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祭品

燕王身體欠佳，閑暇時在庭院里與諸位夫人姬妾所出的公主玩耍。

「父王陪笑笑玩。」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小女子雙手環抱著燕王的脖子，用自己白嫩的臉蹭燕王的鬍鬚，弄得自己咯咯地笑。

燕王一把抱著笑笑，「父王最喜歡的就是笑笑的了。」

笑笑從燕王的懷裡掙脫出來，嘟著自己粉嫩的小嘴，「父王盡騙人。」

燕王把臉一板，裝作嚴父的模樣，「孤王的笑笑公主啊，父王什麼時候騙你了。」

笑笑一把抓住燕王蓄了大半生的鬍鬚，燕王吃痛，脖子直挺挺地伸著，笑笑耀武揚威地抓著燕王的鬍鬚不放。

燕王帶著她在御花園裡玩捉迷藏，笑笑把絲帛疊得厚厚的，然後綁在燕王眼前，而她自己就跑到假山上的一個洞穴里藏了起來，這個地方是她最喜歡的地方，她的母親不過是個少使，因為她深受燕王的喜愛，所以讓她的母親受到其他夫人的排擠，時常受到其他夫人們的虐待，平日里更是低三下氣，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看著洞穴外的花瓣一片一片飄落，落到假山下的小河裡打旋，然後突然就沉入水中，最後化作河底的淤泥。

等到黃昏夕陽斜，燕王也未曾找到笑笑，只能讓守衛禁宮的禁軍們來招，直到夜深露重之時，笑笑一覺醒來覺著有些冷了才從假山上爬出來伸了一個懶腰。

「王上，小公主在上面。」一個禁衛站在假山下抬頭一看，就看著一個提著鵝黃百褶裙的小女孩正在下山。

「笑笑，你怎麼跑上面去呢？」燕王在河裡洗了洗手，這才迎了過去。

小公主提溜著小裙子，踩著小碎步就跳到了燕王的面前撒了個嬌，「父王，這天兒都要黑了，你怎麼都還沒有找到我，笑笑都餓了。」

本來燕王還想裝個嚴父的模樣，狠狠地批評批評笑笑來著，不過一看到笑笑的可愛模樣就生不出氣來了，「笑笑餓呢？來人，快去被備宴。」

笑笑吊在燕王的脖子，就像一隻小猴子，「父王就陪我再玩會兒嘛，就一小會兒……」

燕王一把把笑笑抱住，生怕她又不見了，「好了，笑笑乖，要是把我們笑笑餓壞可如何是好。」

「那能不能把娘也帶上一起吃，父王好久都不去見阿娘了，阿娘瘦了好多……」笑笑嘟著嘴說。

燕王聽到笑笑一提她娘的事就把臉一板，「是不是你娘說了什麼？」

笑笑鬆開手，哭喪著臉，說著說著就哭了，「阿娘要是說了什麼才好，阿娘就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爭，連笑笑都知道，這深宮裡頭不爭那就是把自己給別人攥著，可是阿娘就是不明白，她一直等著父王，可是她卻從來沒想到父王早就把她忘記了。」

燕王俯身摸了摸笑笑的頭，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蛋，「笑笑乖，今天父王就去你母親哪兒，笑笑就先回去，父王隨後就來，好不好啊笑笑。」

笑笑臉上還掛著淚珠咧嘴一笑，「孩兒多謝父王。」

一個太監低頭在燕王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燕王對笑笑笑了笑說：「笑笑，今天晚點回去好不好，陪父王一起去走走好不好。」

笑笑咬了咬手指，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淺淺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了父王，不過……」

燕王看著笑笑咬了咬她自己的下唇，「不過怎麼我的小公主。」

笑笑：「不過父王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燕王：「喲，孤王的小公主也會提條件？來，跟父王說說，孤王的小公主有什麼條件。」

笑笑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要父王無事的時候多陪笑笑玩。」

燕王食指微曲颳了刮笑笑秀氣的鼻樑，「好，父王答應你。」

笑笑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燕王用小拇指勾住笑笑的小拇指，然後一起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笑笑陪著燕王一起進了宗祠，看著那高大的神像，躲在燕王的身後瑟瑟發抖，「父王，中間那怪物長得真丑，看起來還很兇……」

燕王捏住笑笑的手，「笑笑不要亂說話。」

「可是父王，它長得真的很醜！」對於笑笑的這個評價，燕王抬頭看了看尊神那猙獰而扭曲的面容，實在也是跟好看沾不上邊，也就不再做聲。

燕王跪在地上，然後把笑笑往前一推，笑笑一臉無辜地回頭看著燕王，「父王……」

燕王鼓勵著笑笑，「笑笑沒事的，繼續往前。」

對於人來說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笑笑走著走著眼淚就掉下來了，然後往燕王懷裡跑，「父王，我不去了，父王我怕，父王，我餓了，我們回去吃飯吧父王……」

還不等燕王說話，那九個龍頭人面人身蛇尾的神像突然就動了起來，那紅木製的神像抖落著身子上許久沒有清楚的灰塵，一個張開血盆大口另外幾個頭吐著信子，一口吞下笑笑的頭，燕王最後一刻就看著笑笑那驚恐萬分還尚掛著淚珠的的臉和奔涌著血瀑倒下的嬌小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