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羽墨的媽媽
在車上的羽墨打了個電話,「飯菜吃了沒?」
「嗯。」零昔硯把手機夾在下巴和肩膀之間,兩個手忙著手上的文件。「幹什麼呢?我在工作呢,你這麼閑呢。」
羽墨氣,這哪跟哪啊。他抽出在車上的時間想問問她中午吃得怎麼樣,她倒埋汰他起來。
「我想問你,中午的飯菜還合胃口嗎?喜歡吃嗎?」羽墨的聲音自然溫溫潤潤的。
「湊合吧,又不是某人給我做的,要這麼合胃口乾嘛。」
這是她第二次這麼不含蓄地表達她的意思了。,看來他得有所行動了,不然,這女人在他面前得上房揭瓦去。
「以後別吃外賣了,中午到我辦公室來,我們一起吃。」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對身體不好,我心疼。」
零昔硯聽著這話,想著中午在公司看到他們兩個人並肩站著的樣子心裡直冒火,說出的話是掩飾不住的酸氣,「是別人給你做的,我怎麼好意思蹭飯。」說完就掛了。
這小脾氣,誰慣的!想了想,搖了搖頭,痴痴地笑了,好像是他慣的。
今天的工程本來是往後延的,但過幾天他要帶某人去紐西蘭「出差」,只好安排提前開工。給這些負責人忙得跟熱火朝天,他得來看看怎麼樣了。
在公司的bob一臉不可置信地問amanda,「boss讓你去找一個中西合璧的廚師?!」作為他的第一貼心特助,他怎麼不知道他家boss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研究廚藝了。哎,老大真是好學啊,全才啊全才,不光會投胎,還這麼孜孜不倦。不愧本城全城黃金單身漢第一名。哦哦哦,不不不。boss已經結婚了,早不是單身汪了。奇怪的是,他一點都沒感覺他家boss已經是已婚人士了。他拍了一下腦袋,又在琢磨老大!這幾天的工作多成山了,沒日沒夜的加班,他的髮際線都后移得快看不見了。
「零總,剛才amanda說,今晚要加班。」小靚說得小心翼翼的,不安得看著零昔硯。
零昔硯挑眉,「又是只有我和羽臭臭的加班夜?」
小靚心裡想翻白眼,零總你這樣說羽總真的好嗎?但是臉上還是一臉尊敬的點點頭。
「好啦,我知道啦,你去忙吧。」說完,就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小靚看她好像要走,著急得提醒她,「零總,今天好像要加班。」
「我知道啊,不是有你嗎?我去去就會,很快的啊。」零昔硯提著包腳底抹油就走了。
小靚在後面欲哭無淚,零總你這樣欺詐你的秘書真的好嗎?羽總看不到你問起來我完了啊。
被小秘書認為沒心沒肺的零昔硯招了一輛車,報了一個小區名。穿過一片鬧區,來到了一個半山,上面是半山住宅。她有一段日子沒來了,使勁呼吸了一大口這裡的新鮮濕潤的空氣,啊,真舒服。
她慢悠悠地走到一個小型戶宅。敲了敲門,沒人應,再敲了敲門,還是沒人回答。估計出去了,那就坐著等吧,剛好也走累了。零昔硯一屁股坐到台階上,發著獃等。
還好,不一會兒,就看到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走來。零昔硯開心的叫,「陶阿姨!趙姐姐!」
陶瓊先是一驚,睜大眼睛看真是昔硯,高興壞了。幾步跑上來,抓著她的手,問,「瓣瓣?今天怎麼跑來了?來之前也不跟我打個招呼,想給我個驚喜啊。」
「是呀!」零昔硯就著陶瓊手上的力站起來,順勢靠在她身上撒嬌,「我難道不是驚喜嗎?」
「我倒覺得只有驚沒有喜。哪有人有凳子不坐專門坐在地上的,傻孩子,家裡沒人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在外面吹著冷風,鼻子都紅了。」陶瓊的話里有掩飾不住的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夫人這是心疼小姐了。」趙姐招呼著她們兩個人進門,「進去再慢慢聊。小姐今晚留下來吃飯吧?」趙姐知道陶瓊沒有女兒,早把零昔硯當女兒了。
「今天我不只要吃空你們,還要霸佔陶阿姨的床。」
「好好好,我的床夠大,常年只有我一個人睡,另一邊都冷了,今天你給我暖一暖。」陶瓊笑得合不攏嘴,她實在是喜歡昔硯。
