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理由
「我這也才剛出門,回去放個東西沒一會兒的。」青屏道。
「可是這錦囊你不會系啊,這系錦囊可是有名堂的,」碧羅笑眯眯的,「還是我親自去給表小姐繫上吧。」於是不管不顧地往前走了,青屏沒法子,只得追上去。
「表小姐?您在不在屋裡?」
「小……小姐這會兒應該在書房裡。」
碧羅疑惑,這麼個小院,還有書房?
青屏眼見碧羅進了屋子,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碧羅徑直走到床邊,慢慢將錦囊系在錦帳上,眼角暼到青屏沒在看她,迅速將袖口裡的荷包扔在衛纓床上,拉上錦帳的同時將荷包往枕頭裡塞。
然後麻利地轉過身拍了拍手。
「系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青屏巴不得她趕緊走,於是提著籃子趕快迎著她出去了。
衛纓在茶館里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林錚就敲門進來了。
衛纓特意選了個包廂。
「林護衛,坐。」
林錚走到衛纓對面,將手中的劍放在桌上,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她。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衛纓喝了口茶,眼睛卻落在林錚的劍上。
劍身花紋很是玄妙繁複,雖然是很暗沉的青銅色,但好像經常被人擦拭,可見主人應該很愛惜這把劍。
林錚嗤笑一聲,將劍立在了腳邊。
衛纓撇嘴,小氣鬼,看看都不行。
「我想問君小姐一件事。」
「天虞山的事?」衛纓在他問完了之後就迅速接話了。
林錚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包廂里雖然安靜,但樓下集市的吆喝聲還有人來人往的紛雜議論,聽得格外清楚。衛纓放下茶杯,敲在茶托上的聲音清脆的很。
「我思來想去,覺得天虞老人實在沒有見你的理由。」
「那你呢?見你的理由又是什麼?」衛纓問道。
「不是我,是楊爍。」
好吧,為了南襄王的戒指,衛纓想。楊爍討要南襄王的戒指,是奉著巡撫大人的命令,林錚是巡撫大人身邊的護衛,跟在楊爍身邊,實在沒什麼值得懷疑的。
「天虞老人只是不見不該見之人,這話你自己親口說過。只能說我該見他,至於楊爍該不該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林錚點點頭,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樣子倒是悠閑自在。
「那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和楊爍見他一面。」
「理由?你得給我一個理由。」那樣她才能跟天虞老人轉告。
林錚挑眉審視著她,像是在思考她可不可信。
「既然天虞老人願意與我見面,那能有什麼話是可以與我說的,而且除了我,也沒別人。」
林錚望了望樓下哄鬧的集市,轉過頭說:「楊籍在調查南襄王遭舉報一事,被上面的人知道了,便將他派遣到浙江來了。」
果然如此。
衛纓早奇怪,楊籍在都察院左都御史當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被調任到杭州,原來是為了查這件事情。
「楊籍原先是南襄王的人?」衛纓調笑道。
林錚皺眉,眼睛里透著陰冷,衛纓看的全身發寒,自知這話說的不妥當,便低下頭去。
「有問題才去調查,你怎麼就能說他是南襄王的人?」林錚冷笑一聲,話中帶著些鄙夷。
衛纓聽了很是不舒服。
得,她跟這位爺八字不合。
「行,我可以幫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
「曹遠的這個案子,我要參與。」
林錚眯著眼,突然笑了。
不是那種冷笑,倒是很自然的在笑,眉目開展,看的很是舒心。
「沒問題。」林錚痛快道。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衛纓言道,頗有些風範。
林錚在茶館里坐了會兒,噙了口茶,眼裡盛著些笑意,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臨江院。
大夫人命人把溫顏叫到房裡來,吩咐丫鬟上些茶點,便拿賬本端著在看。
「母親。」溫顏進來了。
「明日你請晚照在你屋裡吃吃飯,姑娘家的聊聊天。」大夫人翻了一頁帳。
溫雅訝異,母親前幾日不是還讓她不要接近表姐嗎?
「我觀察到晚照沒有什麼壞心性,想著之前你說的也有道理。」大夫人放下賬本,語重心長道。
溫顏只當母親總是想通了,開心還來不及,連忙答應便出了屋子,想著明日要怎麼準備哪些飯菜。
大夫人心情十分美妙,碧羅辦事她放心,就等著明天看好戲了。
衛纓回院里的時候,青屏正一臉愧疚地看著她。
「小姐,我沒瞞住。」
「怎麼了?」
衛纓邊進裡屋邊說道,抬頭便看到錦帳上掛了個錦囊。
「大夫人身邊的碧羅說,大夫人在廟裡給您和三小姐求了個錦囊,特意來給您掛上,還有老爺送您的絲綢也帶過來了。」
平白無故地給她求錦囊?這是個什麼意思?
衛纓把錦囊拆下來里裡外外翻了個遍,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妥當的,就是很普通的一個錦囊,但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也是,大夫人無事獻殷勤,本來就很奇怪。她只多了個心眼兒,吩咐著青屏繼續盯著。
次日溫顏身邊的小丫鬟就來告知,說溫顏請她到她紫棠院里吃午膳。
衛纓沒多想,收拾著便過去了。料想著溫顏應該不知道昨日她出府的事,只不過怕是對之前在天虞山之事覺得好奇。
「表姐你來了。」溫顏在門口迎著衛纓,立馬吩咐著丫鬟上茶和點心。
衛纓還是第一次來溫顏的紫棠院。
果然嫡女住的屋子就是要氣派一些,院子大不說,還是四合的,中間有個小池塘,裡面應當是種荷花養金魚的,只不過這個時候還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
裡面雖不是富麗堂皇,但也是古樸雅緻,十分有格調。衛纓看牆上都掛滿了字畫,應該都是溫顏自己作的。
「都是上不了檯面的,表姐你就別看了。」溫顏見衛纓一直在看著牆面,羞紅了臉道。
「哪有,我覺得這些字畫都稱得上是精品。」衛纓贊道。
「我跟在懷瑾夫子身邊學習,他對我的要求很高。」
衛纓見溫顏身邊似乎沒有十分貼身的丫鬟,屋裡的幾個侍女好像與溫顏都不怎麼親密,於是好奇問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