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 監軍王爺
……
二月十九,冀州永安官道之上,一隊二十幾人身著錦衣的帶刀護衛,簇擁著一輛華麗的馬車正慢悠悠的向永安城趕來,馬車一側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官員端坐在一匹棗紅色的快馬上,緊緊貼著馬車向前行進。
「吁~停下~」
當永安城城牆那巨大的輪廓浮現在馬背上的官員眼帘時,他連忙喝住前進的隊伍,華麗馬車也隨之停了下來。
那官員望了一陣,隨後跳下馬來湊到馬車邊拱手行禮,輕聲說道:「王爺,永安城就快到了……」
馬車裡立馬傳出一陣趣味的聲音:「哦?到了?這一路來可把本王累壞了……」
說著車簾猛地被掀開,從車內走出一個重近二百斤,看上去二十七八歲左右年紀的青年,手中拿著個啃了一半的蘋果,臉上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眯著眼望著遠方那城牆的輪廓,不斷笑著點頭。
這人就是此次劉策出征河源的監軍,懷王衛稷,當今皇帝衛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但見衛稷咬了口蘋果,對邊上那官員笑著說道:「我說周岑啊,你說咱這一路行來這麼累,這劉策見到本王是不是該意思意思,先擺個百八十桌為咱接風,晚了再找倆漂亮的妞二陪本王暖暖床啊?」
周岑聞言,連忙討好似的說道:「這是應該的,劉策身為大周臣子,王爺您又是皇族貴胄,他區區一個庶族,能伺候王爺您還不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聽說劉策家中兩位未婚嬌妻,姜若顏國色天香,宋嫣然小家碧玉,嘖嘖嘖,王爺你可是有福了……」
「哎呀,哎呀~啊哈哈哈……」
衛稷聞言,毫無做派地伸出手指,指著周岑來回不停晃動,笑的是合不攏嘴,周岑也傻呵呵的不住陪笑。
「我呸~」
就在周岑以為自己討好衛稷而得意洋洋之時,衛稷猛地沖他吐了一口口水。
但見衛稷似笑非笑對面若呆雞周岑說道:「本王真要按你說的那樣去打劉策老婆主意,怕是今晚上這腦袋就得被他摘了去不可,你少在那出什麼餿主意,本王還想多享幾年清福呢,他劉策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告訴大家,進城后都給本王安分些,要出什麼簍子被人家抓到口實摘了吃飯的傢伙,本王可不會替你們做主,知道了么……」
周岑顧不得擦臉上的口水,忙躬身對衛稷說道:「王爺教訓的是,教訓的是,下官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
說到這兒,周岑直起身子朝永安方向望了一眼,面露凝重之色又對衛稷說道:「王爺你好歹也是大周皇室,他劉策不說十里相迎,但好歹也該派人前來恭迎王爺進城不是么?
這書信下官也派人送去了,但幾天過去了也沒見人來迎駕,是不是太不把您放眼裡了,要知道王爺您現在代表的可是整個大周啊……」
「屁的代表大周……」衛稷聞言笑著爆出一句粗口,「這大周誰的天下?還不是他衛稹的,跟本王有一文錢的關係么?他衛稹不親自來代表,還讓本王給他代表了?