如果她有一個女兒,一定是像昔硯一樣古靈精怪的,惹人討喜。可是,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她感覺自己是把對女兒的遺憾和愛傾注到昔硯身上了。她心底覺得零昔硯也是一個她的乖女兒,出國以前,每個星期都來她這裡蹭飯,到了假期都會纏著讓她帶著她出去玩。其實她哪裡不知道,她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弟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她只是心疼她一個人住在這麼冷清的大房子里,整天只有小趙陪著,她便沒事往她這裡跑。
小小的人兒剛上初中,還是小小的一個。放學后讓司機送到山腳下,小蘿蔔頭似的一步一步往上爬,只為吃她做的一頓飯,誇一句,真好吃,滿足的舔舔嘴。這個零家的小寶貝,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巴巴地到她這裡來,就只是為了陪陪她這個孤獨寂寞的失婚婦女。不得不說,當時是她最落魄難熬的日子,她搬到了這偏僻沒熟人的半山上,獨自療傷。這個小蘿蔔丁就像一隻可愛善良的小鹿,帶給她生活的小開心,像一束陽光照進她乾涸絕望的心。她覺得孩子就是上帝派來的小天使,可是她的一個小天使在她的不知不覺中走了。她悲痛欲絕,恨不得也這樣走了,可是她還有兒子,現在還有這個小天使時不時的陪著她,她也慢慢熬下來了。
她和昔硯的媽媽是好朋友,她是看著昔硯長大的。知道她是一個很驕傲地獨立獨行的小女神,怎麼會好端端地陪她?後來她問昔硯,「瓣瓣,你是怎麼知道阿姨住在這裡的啊?」
瓣瓣眨巴著大眼睛,洋娃娃似的,「羽墨說的,他說你,恩。。。你離婚了,一個人在這裡。我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肯定難過,我就想多多陪你,你就不是一個人了。」
瓣瓣看陶瓊的眼睛有些濕潤,連忙把嘴裡的蛋糕咽下去,「陶阿姨,你不要怪羽墨。羽墨很忙的,羽叔叔給他布置了很多任務,什麼擊劍啊,拳擊啊,跆拳道啊,高爾夫啊,金融啊,奧數啊,游泳啊,鋼琴啊還有好多好多呢。他很忙,沒時間來看你,不是他不想來看你哦。所以,我來代替他來看你哦,你不要傷心。你就把我當做男孩就好啦!」她知道她這個樣子不像男生,就把頭髮紮起來,做了一個跆拳道踢腳的姿勢,一個步子不穩,倒在了地上。
陶瓊把昔硯從地上抱起來抱在懷裡,她知道的,羽墨將會是羽家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繼承人,這是她與羽易之離婚之前的最後一個懇求。她讓他保證,羽墨將會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答應了。他自然會傾盡全力培養羽墨,做他一個父親該做的。
她這個決定傷害最大的就是她的兒子了。可是她也沒辦法,她有她的驕傲和原則。是她沒給她的兒子選一個好的父親,她對他真的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愧疚。每個星期羽墨都會來她這裡一次,這是離婚協議上寫得清清楚楚的。但是,羽墨到了節假日,也都會和零昔硯到她這裡來過。她每次都精心準備和和他們一起度過快樂有意義的日子。
她很感謝零昔硯,感謝因為零昔硯和羽墨關係好,不僅給她的生活帶來了陽光,還給她的兒子帶去了笑容。雖然她那個臭臭的兒子很少有什麼表情。但她時不時地看見兒子的眼神老是帶著笑追隨著昔硯。她有時候喜滋滋地想,昔硯是她女兒就好了,不過,兒媳婦也很不錯。
她摸著零昔硯的頭髮,眼底一片慈祥和愛,「出國了想不想阿姨?」就算是零昔硯剛回國就到她這裡來了一次,她還是不舍她的離開,想問清楚這個問題。她跟羽墨這麼好,怎麼像今天這樣像陌生人一樣,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又不好問羽墨。她的兒子她最清楚不過,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只好旁敲側擊的問零昔硯。
零昔硯自己都說不清楚,捧著臉含含糊糊的,「高中畢業了,大家都大了,估計他要避嫌了吧。」
陶瓊聽出了孩子氣的賭氣和埋怨,「哈哈,該不會是你談戀愛了吧,然後,羽墨就不好意思和你玩了。」
「放棄!明明是他先談的,好嘛?!然後,我。。。我。。。氣他不跟我說,然後,我,我也談了一個。我只有一個好嘛?!他都好多呢。」零昔硯拍桌子。
「談戀愛還要比啊,那可不是談戀愛了,你們是在談氣對方吧?」陶瓊摘著菜面帶微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