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渡江

月升日暮，涼風習習，一行五人駐足清源江邊，遠眺對面陷入一片黑暗中的A市。

末世降臨，秩序大亂，發電站也就此罷工，一到夜晚，就是黑暗生物的狂歡盛宴。

四周圍滿了喪屍，但剛一靠近就被一根粗大的藤條抽飛，蘇婉清靜靜地站著，裙擺隨風起舞，在凄冷月光的輝映下，仿若出塵的仙子。

趙興看著寬將近一百多米的清源江，縱然對蘇氏兄妹的異能很有信心，此刻也不免有些遲疑：

「我們真的要在這個時候過去么？天這麼黑，水裡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太冒險了吧？」

說完他看向蘇烈，徵求他的意見，畢竟無論是從名義上還是從實力上看他都是隊長。

蘇烈拍拍趙興的肩膀，笑著說：「你就放心吧，清源江里都是些小魚小蝦，就算變異也不會有什麼威脅，全程我會用火球照明，婉清也會用植物加持的，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拖得越久也就越危險。」

接著蘇烈走向碼頭，那裡零零散散的停泊著十多隻船，蘇婉清一言不發的跟上去，顧景三人見狀，連忙追上。

蘇烈帶領著幾人登上了一隻腳踏船，解釋道：

「我們也不懂怎麼操控那些輪船，只能靠人力踩過去了，我和婉清負責警戒對敵，你們幾個就輪流出力吧。」

濃濃夜色中，江水盪開，一隻船劃破水面，緩緩向江對岸駛去。

只聞「嗤嗤」的聲響，也不見蘇烈有什麼動作，船的四周驀然浮現出一團團橘黃色的火焰，隨著船的前進跟著飄移。

見顧景三人面露驚奇的看著他，蘇烈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剛畢業工作沒多久的青年，心中玩性未泯，一下子得到了這麼強大神奇的能力，不顯擺顯擺怎麼滿足他那虛榮心。

蘇婉清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揮手甩出一道濛濛的青光，融進了船邊的水裡，見顧景幾個不明所以，蘇婉清說道：

「木元素可以固化船底，增強防禦。」

幾人聽了大為羨慕，異能不僅能夠用於戰鬥，還能擁有如此多的妙用，就算是末日結束了，異能者也必然是高人一等的。

一路順利的破水而行過了五十多米，差不多是到了江心的位置，四面突兀的升起一面面數丈之高的水牆，接著從水牆後面穿過一道道銀白射向船上的幾人，顧景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條條通體如雪的魚，身形如劍，在末日能量異變下，長出一圈尖銳的利齒，令人膽寒。

立在船頭的蘇烈對此早有準備，冷哼一聲，浮於船周圍的團團火焰紛紛撲向群魚，那些銀魚一條條便如下餃子一般墜落水中。

「婉清，你防備偷襲，待我破去這水牆。」

說完蘇烈便是閉上了眼，集中精神像是在醞釀著什麼。

蘇婉清靈眸掃了一眼四周這密不透風的水牆，秀眉微皺，接著一雙手臂展開，背後竟現出一株花樹的光影，一片片桃紅的花瓣自花樹光影飛出，環繞著船隻輕舞，竟隱隱凝成一個粉色的光罩將他們與水牆隔離開來。

不過片刻，蘇烈驟然睜開眼，瞳孔里亮起一個火焰的印記，他的頭頂像是有一種莫名吸力，把附近的某種天地能量抽空，匯聚成一個拳頭大小凝實無比的火鳳凰，看上去活靈活現，充滿靈性，在蘇烈頭頂盤旋一圈，忽地向上飛高了些許，然後發出一聲清靈的鳳鳴，只見那隻火鳳凰突然像吹氣球一般膨脹開來，數息過後就變成六七丈之高凌於半空，周圍的水牆與那火鳳凰剛一接觸就瞬間蒸騰化為了水霧消散，幾人感覺眼前一亮，火光照耀下的清源江波光粼粼。

「不要放鬆警惕，這估計還只是開胃菜。」蘇烈沉聲道。

在江水上顧景幾人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盡量往船中間靠，做到不拖後腿。

靜，江面上只有涼風掠過的聲音，船停在清源江的中心，在江潮下微微搖晃。

蘇烈道：「開船，不要停。」

趙興和顧景走向腳踏座，陡然間船劇烈晃動，險些沒翻進水裡，顧景身形一個不穩便是要栽進水裡，一條藤蔓迅速將他的腰身纏住，才避免了落水的慘劇。

「嘩啦！」

「我的包！」

顧景一聲驚叫，在剛才的那陣船晃他的那個背包不幸掉出了船外。

「只是食物而已，沒了到A市再搜集。剛才那一下肯定有個東西在撞擊船底，雖然有婉清你的木靈固化，但再讓它繼續攻擊下去船很快就會被撞毀的。」蘇烈的表情罕見的嚴肅，顯然目前的情形不容樂觀。