真出什麼簍子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我衛稷,不是他衛稹,信不信劉策要真來個十里相迎,沒幾天這京城就傳開,會說本王勾結劉黨意圖不軌,到時我那當皇帝的兄弟就算不殺本王也非得整的本王掉層皮不可,
你們這些讀書人成天正事兒不幹,竟想著禮數啊,面子啊這些個吃不著摸不著的東西,難怪這大周世風日下,少那些個花花腸子,多幹些實事多好……」
「王爺教訓的是,教訓的是,下官受教……」周岑被衛稷一通喝斥之後,連忙點頭稱是。
衛稷不再理會周岑,只是啃了口蘋果說道:「走吧,進永安城,以本王和秦墨秦先生的交情,想必劉策也不會為難本王,路途顛簸怎麼著也得請本王喝杯酒,這應該不過分……」
說完,衛稷又鑽進了車廂之內,很快停止的車隊再次行進了起來。
……
軍督府內,劉策望著秦墨派人送來的信件和衛稷派人送來的監軍就任文書,陷入了沉思之中。
衛稷的信不必多說,倒是秦墨送來的書信不得不需要仔細考量下。
「秦先生書信上所言,這懷王衛稷雖然身為皇室一族,但為人洒脫,全然沒有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希望本軍督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別為難他,諸位,你們有誰對衛稷有更深的了解么?」
劉策說完這些話,抬頭向府廳問去。
府廳之內只有許文靜、葉胤、法忌以及秦墨新介紹來的兩名文士,潘盛和王侗。
潘盛和王侗皆是秦墨故交,對打理政事,尤其是民事這塊可以說是有著異與常人的天賦,當二人看到報紙上劉策收復冀州后,特意從燕州趕到遠州漢陵毛遂自薦,希望能在軍督府幕僚任個職位。
秦墨帶著他們一起考察治下政務方面的事後,二人皆是興奮異常,覺得能一展自己的才華,幾日後終得秦墨首肯寫信給了劉策將二人送到軍督府。
但劉策並沒有因為秦墨的關係一上來就讓他們任重職,需要近一步做出貢獻方行,但允許二人可以自由出入軍督府議事廳,也算給足秦墨的面子,而二人對此也沒什麼看法,他們相信以自己的能力,金子總會發光,終究會得到劉策的重用。
潘盛起身對劉策說道:「啟稟軍督大人,在下對懷王有過些許了解,他封地位與遠東雁雲關外隸安省固州地界,除了貪杯好色之外,喜歡占點小便宜外,倒也無其他惡跡……」
王侗聞言也起身說道:「軍督大人,卻如潘盛所言,這懷王倒是沒有什麼太過擾民的舉動,而且傳言與當今聖上的關係不怎麼融洽,不知是真是假……」
劉策靜靜聽完二人說完后,心裡對這衛稷已經有了個初步認識,而且他知道秦墨也不會隨便對一個皇室會如此高看,其中定有什麼情理。
想到這裡,他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許文靜和葉胤,本能的想讓葉胤隨自己去迎接,可一想到葉胤不怎麼喜歡和那些皇族士貴虛與委蛇,與是轉向許文靜:「許文靜,你準備下,隨本軍督出城迎接懷王殿下吧?」
許文靜聞言起身說道:「屬下遵命!」
劉策點點頭,又對府廳其他人說道:「其餘人等暫且在軍督府內各司其職,既然是秦先生意思,本軍督自然要替這新來的監軍接風了……」
「遵命……」眾人聞言起身拱手行了一禮。
「唔……」
葉胤在拱手之時,猛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胃裡一股噁心不斷翻湧上來,最終忍不住捂住嘴縮在矮桌邊乾嘔了一陣,臉上表情是十分的痛苦。
「葉公子你怎麼了?」
眾人見葉胤這幅作態不由齊齊出聲安慰,劉策一見眉頭頓蹙,猛然間想到什麼,眼前不由一亮。
「沒什麼……」
葉胤連忙伸手止住他人上前,擦了擦嘴角說道:「不才只是前些日子吃壞了胃,歇幾天就沒事了……」
眾人這才呼了口氣,劉策卻露出一絲狐疑的態度,靜靜地看著葉胤一陣,隨後說道:「既然葉公子身體不適,就先回家好好休息,身子骨要緊……」
「多謝軍督大人體諒……」葉胤微微欠身說道,「不才並無大礙……」
劉策正待再說,許文靜又上前勸道:「軍督大人,算算時間,懷王應該已經到城外了,先去迎駕吧,葉公子多大一個人了,他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
劉策應了一聲,沖葉胤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便和許文靜一起向軍督府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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