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變相拐賣
大涼山。
地處漢北省西北部，人跡罕至，有著「無人區」的恐怖名聲。
走一百多里的山路，才能到達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鎮子——昌樂鎮。
這裡的山民，成年人一年到頭，也只不過去鎮子兩三回而已。
而娃娃們，十歲之前，根本沒有出過大山。
都說窮山惡水養刁民，但是，這裡的農戶，各個都樂善好施，心地善良。
家家戶戶都敞著門，隨時隨刻準備迎接客人。
大山深處的人家，總會起得很早。
一陣風吹過，野花的芳香飄飄蕩蕩地瀰漫了山腳下的一戶人家。
此時，天剛灰濛濛亮，但這戶人家的主人，已經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
「娃兒他娘，多放油，一定要把飯做得好吃點，小傑能不能出國可就全指望這頓飯了。」
說話的是一名40多歲的中年人，名叫文山。
文山人雖中年，但爬滿整張臉的皺紋卻使得他看起來像個老年人。
側身望去，只見他佝僂著背，走起路來步履蹣跚，半白的頭髮，以及時不時的咳嗽聲，都表明：
這是一個未老先衰的男人！
「娃兒他爹，你放心吧！」
說話的是一名中年婦女，名叫張山英。
她面頰顴骨處泛著些許蠟黃，僅看她前前後後忙忙碌碌的樣子，一眼就讓人覺得：
這是一個十分幹練的女人！
文山走了出來，眯著眼睛看著自己正在熟睡的兩個孩子，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旱煙。
他的孩子：
一個是5歲的小男孩，名叫文傑；
一個是2歲的小女孩，名叫文穎。
飯菜的香氣勾起了孩子們的食慾，小男孩爬下了床，迷迷糊糊地走到廚房門口，喊道：
「娘，我餓！」
「小傑，你等一下，娘這就給你盛點好吃的。」
張山英拿出一個搪瓷碗，從鍋里盛了大半碗肉，遞到了小男孩的手上，「小傑，去吧，和妹妹一塊兒吃！」
肉的香味竄入鼻孔，一下子讓小男孩從迷糊中精神了許多，顯得格外開心。
畢竟對於他們這種很貧窮的農家人來說，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捨得吃上一頓肉。
小孩兒捧著碗來到妹妹跟前，「小妹，來，吃肉肉了！」
小男孩沒有第一個吃，他反而看著自己的妹妹吃。
沒過多久，小女孩打了一個飽嗝，這時她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哥哥來，眨巴著靈泉般的大眼睛，「哥哥，你也吃！」
小女孩兒又打了一個飽嗝，她看著自己的哥哥兀自笑了起來，淺淺的兩個小酒窩笑起來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小傑也忍不住跟著自己的妹妹笑了起來。
飯菜擺了滿滿一大桌，比過節的時候都豐盛。
文山蹲在家門口，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照射進了庭院里。文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立馬站了起來。
「二哥，二嫂，你們終於來了！」
被文山稱作二哥的名叫李渾，是文山的一遠房表哥。李渾的媳婦名叫秦慧蘭。
文山之所以要請這兩口子，是希望他們能夠將自己的兒子帶到泰國打工，據說這兩口子就是在泰國打工從而發家致富的！
文山為什麼想把自己年僅5歲的兒子送出去打工呢？
主要是因為家裡實在是太困難了，自己疾病纏身，已經喪失了勞動能力，對於山裡人來說，沒有力氣的男人如同一個廢人。
自己的媳婦一方面要照顧家裡，另一方面還要忙農活，家裡的重擔幾乎全落在這個婦女身上，實在是太累了！
兩夫婦思前想後，只能狠心讓自己年僅5歲的兒子出國打工。
小傑很懂事，「爹、娘，你們放心吧，出去后我要掙好多好多的錢，我要給你們蓋一座大大的房子，我要給小妹買好多好多的玩具！」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別看小傑僅僅5歲，他的力氣可不小，五六十斤的麻袋他能背著一口氣翻過好幾座山。
