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同一天空
何海陽說出了陳晨的心裡話:「我想打聽,你也不會告訴我吧?」
她施施然回道:「你知道就好!」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何海陽似乎在說廢話。
「工作!」
「軒文這裡出了點狀況,你知道嗎?」
哼,又來了!陳晨想著,語氣開始冷:「我想不知道都難。」
「你能不能不摻合這事?」何海陽說。
陳晨笑了:「你太高看我了吧?我哪能摻合這事呀?我能有這本事嗎?」
「好了,你不要和我抬扛了好嗎?」何海陽有點煩躁了,「很久沒見了,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
「何海陽,老娘對你不感興趣了,吃飯也好,打探消息也罷,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知道雪言在哪裡,我連她新手機號碼都不知道,我們只是微信上聯繫。你想都想不到吧?她這是為了躲所有的人才這麼做的。滿意了嗎?」
為了不讓對面聞一畫聽到自己打電話的內容,陳晨躲在外面的樓梯間里,忍不住放開了聲音。
電話里一陣沉默,何海陽半天沒出聲,過了會才說:「有病!」
陳晨深深的呼上了口氣,也沖著手機說了句:「你才有病呢!」
略感失落,她慢騰騰的走出樓道,走進公司。
電梯邊的樓道里,聞一畫靠在牆壁上,整個人比陳晨還要落寞。
他只希望,該結束的孽緣快點了結;他的王雪言可以不再為了誰靜默躲避。
最起碼,他們可以像正常的普通朋友一樣交往。
他的心臟一陣陣的收縮著,很久沒感受過的熟悉的痛捲土重來。
他的手撐著牆壁,撫著心口深呼吸。
。。。
相比下午在公司的會面,晚上他與華初容的私人會晤要顯得輕鬆一些。
他的臉色不太好,顯得特別的白。華初容多看了他幾眼:「你的身體最近不太好嗎?怎麼這麼蒼白?」
他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
華初容例行了關心:「身體最重要,不要把自己心過頭了。」
在她看來,他的忙碌可能是為了排解自己在感情年苦悶,恰如當年的自己。
想不到兒子也要和自己一樣,遭遇感情上的波折,她有點悶悶不樂,問道:「你覺得顏玉怎麼樣?」
「非常好!」聞一畫肯定的回答。
華初容覺得他這句話不像是恭維:「其實她很適合你的妻子。你不覺得嗎?」
「從外人眼裡看來,的確是這樣。漂亮、性格好、能幹、學歷高,但是感情這種事情,靠的是兩個人之間的感覺。」聞一畫說的很實在。
他不等華初容回答,主動說道:「媽,我打算做個體檢。」
她聽著有點著急了:「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心臟最近總是會痛。」聞一畫盡量說得輕巧。
她卻驚嚇到了:「這不是小事,一畫,你怎麼現在才說?你是做過移植手術的,有任何的疼痛都要第一時間到醫院檢查。」
聞一畫抬眼看她:「媽,你聯繫得到當年捐贈者的家人嗎?」
猝不及防間,她慌亂的移開眼神:「怎麼可能聯繫得上?你聽我說。。」
她雙手攤在他的眼前,「一畫,你手裡的工作全部交給顏玉打理。你必須馬上回美國。我現在就聯繫顏博士。」
他冷靜的說:「媽,沒有那麼嚴重。我相信沒有事的。」
華初容死死的盯著他:「媽媽不能沒有你,知道嗎?」
他似乎第一次感受到她這麼熱烈的感情,一時還有點適應不了。
緩了緩心神,他說道:「我明天就去醫院,放心吧,我相信國內的醫療水平。移植手術不也是在國內做的嗎?」
華初容微微側過臉:「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抓緊時間處理好這邊的事,不要耽誤你的時間。」他知道,工作一向是她最看重的。
離開酒店,他驅車回到山莊。在山莊的花園裡,他看到一家子人坐在草地的觀賞椅上唱著生日歌,一個可愛的孩子頭上戴著一頂生日帽,年輕的父母殷切的看著他。
站在草地的另一側,他把手插在褲袋裡,默默的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短短的幾天時間,黎軒文的世界似乎翻了遍,幾乎沒有任何能幫得上忙的朋友,畢竟這事太大了。
華初容和他們的代表團既客觀又嚴厲,聽取了他們的意見,也提出了中肯的建議。
損失已經是顯而易見的,黎軒文冷靜下來了。他安排好了工作,決定去一趟深圳,親自見夏子青,亦或說是去找王雪言。
踏上深圳的土地,他的心就開始緊張,何海陽一直反對他這個舉動,看到他現在的模樣更加覺得此舉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沒有聯繫任何人來接,他叫的神州專車。過來接他的是一個極為標誌的小夥子,聽口音是北方人。
