一派恬靜,但是那自信之情表露無疑。
這一下不止眾人,連那人販齊管事也傻眼了,這樣的口氣可是出自一個被賣的女奴口中,飛虹小姐是什麼人啊,金班主的義女,這還不算,飛虹小姐那是楚王的座上之賓,天下名姬,豈是一個小小的女奴能比的,這若是惹惱了金班主來自己也跟著受牽扯呀!
「好,」本以為會生氣的金班主反倒出人意料的大讚了一聲,「如此心胸,如此自信果然是大家之氣,我若不允你進班,反倒顯得我不懂識人,含卉是嗎?你也隨我走吧!」
「謝大人賞識,但小女還有一個請求,請大人答應。」含卉的話再次讓眾人的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一個被買回去的丫頭,還敢提條件。
「你還有條件?」那金班主似乎也沒見過這樣的,微頓,「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