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丫蛋子
帝京，坤貿。
早高峰的地鐵，人潮如織。
一個身穿藏藍色短裙套裝的女孩拿著手機在地鐵閘機口四處張望。
「您好，您好！請問…」女孩急急地伸手，向擁擠人群中走路飛快的一個男子詢問。
「啪！」飛快行進中的男子被突然攔住猝不及防停下，強大的衝力將女孩手中拿著的手機撞掉飛出。
「喂，好好走路！」男子趕去上班突然被攔下，心情略微不爽。
「啊！我的手機！」女孩停下要問的話，轉身去找她的手機，當看到手機掉在了自己所站立旁邊的閘門外，她轉過頭瞪了男子一眼，貓下腰企圖伸過閘門撿回手機。怎奈，女孩全身都快趴下了，伸長胳膊使勁夠，怎麼也夠不到手機。
女孩看著身上已經上竄到極限位置的短裙，唉，不能再低了。
女孩乾脆站起來，抬起腳，向閘門外跨過去。
「那個女人！你停下！」一聲怒吼傳來。
女孩仿若未聞，扯著裙子繼續高抬腿。
「哎呦我滴個媽，這大城市人咋這樣不拘小節哩，想逃票，還穿短褲衩，咦咦咦，首都風景線真是不敢看！」
一個胖嘟嘟黑框眼鏡的大男生朝女孩走過來，圓圓肚子撐的黃色安保馬甲搖搖欲墜，邊走邊咂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攔下的男子沒理會攔下自己的瘋女孩，掏出卡剛剛刷出站，聽到地鐵安保這碎碎念大笑出聲。
女孩瞬間被憋的滿臉通紅：「我撿我手機，怎麼了？」
說著，一邊繼續高抬腿往外跨，一邊瞅向走來的安保：「首都地鐵招志願者什麼時候這麼沒底線了！」
小黃胖安保聞言被氣的一步衝過來，抓住女孩的胳膊一把將她扯回來。
女孩被小黃胖安保大力扯了個踉蹌，穿著高跟鞋好不容易站穩，幸好扶著閘門才站穩，她朝小黃胖安保大喊：「你幹什麼！」
剛喊完，耳邊傳來溫潤地聲音：「喏，你的手機。」
女孩轉頭看向自己胳膊被觸碰的地方，自己的手機此刻正躺在剛才企圖問路的男子手裡。
「多謝！」女孩抬了一下頭，快速地向男子道謝，拿回手機。
「哼，姑奶奶今天很忙，不然有你好看的！」女孩一邊給小黃胖安保一記凌厲地眼刀，一邊用手機刷閘出站。
小黃胖安保站在門閘邊，忘記了剛剛女孩要跳閘門，也似乎沒有聽到女孩的挑釁。他兩眼卻是亮晶晶，高科技啊，手機咋刷開的門哩，一會得問問青山哥。
女孩出了閘門，立刻像進了水的魚，直直走出地鐵口。她剛踏上便路，耳邊又響起溫潤聲：「你剛才是要問路么？」
「喂，你離我這麼近幹什麼！」女孩聽到聲音馬上停下腳。
這一停一轉之間，幾乎挨上男子。
「嗯。。」一陣悶哼，男子被女孩突然停下的高跟鞋踩了個正著。
「我想問你是不是還要繼續問路！」沒有想象中的憤怒，男子往後退了兩步，微不可見地抖了抖被踩的腳，聲音一如先前的溫潤。
女孩光顧撿手機，還沒來及確認路線。她聽到問話，微微有些尷尬。
「那個，剛剛不好意思，請原諒！」女孩抬手撓撓腦袋，問道：「請問您知道藍鯨大廈怎麼走嗎？」
男子聽到問話，嘴唇微抿，微仰起頭四下望望天。晨光映照他身上，合體的深色襯衣更顯修身挺闊。男人三十齣頭，五官俊逸。
女孩看他沒有回答，心下認為提前研究好的路線出了問題，果然不能全部依賴手機導航。她著急地抬頭望天，四處尋路，打算再找人問問。