顧景如同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一般，他真正在意的不是那些食物，而是背包里那個神秘玻璃瓶和瓶子里的那七顆喪屍晶核。可是現在的情況顯然容不得他再多說什麼，他只好坐到腳踏座上。

「在江上水元素濃郁，你的火焰掌控受到克制，水底下的那個東西讓我來對付。」

蘇婉清說完，指揮著十數條藤蔓鑽進水裡，不消片刻，一顆巨大的蛇頭就竄出水面，整個身子上纏著一根根藤蔓，它奮力掙扎著，給蘇婉清帶來了很大壓力。

「快，我堅持不了多久！」

蘇烈見狀，意念一動，半空中的那隻火鳳凰火焰羽翅一展，直接一個俯衝向水面上的那條巨蛇，還未至一股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巨蛇張開血盆大口噴射出一道水柱，被火鳳凰靈活的閃過，轉瞬就奔至巨蛇所在。

巨蛇看起來頗有靈智的樣子，見正面對付不了火鳳凰，直接一個猛扎潛進了水裡，縱然蘇婉清極力控制著藤蔓拉扯，終究還是無法阻攔，讓巨蛇掙開了。

火鳳凰在水面上掠水而過，最後還是不甘的飛了起來，若是進了水裡，火鳳凰雖不至於被淹滅，但一身威力也是大打折扣，十不存一，只能放棄了追擊。

然而當顧景和趙興再次開船的時候，又是一條條銀魚破水襲來，蘇烈和蘇婉清雖然可以輕易解決，卻是煩不勝煩，大大拖延了他們前進的速度，加上巨蛇在水底時不時瞅準時機給腳踏船來那麼一下，五六分鐘過去了他們也不過向前開了十多米。

「這樣下去不行，這條巨蛇不停地指揮銀魚騷擾我們，等不到上岸我們的力量就要被消耗殆盡，到時候就只能是任它宰割了，我們必須儘快把它幹掉。」蘇烈面沉如水，顯然此刻的心情糟糕之極。

「那我們全力出手，不要再有任何保留了。」

蘇婉清身後的花樹光影一顫，湧出一大片霞光覆在了船周圍的水面上，接著只聞得她低吟一句：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難以想象的事情發生了，那句號訣似乎有某種神秘的作用，水面上驀然浮現出一朵一朵由靈光凝成的碧蓮，密密的在水面鋪開，一道道青絲從碧蓮中涌了出來，穿透水面直奔水底而去，巨蛇才剛想撞擊船底就被青絲如包粽子一般死死的纏繞住，蘇婉清心有所感，纖纖玉指向上一撩，巨蛇便毫無反抗的被拉了上來，掀起一大片水花。

「快！」

不用蘇婉清提醒，蘇烈就已經出手了。火鳳凰再次俯衝而下，渾身的火焰熊熊燃燒，隱隱透出一絲熾白，裹挾著滾滾熱浪席捲而來。

巨蛇「嘶嘶」的催促那些銀魚攻擊水面上的碧蓮，然而無濟於事，青絲舞動間就將成群的銀魚絞殺，血染紅了一大片江水。

眼看火鳳凰就要撞到巨蛇身上，巨蛇身軀猛的一下膨脹，接著一片片蛇鱗四射而去，直接將青絲崩斷開來，然後巨蛇再次張口噴出一道黑色的水柱，迎上了飛來的火鳳凰，火鳳凰火羽一扇同樣幻化出一大片火焰迎上去，水火相遇，一時滋滋作響，竟短時間形成了僵持局面。

然而巨蛇的對手可並不是單單隻有蘇烈一個，蘇婉清背後的花樹光影花枝輕搖，水面上的碧蓮紛紛脫水飛起，然後往巨蛇那一處聚集，顧景只見漫天青光，恍若下了一場流星雨，迷離而美麗。

但美麗的同時往往代價也是致命的，巨蛇還來不及反應密密麻麻的碧蓮就已經將它淹沒，輕輕的覆在蛇身上，卻「嘭嘭嘭」的炸開一朵朵血花，巨蛇驟痛之下黑色水柱直接斷開，火鳳凰跟著撲了上來，巨蛇在火海中痛不欲生的翻滾著，漸漸地力衰而竭，緩緩沉入水中。

一根藤蔓同時向著蛇屍游去，接著一顆玄黑色的晶核落到了蘇婉清的手裡。

此時蘇婉清和蘇烈都面色慘白，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剛才動用的手段顯然超出了他們目前能夠掌控的範圍，方一幹掉巨蛇蘇烈就已經立馬坐下調息，而蘇婉清取了晶核后，身子一顫便是要倒下，一旁的顧景手快扶住了她的肩，溫香軟玉入懷，顧景不禁心中一盪，按捺住那些浮想聯翩的衝動，將蘇婉清扶到了座位上。

「謝謝。」

蘇婉清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清冷依舊。

顧景苦笑道：

「不用謝，你都已經救了我兩次了。」

蘇烈關心的問候了幾句，見蘇婉清真正無礙后開口道：

「開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