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萬金油馬屁帖
楊叢抬頭看了看羅雨煙那張如花似玉般精緻的玉顏,也是不由得怔住了,心想,這羅雨煙怎麼會找自己發言,不會吧,自己雖然收了你們的銀子,但是作弊也不帶這樣的。要是這樣搞的話,那不就是會穿幫了?不過話又說了回來,這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自己還是需要幫人家多說說好話才是。
於是楊叢便對著羅雨煙一拱手,嬉笑道:「羅姑娘的歌曲自然是高山流水,陽春白雪,大珠小珠落玉盤;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從來無人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涕下。以前我這個人對於音律之事乃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但是今天聽了雨煙姑娘的演唱,不由得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自覺七經八脈為之一暢,七竅倒也開了六巧半。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對於雨煙姑娘來說,乃是自古英雌出年少。姑娘你年紀輕輕,就有驚天地泣鬼神之才,傾城傾國之貌,奪人心魄之音。古人云,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在這個庸人輩出的時代,天佑我大明,生出姑娘這樣一位才貌無雙的才女。正所謂滄海桑田五千年,中華神州平地一聲雷,飛沙走石,大舞迷天,朦朧中,只見絕世美女立於天地間,手撫瑤琴,兩目如電,一曲彈罷,混沌初開,二曲彈罷,女媧造人,三曲彈罷,江河斷流,山川顛倒。說盡千言萬語,小生對姑娘之仰慕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海枯石爛,天崩地裂,永不變心……」
楊叢這段馬屁文,其實是來自於後世時候網上的一段萬金油馬屁貼,他稍加修改,便送給了羅雨煙。此言一出,倒真是有些風雲變色的味道,那些富家公子們一聽楊叢所言,一個個興奮異常,無不有感於楊叢說出了他們的心聲。而那些文人們,一開始也是被楊叢的話唬住了,到了最後,才有些反應過來,這傢伙不過就是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是變了一種方式拍馬屁而已。於是一時間,楊叢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的嘈雜噓聲。
楊叢還想要繼續,卻見到羅雨煙的將神色一正,正言道:「楊公子,雨煙想知道您對我這新歌的真實看法,若是您只會一味的恭維的話,那還是不要說得好!」
楊叢看了看羅雨煙那一臉的嚴肅樣子,不由得心中一樂,便嬉皮笑臉的說道:「哈哈,很好,難得你懂得驕傲使人落後,謙虛使人進步的道理,我就說了啊,不過要是說的不好你可不許生氣!」
羅雨煙對著楊叢道:「古人道,聞過則喜,雨煙若是能得到您的指點,心中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呢?」
楊叢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花朵,大聲的說道:「那我就大膽直言了啊!你這首曲子,要說這曲子還有唱功,都是無可挑剔的,已經達到了盡善盡美的程度了。只不過這詞嘛,寫的水平就要差一些了,也就是個二流水平了!」
此言一出,羅雨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微笑,不過旋即就湮滅。不過這句話在整個大廳之中,卻是像投下了一顆炸彈一般,一時間所有的文人士子們都騷動起來。
「無知小人!」
「不長眼的傢伙!」
「不知文理的東西!」
……
一時間,那些文人們氣勢洶洶,都開始用扇子對著楊叢指指點點。幸好這年頭不興扔臭雞蛋,要不然的話,楊叢就要變成一個大大的人形蛋撻了。
白如松更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跨了出來,滿臉的鄙夷和不屑,踱步到了楊叢的身邊,先是十分儒雅的對著羅雨煙行了一個禮,然後道:「雨煙姑娘,這種不學無術的無恥之輩,也敢口出狂言,妄議文字!你不必在意,姑娘的文辭優雅,清新婉轉,就是放到當今士林,除了為數不多的幾位大儒,又有誰能夠寫出這樣的絕妙詞句?」
說完,白如松又轉過頭來,面有厲色,用扇子指著楊叢,大聲呵斥道:「你這個賊黨,明明是不學無術,偏偏還要跑到這裡來賣弄。雨煙姑娘這詞曲,焉能是你能指手畫腳的?你看看,在座的各位文人雅士,那個不是滿腹經綸之輩,又哪能輪得到你這個小人在這裡胡言亂語?」
說道這裡,白如松又轉頭對羅雨煙道:「雨煙姑娘,這個小人,以前小生曾經遇到過。這廝大放厥詞,極力詆毀我清流一派。我觀其言行,知其必為閹賊一黨。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和來歷,但是我知道天地之間,自有正氣,天網恢恢,這些宵小之輩終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今天這個賊人定然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前來搗亂,懇請姑娘叫人將他給轟出門去,以免污了大家的視聽!」
聽到了白如松的話,那些剛才就嘈雜的文人士子們就更加的來勁了,一個個都紛紛站起身來,要羅雨煙將楊叢趕出門去。
誰知道羅雨煙聽了白如松的話,只是淺淺一笑,鶯啼婉轉般說道:「雨煙今天邀請大家來,自然就是要請大家來指正的。至於這位楊公子所言,乃是雨煙邀請來的客人,自當好生款待!」
看到白如松等人還要說話,羅雨煙便向大家福了一禮,用銀鈴般的聲音說道:「各位大家請稍安,下面是雨煙為大家彈唱一曲新歌!」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白如松也是對著楊叢怒氣沖沖的哼了一聲,然後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去了。
羅雨煙腰肢輕扭,若扶風弱柳,來到了大廳中的表演台上。這個時候,早有人已經將她的琴具搬了下來,安置放好。她來到了琴前,給大家行了一禮,這才款款落座,眼光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在場的觀眾,這才酥手輕抬,在琴弦上輕輕的落下,頓時一陣的琴聲拂面而來。
「誰翻樂府凄涼曲?
風也蕭蕭,
雨也蕭蕭,
瘦盡燈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縈懷抱,
醒也無聊,
醉也無聊,
夢也何曾到謝橋。」
隨著一陣凄婉蕭索的歌聲,羅雨煙又演唱了一曲,卻正是楊叢那天在玄武湖邊當槍手時賣給那個胖子李富才的《採桑子》。這一曲比起先前的《蝶戀花》,更顯得令人傷感**,可以說將一個春閨怨女的心情盡顯無遺。
一曲歌罷,大廳中久久的無人應聲,忽然,從角落裡傳來了幾聲抽泣之聲,眾人轉頭看去時,原來是幾個一笑樓的妓子,躲在一旁聽到了這曲子,估計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便惹起了傷感。
「好詞!好曲!好歌!」大廳中一個老年的書生站起來,擊節叫好。一時間,眾人又開始了紛紛的附和,稱讚起來。那些富家公子照樣是開始砸銀子,那些書生們依然是那樣酸不唧唧的掉書袋子。
這個時候,剛才的那個龜公又擠了過來,往楊叢的手裡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悄聲的對他說了幾句,楊叢笑逐顏開的收下。這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容媽媽又拿了些銀子來,讓楊叢繼續當托。對於楊叢來說,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於是楊叢又依然是花了一半的銀子買了花束,站在前面十分騷包的給羅雨煙當職業粉絲。當然了,那些書生們一樣的對楊叢無比鄙視和厭惡,還有那些富家公子們一個個拚命的砸錢要把這個窮小子給壓下去。
「這個登徒子真是無恥!」在二樓的房間里,從兩個房間里,同時響起了同一句話。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楊叢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在心中暗自鬱悶道,這是誰在說我?
這個時候,羅雨煙又是婷婷裊裊的走前幾步,對著正在發騷的楊叢行了一禮道:「楊公子,雨煙這首歌有何瑕疵之處,還請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