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快來當花泥啊

永晝，因為被一分為二的緣故，多年來都是不完整的，故而蕭絡成為宿主以後所受到的侵蝕亦沒到最嚴重的程度。

而且他自成為宿主的那一天起，便得到了凌央雖不盡心卻很有效的指導，在情緒把控這一方面，蕭絡還算勉強過關。

相較於他，有一半的永晝宿主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在被這石頭選中的時候毫無準備，既不知道該如何掌控那強大的能量，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隨之而來的思想侵蝕。

很多宿主都是自己渡過了那段飽受煎熬的時期，或入魔或成神，後果自負，蕭絡從某個角度來看，其實還算挺幸運的。他碰上了不完整的永晝，還碰上了別的方面不怎麼樣、這方面剛好特別靠譜的凌師傅。

只是不巧，他又攤上了蕭清這個惡毒的大伯，那傢伙大概是嫌蕭絡前期太過平穩，現下有些來不及了，便想要幫永晝加速侵蝕，讓蕭絡趕緊進入混亂狀態，好讓旁支找到下手的時機。

如果個人思域是像私人花房一樣的存在，那永晝思域便是集體花田，每一代宿主都會在花田裡留下屬於自己的種子，它會開出永生的花來。

蕭絡現在的情況，就是一頭栽進了這荊棘與藤蘿遍布的花田，而凌央他們其實很早就了解到了，永晝思域就是一塊肥沃的土壤，所有思想都能在裡面開出花來，無論好壞。

而永晝現在，就是用成分複雜的泥沼困住了園丁的花靈，它渴望自由也渴望自主，可花靈只能在花田裡生活，它沒有實體，也不會思考，它一直都需要依靠園丁的思想和智慧。

「自由？不是一直都很自由嗎？」陸霄往窗外指了一下，「你也出去看過了不是嗎？外頭的情況還不夠自由啊？」

「知道知道，我不是單指異獸投放的事。」凌央雖然只是出去了小半天而已，卻已經了解清楚了夏國目前的境況，鎢城算是很先進、市民配合度很高的城市了，卻也已經一片狼藉。

雖然之前在各個城市安排的誘捕點和誘殺陣都有效果，但此次的異變規模浩大，防不勝防。

「唉，你說的沒錯。」祁成皺起眉頭來，倒是肯定了陸霄一句，又轉向了午大慶，「阿慶，你去後勤指揮室盯一下，看看目前的異變實況如何，各地的都要看一下。」

讓自己人去看，效率會比等通報高得多，祁成覺得凌央的擔憂很有道理，有必要警惕一下永晝翻倍作妖。

「永晝到底只是神器而已，並非精怪，它的自主性不高，所以行為的可控度不強，蕭家若想要利用它的自由操作些什麼的話......」祁成繼續分析，「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通過宿主，要不然就得弄個聯通陣，或者給器靈找個容器。」

後面兩種方式，旁支也都試過了，雖是有效，但都得通過黃亞爾才能實現，並不如直接架空宿主來得方便，再說黃亞爾現在已經是個失聯被困的狀態，旁支想要故技重施也同樣困難。

「要麼多修一條路，要麼多造一個碗。」凌央聳了聳肩，「我個人覺得前者才是首選啊，容器這個......不是我有私心啊，黃亞爾就算借了我的身體來到了現世，誰又能保證她可控呢。」

「你也就是勉強適合她而已，她也並非很想要。」祁成搖了搖頭，「永晝思域多好，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幹什麼，她來現世自尋煩惱作甚。」

祁成覺得十年前的獻祭之所以失敗，原因除了祭品條件的關係之外，還有可能是黃亞爾自己也沒有多想出來。

誰會願意被從人類變成靈體后，再被安排到另一具人類軀殼中呢？

「咱先別為永晝和黃亞爾考慮啊，蕭絡，蕭絡怎麼辦？」陸霄拍拍手示意大家想想怎麼救人，「我都沒搞清楚他到底怎麼了？」

「簡單來說，他陷入了一個......旋渦。永晝本來打算一點一點地對他進行侵蝕，但旁支加快了這個進程。」祁成對自己的比喻不太滿意，但並沒有再做更多的修飾，「所以本是慢慢把人捲入后再慢慢使之窒息的沼澤就變成了......裝了螺旋槳的高速混凝土攪拌機。」

「那不就很危險嗎！」陸霄完全理解了這份比喻，「如果完全攪進去了，蕭絡不就完了？」

「嗯，至少他的腦子，或者說他的思想，絕對是徹底玩蛋的。」祁成轉向蕭絡，嘆了口氣，「要救他很難，要救他得快。」

「夏國都能救，救個小屁孩而已，怎麼就不行。」凌央倒是不以為意，她需要再膨脹一點，好掌控更多的結界力，「我可以聯他，幫他挺過去，或者喊醒他。」

「說得那麼簡單。」祁成搖了搖頭，「我估計他現在的思緒已經被攪得碎稀稀了，你別自尋死路。」

凌央很無所謂地笑了，「四個月前蕭絡還威脅我呢，說這世界上只有他能救我，我現在把這話還給他，哈。」

「......」隊友們全體感覺不妙。

「別這幅表情啊，我有把握的，而且這世界上確實只有我還可以聯蕭絡了，他不排斥我。」凌央晃了晃手腕上的碎片，「這東西我在万俟皇陵的時候用過了，還管用。」

蕭絡防止別人隨意聯通永晝的手段就是凌央教的，就算那孩子排斥自己，她也能找到門路穿過去。

「少弔兒郎當，你剛才不是試過了嗎，才片刻就受不了了，你還聯他？」祁成自己還沒有碰過蕭絡，但他知道會是什麼體驗，「如果只是很多人的記憶片段而已，尚可以把它們當做電影去看。」

他表情嚴肅地分析，「但最要命的是，那裡面還附帶有宿主們經歷這些片段時的情緒，你已經知道了宿主們的邪念可以生出異獸這種玩意來，你覺得你的意識頂得住數以萬計的異獸啃咬？」

「我先短暫地試探一下，總行吧？」凌央伸了伸懶腰，「你說既然邪念會生出異獸來，那麼善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