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人魄
「喂，問你啊，我做的飯菜很難吃么？」在我發愣的時候，楚荷突然問我。
「沒有啊。」我不由哭笑不得，沒想到她還對我剛才飯桌上的表現耿耿於懷。
「那你怎麼一副厭惡的樣子？」楚荷惡狠狠地盯著我問道。
「這……」我本想解釋，但是，太叔公之前叮囑過我，讓我別給任何人說起錦術的事，我不由一時無言。
說實話，楚荷的飯菜弄得還行，她跟我媽做菜的風格不同，我媽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專門考過廚師資格證的，我媽做菜都非常考究，很精美的那種。而楚荷做的菜完全屬於那種純天然的家鄉菜，要不是錦術的原因，我還真能吃下幾碗。
「哼。」楚荷見我不說話，撇了撇嘴，端起收拾好的碗筷就往廚房裡走去。
我本想跟上去問問我外婆的事，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想想，楚荷年紀比我還小一兩歲，我外婆帶我媽離開太平村三十年有餘了，她應該也不是很清楚。
這時，太叔公突然走進廳里，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連忙邁開步子往太叔公的房裡走。太叔公見我明了，便轉身進入屋子裡等我。
「你有沒有紅色的衣服？」我一進去，太叔公便問我。
「紅色的衣服？只有上衣，要紅色的衣服做什麼？」我想了想，我只有一件紅色的外套。同時疑問太叔公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明天祭祀的時候你要穿紅色的衣服。」
「祭祀穿的啊。」我哦了一聲。
太叔公尋思著道：「嗯，這樣吧，家裡也有布料，等下讓小荷幫你量一下尺寸，讓她給你量身做一件紅色長袍。嗯，要兩件。還有那個泥人。讓她熬夜給你趕吧。」
我「啊」了一下，一方面是驚詫楚荷居然會做衣服，要知道，這裡可沒有縫紉機什麼的，要做衣服可得純手工啊，現在能夠純手工做衣服的女孩，太難了！而另一方面是覺得讓楚荷熬夜給我趕做有點不太好。
「這不太合適吧？一定要明天么？」
太叔公道：「嗯，一定要明天。要趁著老汪剛將泥人做出來，上面沾的精神不失，才能瞞天過海。」末了，他解釋道：「魂為陽氣，魄為陰神。而天為陽，地為陰，人死後，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因此，我們一般叫屍體或者入葬的泥人、塑像為人魄。」
「有形魄還不行，還得有魂氣。也就是精神，所以，等老汪將泥人送來，必須立即行動，不然，上面的精神氣息一旦消失，可就麻煩了。」
關於匠人所製作的東西上會附帶其精神氣息的說法我到是聽說過，因為認真做一件東西，將心神完全放在上面的時候，勢必是會沾染製作人的氣息的。投注的心神越多，作品也就越好。嘔心瀝血之作，這個詞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人魄這個名字卻頭一次聽見，感覺很稀奇。
「那能不能借兩件紅色的衣服？」我總覺得讓楚荷熬夜給我做衣服不好，而且，明天就必須得做好，不過，太叔公既然那麼說，估計楚荷應該有這個能力，只是那得花多少時間。
想到那麼小一個姑娘熬夜為我做衣服就有點心疼，以楚荷的外貌，要放在外面的大學，那可是班花一般的存在。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這件事越少知道越好。還是不要去借了，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我自有定計。」
我見太叔公已經下了決定，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輕嘆一聲。
「等下小荷幫你量好尺寸后，你就趕快去休息吧，把精力養足來，不然，明天你吃不消。斬首后，你會出現虛弱期，必須得儘快捉到那隻大鱔魚，給你補補身子。哎，時間太緊了。」
「明晚去捉？」我心中一動，問太叔公道。
「嗯，你今晚好好養好精神，不然，等斬首完了，你身體撐不住，晚上的行動就去不了了，我本意就是讓你跟我一起去，長長閱歷。」
「啊……那好。」我一聽，馬上應承下來。我感覺明晚捉鱔魚的事我若是不去，我一定會後悔。而這個想法，在我見識了那條重一斤多，全身金黃，如一條金龍一般的鱔魚后，應證了。那是后話，暫且不提。
接下來，太叔公將楚荷叫了過來，讓她幫我量了胸圍、腰圍、臀圍、臂尾、脖圍、身長、袖長、肩寬后，我便躺下休息了。靠著太叔公的安神符，到也能睡得安穩，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身體非常疲憊，一下就睡死過去了。
另一天天剛剛亮，我便被鸞子激昂的鳴叫聲給吵醒了。我身旁空空如也，可見太叔公早就起來了。我穿好衣服，走出屋內，卻發現廳里亮著燈，楚荷坐在凳子上打著哈欠在給我縫製長袍。
她旁邊放置一件嶄新的紅色長袍，顯然是成品，也是她一個通宵的成果。而剩下那件，也做得差不多了。她是斜著迎著燈光，從我這裡看過去正好看到她的側面。她一手托著手中的那件半成品，一手捻著針，借著光，一針又一針地縫著，我見了，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她像是察覺到有人來，忽然向這邊轉過臉，看見是我，便拿起旁邊那件已經做好的長袍，對我說：「做好一件了，你來試試。」
我看著她疲憊的神情，嗯了一聲，走上前拿過長袍然後回房去試了。這長袍做得非常合身，我的體型偏瘦，而且也有那麼高，穿上長袍，身材更顯得頎長了，很儒雅的氣質。
我走出去，楚荷看了眼前一亮，說道：「你還蠻適合穿長袍的啊。」旋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嘟囔著道：「可為什麼要做兩件。」她瞪了我一眼，又拿起針線開始縫製剩下那件長袍了：「還是趕緊做好吧。」
其實我挺驚訝的，沒想到楚荷的速度這麼迅速，一個晚上，兩件長袍就差不多弄好了。而且，她的工具只有一針、一線、一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