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大史的社團(1)
軍訓一如既往的累,就連原本可以指望的雷排,不知何時也成了一個軍事迷,每天早上帶隊跑步時跑得飛快,喘氣喘得肺泡幾乎都要炸開了。
這些天來的疲勞在不斷積累,而相對的,鞋墊里的大邦迪也開始散發出濃郁的汗臭味,每天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鞋脫掉往陽台一扔。
由於我、卡卡西和楊沱用的都是一個牌子的大邦迪(這話似乎會讓人誤解),鞋也是一摸一樣的制式軍鞋,所以穿到後來基本上就穿混了,誰也不知道哪雙鞋才是自己那雙,基本上都是一大早起來在陽台隨便拿一雙鞋穿上就走。
直到今天早上,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陽台上留給我的,只剩下了兩雙左腳的鞋。
我的第一反應不是「這樣一來我該怎麼辦」,而是「看來今天有一個哥們要穿著兩隻右腳的鞋去踏正步了」。
我真的很奇怪,那位穿了兩隻一順的鞋的仁兄,穿鞋時就沒有覺得腳上很彆扭么?
就和著穿上這兩隻鞋,然後一直這麼像鴨子一樣走到集合地點,才找到了正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腳上的兩隻鞋,悲慘地被一幫人圍起來吐槽的卡卡西。
剛把鞋換回來,「恨我媽」突然出現,然後就是點名記出勤,然後便是一個上午的正步練習。
隨著軍訓的不斷進行,請病假的女生也已經達到了可觀的數量,坐在陰涼里的方陣已經達到了九十人,不知何時會突破一百大關呢?嗯,值得期待。
別看女生們這時候一個個都嬌氣了起來,似乎秉承了中國古代弱女子的優良傳統,但事實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就在卡卡西和阿帕噶正在小聲對她們發表一些看法時,卻被一個耳朵很尖的川妹子聽到了。
於是乎,那個有著火爆脾氣和高八度嗓音的川妹子,立刻龍行虎步逼近這兩個倒霉蛋,那舌頭利索的簡直就像完全為學外語而生,把卡卡西和阿帕噶那叫一通臭罵,場面極其火爆,可惜情勢完全就是一邊倒。
察覺到有異常情況,「恨我媽」立刻向這邊走來,於是那個女生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捂著額頭一副隨時都可能中暑暈倒的樣子,踉踉蹌蹌地坐回陰涼處,然後趁「恨我媽」不注意時狠狠向阿帕噶比了比中指,完全就是一副勝者的姿態。
楊沱這傢伙完全就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踢正步時不斷轉頭調侃阿帕噶,沒有察覺到「恨我媽」的接近,結果屁股上就多了一個腳印。
總而言之,經過這一上午的折騰,我已經累得和狗似的,連吃中午飯的胃口都沒了。
在「恨我媽」把隊伍帶到二食堂解散之後,我也懶得去擠食堂,便就近找了一個可以休息一下的地方。
面前守著早已滿溢的紙簍,坐在自己椅子上的大史幸災樂禍地說:
「怎麼樣,軍訓的滋味如何?」
「鍛煉身體,保衛祖國,忠於祖國,忠於人民,喂人民服務。。。。。。總而言之怎麼樣都好。」
從凌亂中掃開一片空間,一屁股坐到大史的桌子上,我一邊漫不經心地擺弄著他的NDS,一邊隨口敷衍著路唇不對馬嘴的話。
大史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看來你軍訓還是很爽啊。」
「要不要把你扔回大一回一下爐,再體驗一次軍訓試試?」
「啊,那種事情我敬謝不敏――」
大史瀟洒地把半碗浸泡了手紙和煙灰的速食麵湯倒到牆角的墩布上,順手從地上撿起等身抱枕扔回床上:
「――怎麼樣?社團的事情考慮的如何了?畢竟我在社團內還是比較吃得開的,畢竟也算是副社長嘛!如果你想加入,我隨時可以和社長去說。」
「社長?莫非就是我剛來那天打電話把你叫走的那個女生?」
捕捉到一絲奇異的氣息,我沖他壞笑了一下。
大史這小子居然震了一下,隨即嬌羞無限地捂住了臉:
「討厭,被發現了么?」
我惡!