他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是哪裡的?」
神州專車的司機都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會過多的和客人聊,所以只是禮貌的回道:「我是哈爾濱的。」
「挺遠的,怎麼跑深圳來了?」他問的很隨意。
可是在人家聽來,卻是不能多聊的話題,他客套的笑笑:「是呀!」
他偏偏就來了聊興,追問道:「女朋友是這邊的?」
一米八個頭的小夥子愣是害羞了:「您說對了。」
「呵!」不知為何,他覺得陣陣悲哀,自己連一個專車司機都比不上。人世間最簡單的這種你情我願的感情,於他竟然是一種奢望。
忽地不想再聊,他安靜的望向車窗外。與此同時,何海陽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他暗暗下了個決心,這次回杭州后一定要和陳晨好好聊一聊,最起碼不能像現在這樣。
車裡忽然安靜了下來,手機鈴聲就顯得特別的突兀。
黎軒文拿起手機一看:是程安琪。
屏幕上的三個字看得有點想吐,他把手機遞給了何海陽,對方詫異的問:「她打給你的,為什麼要我接?」
「我現在不想和她說話。」他的語氣冷淡得毫無情感。
何海陽任由手機響了會,也沒有接電話。黎軒文挑了挑眉:「為什麼不接?」
「她每天太閑了,才會有這麼多事。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吧!」何海陽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不接,「你是不是想去見王雪言?」
黎軒文拿回手機,劃開屏幕,低頭不語。他想見嗎?自然是想的!
何海陽猶豫著說:「其實想要找到她並不難,只要找個。。」
「不要!」黎軒文制止了他,「我再也不想那麼做了。」
就像是一個混沌的人總算是看清了過往的行徑,他意識到自己曾經犯的錯誤是多麼不可饒恕。想不到何海陽竟然因這句話受了刺激。
「軒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想那麼做的?」
黎軒文皺了皺眉:「何海陽,你最近是怎麼回事?火氣特別大,還這麼計較。我和你計較過什麼嗎?」
「跟蹤的費用都是你出的。程安琪原本也沒有那麼衝動,不都是你授意的嗎?我們在全心全力的幫你追女人,你倒好。。」何海陽再說下去只怕有點難堪了。
當著外人的面,黎軒文哪怕是再火,也忍著沒有發出來。
「我只是想再努力一把,僅此而已。」他不再說話,何海陽也不說話。
他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都想著再努力一把,或者只要這樣就能如願以償了呢?
到了酒店,黎軒文也不急著聯繫夏子青。
坐在酒店的花園裡,臉上拂過陣陣晚風,他喃喃的說道:「雪言,我和你又在同一片天空下了。」
何海陽正在接電話,一看那神情就是程安琪打來的。
她再次被華初容拒絕了,對方的話說得挺難聽的,總體的意思就是不希望再見到她。剎時間,她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就連那個她看不起的陳晨,都可以被聞一畫重用,而她卻連遠遠的看的份都沒有。
她不斷的哭訴著自己的經歷,就像一個祥林嫂:「何海陽,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那麼愛聞一畫,我哪裡不好?」
何海陽恍然發現,那個雖刁蠻任性但不失靈性的女人已經不見了;剩下的是一個鑽在牛角尖里、自私自立的蠢女人。
晚風也吹在他的臉上,耳邊是程安琪迭迭不休的哭叫聲,他猛然間問自己:我為什麼要站在這裡?我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程安琪於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她會不會幸福與自己何干?王雪言和不和黎軒文結婚關自己什麼事?
一直以為自己在幫程安琪,卻發現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價值的。
自己何嘗不是鑽了牛角尖?在這個過程中,原本有一個單純的有點傻的妹子在身邊看著自己,可現在,連這份單純他都失去了。
程安琪還在哭,他低吼道:「別哭了!你要是覺得受不了,就回美國去,我再也幫不了你的。」
「何海陽!連你也這麼對我?你怎麼可以?你算什麼?就憑你也這樣對我!」一陣陣的吼叫聲從手機里傳來,他果斷的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