文山想著這李渾畢竟是自己的遠房表哥，出門在外，他一定會照顧好小傑這個後生的。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大擺筵席」！
山裡人也實在，文山認為只要好好請自己的這一遠房表哥吃一頓飯，再加上這一層親戚關係，李渾肯定會照顧好小傑的。
今天也是小傑離家的日子，更有必要吃一頓好飯了。
文山邊打招呼邊把自己精心卷制的旱煙遞了過去，但是，對面的男人卻揮了揮手，「文山，來嘗嘗二哥的煙，告訴你啊，這可是泰國產的，五塊錢一根呢！」
文山趕緊畢恭畢敬地用雙手將「泰國牌」香煙接了過來，說道：「二哥、二嫂，趕緊屋裡請！」
男人摸了一下自己油光鋥亮的頭髮，趾高氣揚地走進了屋。
李渾和他的媳婦秦慧蘭坐在飯桌前，聞著香氣撲鼻的飯菜，不由分說，兩人竟然狼吞虎咽地大口吃了起來，一時之間竟沒有了言語。
「二哥，二嫂，小傑出去后你們可要多照顧點！」
看著兩人吃得差不多了，文山恭恭敬敬地說道。
李渾打著飽嗝道：
「文山，咱們是什麼關係，咱們是親戚，你不說，我照樣會照顧好小傑的。」
秦慧蘭也插嘴道：
「我們家李霸也和小傑一樣的年紀，這小子被我養得白白胖胖的。文山，弟妹，你們放心，等過年回來的時候，我保准把小傑也養得肥嘟嘟的，到時候你們別認不出你們的兒子來！」
說完，四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文山又陪著李渾喝了點自家釀的米酒，雖然度數不高，但酒過三巡，一陣風吹來，兩個男人都有了些微的醉意！
李渾看了一眼自己的勞力士錶，「文山，時間差不過了，我們該出發了，再晚就趕不上去省城的車了。」
文山夫婦昨天晚上就已經幫小傑收拾好了東西，聽李渾這麼說，張文英趕緊將兒子和行李一起帶了出來，「二哥，二嫂，小傑就拜託你們了。」
秦慧蘭很有眼力勁，滿臉堆著笑地將小傑摟到了自己的懷裡，「弟妹，你就放心吧！我把小傑當成自己的親兒子養。」
說完，將自己的手在小傑的小臉上搓了一下，表示自己一定把小傑當親兒子養。
在小傑告別的時候，張文英眼睛里噙著淚花，「兒啊，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娘，你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此時，5歲的小傑感覺很揪心，但由於年紀太小，他不知道這是離別的傷感。
他很懂事，為了不讓爹娘為自己擔心，他滿臉微笑，裝作一臉的毫不在乎。
「哥哥，我等著你回來！」
2歲的文穎擺弄著自己的小手，雖然她還不清楚哥哥要去哪裡，但是淚水還是不自覺地從她的靈眸里流了出來，轉眼之間，已經成了一個小淚人。
小傑一把抱住了2歲的小文穎，「小妹，等哥哥過年回來的時候，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玩具。你在家一定要乖啊，要聽爹娘的話。」
2歲的小文穎平常很調皮，有時候父母都不是她的「對手」，但是，她卻很聽文傑的話。
「哥哥，小穎會乖乖的！」
2歲的文穎哽咽著，她很捨不得自己的哥哥，她很依賴自己的哥哥。
離別的時刻似乎很漫長，又似乎很短暫。離別的畫面總會讓你刻骨銘心，讓你記一輩子。
當小傑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一輛麵包車裡了。
也許是因為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小傑竟然很快便在車上睡著了。
伴隨著路上的顛簸，小傑很快進入了自己的夢鄉，在夢境里，小傑夢見自己賺了好多好多的錢，給爹娘蓋了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給小妹買了好多好多的玩具。
此時的他竟然流起了口水來。
正在小傑昏睡的時候，車上的一男一女對話道：
「混哥，這山裡人真是太好騙了，不僅請咱吃了一頓好飯，還把孩子給了我們！」
「蘭妹，只要把這個孩子賣到泰國，咱們又能舒舒服服的過上幾個月了。」
「混哥，我可早就看上了一套化妝品，這下你可要買給我！」
「呵呵，買，咱一定買！」
說著說著，男人朝著女人的胸部狠狠摸了一把。
「混哥，你真壞！」女人嬌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