蛋疼不已,我條件反射地錘了他一拳: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好吧好吧。你們軍訓期間就會開始社團納新了,雖然你不是我們計算機學院的,不過畢竟我們也是校級社團,在其他學院都是有分社的,你只要等社團納新時填表格報名就好了,至於面試,有我在你肯定不用擔心的。」
「社團納新?什麼時候?」
不得不說,這種事情我還是比較期待的。
社團活動也算是大學生活重要的組成部分,畢竟從中學時代直至今天我還未曾參與過此類事情,聽起來似乎很有意思,加入社團以後除了貧嘴還能有一些其他事情可做,也算不枉我上了一次大學,還是能留下些青春回憶的。
大史翻著牆上的山口山掛歷,冥思苦想了一會,說道:
「軍訓期間就會開始了,不過目前還沒有協商好是哪一天,如果定好了日子,近期就會有學生幹部去通知你們的,你不用著急,還是專心鍛煉身體保衛祖國吧少年。」
「鍛煉身體?睜開眼睛看看誰更需要鍛煉身體吧――」
被BOSS秒殺,我關掉NDS,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大史的肩膀:
「――少年啊,你再這樣沉迷於自己的塑料體格的話,以後找炮友出去日租可是會被人家笑話的。」
「有誰會笑話?這裡是基本上都可以算是女校了,本來就是陰盛陽衰嘛!男生本來就少,體育不好也沒人會說你什麼,誰會吃飽了撐得去鍛煉身體呢?比如說,你看看他。」
大史指了指坐在他床位斜對角,一個看起來有些矮胖的男生。
就在我和大史說話時,那哥們正專註地從一個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主體思想――黨員學習資料――會議報告――中日文化交流――松鳥楓」的文件夾中拖出一張圖片,粘到網上,然後複製URL發到百度貼吧,雙手在一台老舊的東芝筆記本電腦上飛快地敲著字――
「我女朋友,十分能打幾分?七分黨、過水爽黨自覺滾出。」
――那張臉不知被誰打的青一片紫一片,乍一看去就跟竇爾敦似的,嚇了我一大跳。
我立刻把大史拉到一邊,湊到他耳朵邊上問道:
「我嚓嘞!怎麼回事?那應該不是人體彩繪吧!?」
「當然,那是被人打的――」
大史嘿嘿笑著,竟似對這種事情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啊,沒事,昨天去網吧,在YY里和一個東北人對噴,然後帶著地域罵人家東北,還什麼『來我們這信不信我砍死你』什麼的,結果被坐在旁邊的一個隔壁工科大學的東北人打了一頓。」
「他不還手么?」
「還手?本來就是他的不對,所以也沒人願意幫他,人家一拳過來他腿就軟了,在那裡哭爹喊娘求饒也沒用,結果就這麼讓人家一個比他瘦了一大圈的人生生暴揍一頓。」
大史毅聲嘆息,似是恨其不爭。
我靠,這傢伙。。。。。。
我沖他擠眉弄眼:
「我說,小聲點,讓人家聽見了怎麼辦?」
果然,似乎是聽見了我們的話,那哥們幽怨地瞥了我們一眼,嘴唇微微一動,似乎在嘟囔著什麼,在對上我的視線以後,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
大史豪邁地一揮手:
「沒關係,這屋裡的都是些窮丑矮搓慫傻宅擼,屬於那種你指著鼻子罵都不敢還嘴的無害傢伙。這傢伙也是憋屈慣了,不用管他,讓他自己發泄一下就好了。」
呃,即便這樣,這麼不顧人家感受隨便說三道四也是很不好的事情吧。
不過,都被室友說成這樣了,那個哥們居然還無動於衷,搞不好真是那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主,真希望我以後不要被同化成這個樣子。
臨出門前,路過這哥們身邊時,我看見他在頂著聖鬥士星矢頭像的QQ狀態上敲出這樣一句話――
「熱烈慶祝島國地震,可惜震得還不夠大,打島國,我願捐命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