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紀（十一）

在我混亂的記憶中，已然記不清有多久一家人沒能聚在一起吃飯。這種家的感覺真好。我是沒能搜尋到更準確的詞來描繪，也許只有「真好。」才是最準確的。我沒和任何人打招呼，私自的請來了子萱，不為別的，而是簡單的想讓梅雪釋然。

難得夏雯沒有給我難看，她自從這次與郭啟明重遇，似乎安靜了許多。無論是對人，還是事，她都是裝作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然而家裡反映最強烈的是紀晴，她一見到子萱進門，就皺著眉，小聲嘀咕：「不是家庭聚會嗎？怎麼她也能來。」我真不知道是否該慶幸於她還顧及氣氛。然而，我恰倒好處的看到她朝我撇嘴。

我走過去，胡亂的摸了她的頭。於是被她嫌惡的躲開。我笑笑，看到夏雯也正微笑的看著我。或許在這一刻，不用多說什麼，她的表情已然清楚的告訴我，她的感激。

「總覺得不自在。」子萱看我走過來，苦笑著說：「以前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每次來身體都僵硬。」

「沒什麼不自在的，你是梅雪在這裡最親的人，就算為了你妹妹。」我在她肩膀拍拍。

萱環顧一圈，湊到我耳邊小聲問：「伯母呢？」

「在裡屋呢。」梅雪示意我。

「你看，我就說不來。」子萱輕微的搖搖頭，說：「紀念，你可以原諒我，而伯母能嗎？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都還是和――」她沒說完，停住了。然後抬頭凝視著我。

「別擔心，媽是在準備什麼。」梅雪笑笑，自然而然的挽起我的手臂：「別這麼看著我，媽說等會就出來，說是要在吃飯的時候給我們一個驚喜。」

在欣慰之餘，我能察覺到，子萱此時此刻表情微妙的變化。似乎是梅雪在這個家庭中可以恰如其分的融合，多少讓她感到失落。這不是嫉妒，而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我想，假設她當初能做到一家人，或許她也不至於走到今天。呵呵，算了，沒必要在這裡做無意義的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