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一條小青龍

這個世界的時間應該是用年來做基礎單位的，明明見到五彩石已經變薄了很多，卻仍舊很難衝破，轉眼又是幾十個年頭過去。

今天花果山好像瘋了一般，山頭敞開了足足上百條靈脈，骨嘟嘟的靈氣霧嵐沖向天空，最後竟然積成一片數十畝方圓的厚厚烏雲，眼看著就有瓢潑大雨落下。

陣陣巽風從九天上吹來，試圖再一次擊退花果山的反抗，效果卻不像之前那樣明顯了，雖然還是陣陣風起雲盪，卻無法完全吹散烏雲。

孫大空正看得一陣心喜，忽見一朵青雲自東方海面升起，風馳電掣般飛了過來。

「這丫頭又來搞亂了，真是的！」

一條滿身青色鱗甲的小龍從青雲中冒出頭來，張開龍口，狠狠一吸，足足有幾十畝方圓的厚厚烏雲竟被它一口吞入。

小青龍似乎很是開心，在空中翻翻滾滾，一會兒變成個之字形、一會兒變成個弓字形，一會變成個大大的8字。

同時歡聲唱道：「我是一條小青龍，小青龍小青龍，我有許多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完了，暴露了年齡）

孫大空無語，就不該教會她這首歌，每次來都唱，也不煩？十年了，十年前這丫頭就瘋瘋癲癲的，到今天也沒見她長大。

「對咧，不能只想著玩耍，該降雨了！且讓本龍看看玉碟，是該降多少來著，五十三萬七千八百三十三滴......不多不多，一個噴嚏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完全不是問題咧。」

忽然想起此行任務，小青龍急匆匆打了個噴嚏，眼淚鼻涕齊出，化作大雨傾盆而下。

也就是在小青龍降雨的這一刻，這幅虛假彷彿油畫的天空才有了幾分真實的樣子。

五十幾萬滴雨水聽著不少，其實半杯茶的功夫也就降完了，小青龍降完雨後掰著左前爪算了算：「哈哈，一滴也不差！猴子，快來誇誇我。」

孫大空在五色石內伸出大拇指：「你牛！」

「猴子，就喜歡你這一點，人老實，愛說真話。」

小青龍在空中一滾，化為一名梳著雙丫髻，穿著小綠裙子的女童模樣，看年齡也就八九歲的樣子，小圓臉胖嘟嘟的，還有點嬰兒肥。

女童飛到五色石外面，猛拍著五色石道：「石猴石猴，快看看我長大了沒有？父王說等我長大了，就可以為一州一縣之地降雨了，到時候會有雷公電母、推雲童子布霧郎君做我的副手，威風地很咧......」

孫大空連連搖頭：「敖鶯啊，你們龍族都是怪物，十年了也沒見你變樣子，估計是還沒長大吧？」

敖鶯怒道：「我都已經五百歲了！」

「五百歲很大麽？你們龍族動不動就活個上萬年，睡一覺就是幾年十幾年過去了，五百歲的小龍就是個孩子。」

孫大空其實很羨慕敖鶯，其實很多物種都在羨慕龍族，生下來就有悠長的壽命和幾乎無盡的歲月，虧這丫頭還一臉不滿意的樣子，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跟你說了，反正我就是長大了！」

敖鶯握著小拳頭：「我要聽故事......」

「說你沒長大還不服氣，從來只有小孩子才愛聽大人講故事，大人都會自己去看書，然後把故事講給小孩子聽。」

「我不管，我要聽故事！但是不要聽上次的《封神榜》，那裡面有壞人，大壞人！」

小青龍發起怒來也了不得，一朵烏雲迅速籠罩了花果山。

不就是因為《封神榜》裡面有哪吒麽？這個惹禍精確實是龍族的大仇人，結果惹得敖鶯發怒，差點就釀出海嘯這樣的慘劇。

孫大空認為自己有一定的責任，對不起人家龍族女娃娃，想了想道：「好吧好吧，這次的故事你一定會喜歡的，話說有一個愛戴紅帽子的小姑涼，她叫小紅帽......

......就這樣，小紅帽被邪惡的大灰狼一口吞了下去......」

講到關鍵處，孫大空忽然停下了。

敖鶯正聽得雙拳緊攥、雙眉皺起，心裡真是恨死了大灰狼，暗暗發誓以後見到狼就一口吞了它們，忽然聽到邪惡竟然戰勝了正義，可愛的小紅帽竟然被大灰狼給吞了，頓時大怒：「你騙人！小紅帽怎麼可能被大灰狼吃掉，本公主不許。」

「可故事裡就是這麼寫得啊，我對天發誓。」

敖鶯大急，狠狠一拳打在五彩石上：「你就是在騙人！」

「我孫大空從不騙人，不過這個故事還沒講完呢，你著什麼急？」孫大空笑道：「想繼續聽麽？」換了是華夏老燕京茶館的說書先生，這就該起茶錢了。

「當然要聽了，好哥哥你快繼續講嘛......」

「去去去，我還不到一百歲，做不得你的哥哥。要繼續聽故事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孫大空壓低了聲音道：「如今天上是誰在做主，誰最大？」

「還當是什麼問題呢，就這個啊？我告訴你就是。天上當然是凌霄寶殿內的玉皇大帝做主，他最大了，連我父王都要聽玉帝的話呢。」

「真的是他最大？」孫大空聲音更低，這個世界可是有耳報神，千里眼順風耳這種『情報人員』的，還是要小心些才好。

敖鶯瞪眼：「誰會騙你，不相信還來問我？」

「信信，不信誰我也得信我們的東海九公主啊。對了，你可知道玉帝他姓什麼？」

「你問這個做什麼？」

敖鶯露出緊張神色，探頭探腦地四面張望一陣，又抬頭看看天空，最後還是不放心，龍尾擺動，放出一團青光把自己和五彩石一併罩住了，才壓低了聲音道：「父王說，議論玉帝名諱可是觸犯天條的咧......而且我的嘴巴可嚴了，從來不在背後嚼舌頭......他姓張。」

果然如此啊！記得西遊記中有載，孫悟空在大鬧金兜山時曾說過，『老君又使金剛套，把我擒拿到上方，拜見玉皇張大帝』。

這位張大帝俗名『張百忍』，據傳是因為天帝缺位，才在群仙議定后，由太白金星下凡找來的一個無數世修行的好人。

（關於玉帝的傳說，至少有六七種，結合西遊記里透露的信息，和本書的人設，作者最終選擇了張百忍的傳說）

孫大空為人素來謹慎，就算有花果山、五色石，甚至自己就是石中孕育的靈猴，也要搜集足夠的信息，來證明眼前這個世界究竟是不是西遊世界。

如今看來，這老玉帝倒是與書中描寫的八九不離十。

「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張百忍！」

孫大空仰天大笑。

「噓，你住口咧，怎麼敢直呼他的名字！哎呀，我要先走了，下次再來聽你說故事！」

「剛才還纏著我要聽故事呢，怎麼說走就走？」

「當然要快走，不然你被雷劈的時候會連累到本公主咧！」敖鶯小臉兒都嚇白了，這石猴簡直就是個瘋子，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