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沐的痛(上）

蕭濤濤以為跟子沐已經告一段落。

但在跟子沐相隔二十多年之後再見面的又之後，兩人其實又見過不止一次面。

蕭濤濤想把自己正在進行的寫作，還有即將進行或正在準備進行的創作思路，構想，以及已經基本成型的兩部大綱

都讓字沐過目，想得到子沐的評點。

事實上，是想得到子沐的讚許。

蕭濤濤一直不想承認自己有份藏在骨子裡面的虛榮心。

但她又不得不對自己承認，這個確實有。

沐給予了蕭濤濤渴望的讚許。

適度的。

沐一直保持著一種淡迫的情愫。

他甚至很少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用簡略的口語，給蕭濤濤冗長的文字；做了概要的品評。

沐說：「你比我強。」子沐沒有說明蕭濤濤哪一方面比他自己強。

沐說：「你的作品還需要沉澱。」

蕭濤濤虔誠地問：「你的意思是？需要再放上一段時間？」

沐點頭。說「好好修改以後，可能會成功。」

蕭濤濤說：「我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改。我寫東西基本不打草稿，坐下去就寫，寫了就完。」她笑著補充：「現在是

寫了就發，標點符號和錯別字都來不及改。」

沐跟著笑一笑。不做評價。

跟子沐談話很輕鬆的感覺。

不像跟藍岩談話。總怕出茬。

與子敘談，如沐春風。

沐在蕭濤濤跟前，一直保持著文人的隨性。

就在這樣一次隨性的談話中，子沐很隨性地敘談了一個故事。

一個發生在子沐生命中的，真實的故事。

一個影響了一個人整個生命的故事。

故事發生的時候，子沐不到三十歲；剛剛升任L縣教育局局長。

三十歲的縣教育局長。

剛直不阿。血氣方剛。

剛到位就遇上L縣每年秋季一度的教師分配。

大批剛從師範校畢業，年紀不過十七八歲；毫無執教經歷，更無人生閱歷的青年男女的命運，就掌握在子沐和他的副手的兩隻掌心裡。

那是子沐第一次參與教師分配。起初，他並沒十分在意。

該怎麼分，就怎麼分。

沐局長以為，這是一項再簡單不過的工作。

在最後的分配方案決定的前夕，子沐出了一趟差。

出差回來。子沐發現原來已經基本確定的分配方案竟然被更改得面貌全非。

稍做了解。子沐知道了原因。

現在做副局長的前局長，把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攪進了本來很正常的分配方案。

方案因此變得不成方案，成了關係網。

沐想了半天。未動聲色。

找來人事科長，吩咐對方：這次的分配方案採取隨機抽樣。

舉個列子：抽到一三五的，就去哪哪哪；抽到二四六的，又去哪哪哪。

三十歲的教育局長子沐。

覺得打擊了歪風邪氣，又伸張了正義。

自以為做了件很公平的事情。

非凡的得意。

轉天清早。

沐早早上班，提前十分鐘，比別人都先到單位門口。

沐至今保持著提前十分鐘到單位的習慣）

沐沒來得及進單位的大門。因為有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她蹲在教育局大門的一側；身邊放著一小堆被卷之類的行李。

沐走上去。勾腰問：「小姑娘，你怎麼在這裡？你找誰？」

作者題外話：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

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