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猴崽子說誰呢

見到猴兒們祭神的儀式孫大空就知道，這必是學自人類，當然也可能是老溫敬這個出身『名門』的文化猴兒所教，還真是有板有眼。

儀式是最原始的『燔燒』，有別於祭祀水神和地神，屬於標準祭祀天神的方法。幾隻被挑選出的精壯公猴兒小心翼翼點燃了兩堆篝火后，便眼巴巴地望著孫大空。

老猴兒溫敬壓低了聲音道：「大王，您應該率領猴兒們在火堆旁舞蹈......」

不就是跳舞麽？孫大空內行啊。上世就是某京大學最不正經的教授、中年帥大叔一枚，女研究生們聯歡的時候最愛拉上的就是孫教授了。

孫大空又是最要面子的，為此真下苦功練就了一手街舞的本事，這玩意兒真能強身健體滋陰壯羊，夫人毛妞兒是最大的受惠者，她可以證明。

好吧，在拜神時就不該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雖然觜火猴算不上什麼大神，還是應該保持一定的禮貌。孫大空選擇的是前世集街舞大成的某位世界級天王的舞蹈。

轉身、扶額、輕駝背，彎膝、抖腿、來護擋......孫大空『嗷嗷』叫著，越跳越是投入，越跳越是動情，這套地球人耳熟能詳的舞蹈讓他彷彿穿越了時空，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世界。毛妞兒，不知俺老孫還有沒有與你再見的一日？

猴兒們瘋狂了！這套舞蹈絕對有著無視種群隔閡的神奇力量，以老猴兒溫敬和四健將為首，群猴無比認真地、一板一眼地跟隨大王學習著這套讓人熱血沸騰的舞蹈。

藏在洞口外的侯小花瞪著一雙大眼睛，無比痴迷地望著孫大空。好想也加入舞蹈的隊伍啊......

可惜這是祭拜老家神的嚴肅時刻，別說她只是一個被猴子養大的人類，就算是花果山的母猴子也是沒有資格參與的，只能跟她擠在洞外，一面探頭探腦地偷偷張望，一面議論著『大王好帥』『大王真是帥呆了』！

這種新鮮的詞語都是跟侯小花學的，母猴子們用來誇獎自家公猴子時，公猴子們個個就會興奮地像吃了藍色小藥丸一樣。

群猴圍著火堆嗷嗷叫，場面十分熱烈，如果不是溫敬冷靜喝停，估計這場祭神儀式會變成一次篝火晚會。

『燔燒』儀式結束后，溫敬倒是沒有再麻煩孫大空，直接念誦了一段祭文，大概都是些崇拜誇獎老家神的話，同時告知老家神花果山猴群已拜美猴王為王！

老溫敬念完祭文後，孫大空就感到神像微微一震，有一股龐大神念從上蒼落下，首先在供桌上掃了一遍，卻是略過那些常見的果品，最後停在了他做的『餡餅』上。

他自從腦域開發超越了人類極限，不僅可以動用更多石猴靈體的力量，本身精神力也變得極為強橫，只是沒個比較也說不清自己的實力到了一個什麼程度。如今感受到觜火猴神念降臨，才發現二十八星宿名氣不小，實力也不過如此而已。尤其這位老家神，神念降臨后直接就奔著餡餅去了，難道是個吃貨？

「嗯？」

孫大空的精神力只是微微波動，便被觜火猴發現，龐大神念立即向他籠罩過來，孫大空只覺眼前一花，彷彿看到一隻頂天立地的巨猴身披金盔金甲、雙目中射出無盡金光，正向他望來。

既看出觜火猴的深淺，孫大空哪裡還會畏懼，隨意釋放出一股精神力，將觜火猴的神念擋住，雖然未能佔據上風，卻也不會被對方壓制。

兩道神念交擊的時候，孫大空腦域中的大腦輪廓似乎變得更為清楚了些，彷彿就要浮出『海面』一樣。

人類腦域開發一直是個嶄新的課題，地球上的科學家曾經做出推論，一旦腦域開發超越人類極限，將產生類似『神』的力量，只是一直受限於人類弱小的身體無法得到驗證。

如今孫大空的腦域開發早已經超過人類極限，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可未必就比這觜火猴差了多少。

猴兒們認這觜火猴為老家神，孫大空可沒認過，誰給誰一個下馬威還說不定呢。

孫大空和老家神無形中交鋒之事群猴還是懵然不知，只是感覺有兩股旋風在萬猴洞內打了個轉，帶來陣陣透骨寒意。老猴兒溫敬大驚失色，還以為是拜神儀式出了什麼紕漏，正要向老家神請罪，忽見一道身影從神像中走了出來，先是虛幻模糊，漸漸變得面目清晰，正是他們崇拜了多年的老家神觜火猴。

「老家神顯聖了，花果山群猴參拜老家神！」

群猴又是激動又是惶恐，在老溫敬和四健將的率領下紛紛跪倒。

孫大空卻仍是昂首站立，笑吟吟地望著觜火猴。

挺富態的一張猴兒臉，雖然板得緊緊的，卻怎麼也看不出威嚴來，也沒穿那身金盔金甲，而是一身青色長衫，腰上還掛著魚形的玉珮，若是不看那張猴臉，還真像位翩翩風采的文士。

他如此失禮，觜火猴倒沒發作，淡淡地道：「群猴起來吧，花果山新晉大王，本神受花果山猴群香火多年，自當現身。你們都很好，不用如此惶恐。」

「多謝老家神......」

老猴兒溫敬偷眼看看觜火猴『威嚴』的面容，心裡又是崇拜、又是惶恐。

剛才大王是怎麼了，見到老家神現身也不跪拜，萬一若得老家神發怒，以後不再保佑花果山猴族可怎麼辦呢？」

花果山是個特殊的地方，方圓百裡外據說有七十二路妖王，可在方圓百里內卻不見有妖怪做祟。群猴雖然也要面對一些豺狼虎豹，可那些野獸也只是凡物而已，傳說這都是靠了老家神的保佑。

（註：孫悟空在花果山聚集七十二路妖王，很多人就認為這些妖王是花果山的土著，其實並不是。看看原著就知道，孫悟空出海尋仙之前，也是在花果山呆了很多年，就沒見過什麼妖魔。直到他學成回山，才有混世魔王出現......至於為什麼混世魔王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呢？各位聰明的讀者可以猜一猜。）

「好一位美猴王啊......」

觜火猴淡淡一笑：「猴兒們都退下吧，我與你們大王有幾句話要說。」

老溫敬仍不起身，低首道：「老家神，我家大王是花果山天生石猴，或有失禮之處，還請老家神......」他還以為孫大空剛才不曾跪拜，老家神要降下責罰，忙為孫大空求情。這老猴兒雖然諂媚，卻也是個忠心的傢伙。

沒等觜火猴開口，孫大空已笑罵道：「滾蛋，你個老猴兒懂得什麼？老家神與我親近地緊呢，我們兩個有私房話要說，你們這些猴兒留在這裡算什麼，快滾快滾。」

等到猴兒們都退出了萬猴洞，觜火猴面色古怪地望著孫大空：「猴崽子，你竟然不怕我？」

「猴崽子說誰呢？」孫大空笑道。

「說你呢！」

孫大空聞言大笑：「不錯不錯，正是猴崽子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