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官，陳冬生

昨天去食堂吃了兩頓飯，田思芳都是最後等她們吃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端著菜盤子過來，而且兩次都只買了半分菜一個饅頭，問她怎麼買這麼少？她只靦腆地笑笑，說是沒有胃口不想吃。今早的早飯她都沒吃，而是最後一個從宿捨出來，在食堂門口跟她們回合的，她的行李很少，但是走的確是最慢的。

上一世，季小凡並沒有關注過田思芳，但是畢業多年之後的一次聚會上，許是喝多了，敞開了心扉，田思芳才吐露心聲地向大家傾訴她大學四年的窘迫。

原來，當年上學的時候，田思芳也有過和趙雯雯的困境，那就是家裡沒錢，上學的時候非常節儉，但是又怕同學們瞧不起自己，所以總是小心謹慎地過著日子。

趙雯雯是寢室里唯一一個，從一開始就關注到田思芳的人，她跟田思芳總是有同病相憐的感覺，她曾經說過，大學四年一直想要幫助田思芳，只是田思芳過得太過小心，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根本不願意跟任何人去做朋友交心。這也是為什麼，大學四年，大家看似跟她都很和諧地做朋友，卻誰也不知道她生活的多麼艱難。

「雯雯，你是在等田思芳嗎？」

季小凡見趙雯雯不時地回頭看身後的田思芳，便直接問她。

「嗯，我看她不愛說話，怕她跟丟了，一會兒找咱們費事。」

趙雯雯點頭稱是。

「田思芳，你快點，我們一起找車去。」

季小凡決定主動了，既然田思芳故意跟大家疏遠，那麼她就凡事都拉她一把，因為她也是善良的孩子，只是自尊心太強了，背著個沉重的硬殼生活起來，讓人心疼。

走在後面的田思芳，一直都是低著頭，偷偷地瞧著大家的方向跟在後面走著，冷不丁地被季小凡點名喊話，著實嚇了一跳。自己一再地跟她們保持距離，就是要降低在寢室里的存在感，沒有想到，這個B市的同學，卻主動地叫上了自己。

田思芳的眼神中，有點不可思議地迷茫和局促，抬頭看著前面的趙雯雯和季小凡，忙又低下頭，背著自己的行李快跑了兩步來到兩人的身前。

趙雯雯感覺到了她的不安，笑著去拉她的胳膊，安撫她道：「田思芳，咱們一起去找車，別在後面一個人走，容易走散了。」

「啊？哎！」田思芳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很迷茫地看了一眼自己被趙雯雯拉著的胳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木訥地條件反射般應了一聲。

「一起走吧。」季小凡見她如此的放不開，也學趙雯雯的樣子，拉上田思芳的另外一隻胳膊。

趙雯雯和季小凡就這樣一左一右地挎著田思芳的雙臂，三個人走成了一行，追著江南三人的背影而去。

很快就找到了21號汽車。

每輛汽車的前面都寫著號碼，車上都坐著一位穿著軍裝的司機，大巴車熄了火一字排開按照順序停放在學校的操場上，因為車輛太多，這裡暫時當了臨時停車場。

聚集過來的同學越來越多，不一會兒班主任姚老師就帶著一位教官模樣的軍官走到中文一班的大巴車前。

軍官走到大巴車的車門處，車門「呲~~~」的一聲就打開了，同時姚老師也在人群中找到了崔建生，喊他過來了，然後給他分配任務「崔建生，你和江南一起配合，叫大傢伙都安靜下來，到這裡排隊，我們開始清點本班人數。」

崔建生點頭應下，然後站在大巴車頭前，轉過身，沖著人群就是一嗓子：「安靜！集合了！」

他這一聲吼，完全配得上「振聾發聵」這個詞來形容。吵吵鬧鬧嘈雜的人群一下就安靜了，大家都看著聲音的源頭，崔大班長。離著崔建生近的幾個同學都縮著脖子，做捂耳朵裝，就連姚老師也皺著眉頭無奈地將臉撇向了一旁。

倒是那個站在大巴車門口的軍官，還是面無表情地背手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毫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一群人。

「中文一班的同學，都過來，大家都排好隊，男生一隊站在我左手這邊，女生一隊站在我右手這邊。」

崔建生見自己這一聲吼，成功地將同學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趕忙趁著大家安靜地關注他的同時，將老師交待的任務執行下去，他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男生和女生的站立位置，看著大家猶如一盤散沙，慢悠悠地整隊找位，他還在前面時不時地提醒一句，「快點、快點，清點完了早上車啊！」

在他的監督下，終於排出了兩條彎曲的隊伍，他這才找到江南，讓她清點女生人數，自己清點男生人數，兩個人分工合作，從隊頭一直清點到隊尾，很快男生和女生的清點數字就出來了，倆人在隊尾一合總數沒有問題，崔建生又一路小跑著跑回了隊頭。

「報告姚老師，男生21人、女生23人，總數44人！」

崔建生很有氣勢地學著軍人報數的樣子，有模有樣地向姚老師彙報著清點人數的結果。

姚老師剛才雖然被他一嗓子吼得有些不樂意，但是看著他剛才有效地執行能力，還是很中意這個班長人選的，聽著他的彙報數字，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裡的本子，點頭說道：「嗯！不錯，人數都對上了。」

然後合上本子，轉身跟站在大巴車門口的軍官說道：「陳教官，我們班的人都到齊了。」

那位被姚老師稱呼為「陳教官」的軍官，依然面無表情，他掃視著面前的隊伍，一臉不滿意的樣子全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最後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跟姚老師點了點頭，很有氣勢地立正站好，舉起右手向著老師和同學們行軍禮，開口用最後一排都能聽到的聲音喊道：「同學們好，這次軍訓，我是你們班教官，陳冬生！」

「從今天起，男生班的訓練由我負責。女生的教官在駐地等待，我負責此次的接新生任務，一會兒大家按照現在的順序，依次排隊上車，請大家務必保持安靜，謝謝！」

最後一句謝謝之後，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雖然他說了謝謝，可下面站著的同學們都老實地閉嘴誰也不敢隨便出聲應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