「那你跟我走吧。」女孩正私下焦慮，男子溫潤地聲音又響起。他見女孩表情怔怔，又加了一句，「我剛好在那裡上班。」
「啊！啊？」女孩頭還仰著，嘴巴張大，看到男子疑惑的目光，女孩趕快點點頭，「多謝，麻煩了！」
女孩小步快走跟在男子身側。
「紅燈。」耳邊又是溫潤地聲音。
女孩心下著急，只顧跟著走，沒有意識到男子已經停下。
「不好意思，沒有注意到，有些著急。」女孩趕緊停下腳往後退幾步，又抬起手撓撓腦袋，表情有些許窘迫。
「你去藍鯨幹什麼？」男子沒有理會她的不自然，隨口問了一句。
女孩此刻神情終於正常了，嘴角彎彎，笑容甜甜：「去面試。」
「哪個公司？」
「睿龍諮詢，稅務諮詢崗位。」女孩很驕傲地把應聘的崗位也說了，一副洋洋得意。
本來等紅燈間隙，男子無聊沒話找話的表情有了一絲驚訝：「小姑娘看不出，深藏不漏啊。」
「那是，那是。」女孩自然地跟著回應，又覺得不該和陌生人擺出這樣嘚瑟的模樣，趕緊改口道，「哪裡，哪裡。人家還不一定要呢。」
「睿龍很嚴格，能進面試就已經很優秀，更何況稅務部。」男子似乎對睿龍了如指掌。
女孩聽到男子討論起自己即將應聘的公司，張開口想繼續了解些什麼，耳邊又是溫潤地聲音：「綠燈了。」
女孩又是內心發囧，懷疑自己好久沒上班，人都鈍了。
「喂，要變燈了。」溫潤地聲音提高了音量。
女孩看著已經走到馬路一半的男子，而自己還停在路邊，有些懊惱自己的出神。
女孩快步向前，剛剛追上男子，男子突然停下來。
女孩又是一個踉蹌，差點撞到男子，趕緊拍著胸口，深深呼吸，小聲嘀咕：「嚇死寶寶了，終於知道保持車距的重要作用了。」
男子沒理會她，不經意往旁邊移了幾步，指著眼前一棟高聳入雲的圓形大廈說：「這就是藍鯨大廈。你到了。」說完，沒等女孩有反應，自己徑直朝大廈走去。
「哎，那個，謝。。」女孩的話都沒說完，男子已經快步進了旋轉門。
「連再見都不說一句的，好奇怪。」女孩抬眼看著眼前的藍鯨大廈，整棟樓包裹在淡藍色玻璃中。清晨陽光的揮灑下，整座大廈看上去碧波蕩漾。
「還真有點大海的感覺，這就是藍鯨名字的來源么？」女孩嘀咕著，走進藍鯨大廈。
此刻地鐵出站閘門口。
「二順，讓你在邊上站著，你跑這裡來幹啥？」一個穿著地鐵工作人員制服的男子走過來，嘴裡還嚼著什麼，「快把馬甲脫給我，給你芝麻燒餅。」
他口中的二順正是小黃胖安保。
二順正在拿著自己的手機在閘口刷來刷去，看到男子走來，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縫：「青山哥，咋我的手機刷不開這門，那個小丫蛋一晃門就開了。」
青山咽下嘴裡的東西，自己伸手扯下黃馬甲，把燒餅扔給二順：「手機上裝個軟體就行了。你別研究那個了，我吃早飯這會，沒人發現吧？」
看著二順搖頭，青山把黃馬甲套在身上，繼續道，「躲個沒人地吃了，坐地鐵去玩吧，坐一圈，還回這裡來找我。別到處亂跑，不然給你送回去。」
二順一聽馬上拍胸脯保證，拿著燒餅走開了，嘴裡咕噥著：「小丫蛋子，看把你能的，下回別遇到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