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倒計時（三）
一二八、倒計時（三）
天空中已經有三分之一被綠光佔據，透過這慘綠的光芒，可以看清楚發光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了。
那竟然是一個類似於人體的東西，只不過它太過巨大，隨著它離諾蘭德越來越近，它的輪廓也就越來越明顯。到了深夜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即使視力不是太好的人，也可以判斷清楚，那確實就是一個巨人。
比起諾蘭德任何一座高山都要高大的巨人！
圍繞著這具人體，無數道黑色的波紋閃爍跳動，即使隔著虛空，沈白也能感覺到這其中蘊藏著的詭異力量。
隨著這具龐大至極的人體接近，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異樣的味道，沈白嗅了一下后臉色就變了。
這是的氣息，是混亂的氣息，也是死亡的氣息！
他運起本源之眼向那個龐大至極的人體望去，那人體立刻發生了變化，在本源之眼的視界里，那是一個巨大的菱形黑塊。
一個充滿憎恨、暴戾以及狂躁的能量體，沈白可以感覺到其中充斥著可怕力量，這種力量如果直接降落到諾蘭德，毫無疑問，諾蘭德將被這種可怕力量徹底摧毀。
但誰能對抗這樣恐怖的力量？
沈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在這力量之下，自己現在的實力，連九牛一毛都談不上，只能說是一顆恆星面前的一粒塵埃！
忒修斯，安菲阿納俄斯，這兩頭級別甚至超過了傳奇的上古巨龍，在這種力量面前，恐怕也比塵埃好不到哪裡去！
絕望的氣息剎那間籠罩住了沈白的心靈，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面臨這種局面，即使是在未來之井的影像中，天空中落下的也只是綠色的隕石，而不是這樣巨大的怪物！
「為何會這樣？」沈白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很少這樣失態。奧莉弗與他並肩而立，在關注著天空中的異變同時，也關注著他的神情，發現他額頭上冷汗直冒，心知不對勁，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我們努力了。」奧莉弗說道。
「還未到絕望時刻，我們的避難所是用矮人煉製的鋼筋與最好的混凝土製成，我們儲備了足夠的糧食與水源，我們還有充足的藥物。」沈白點了點頭，喃喃自語，彷彿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儘管如此，整整一夜，沈白還是沒有合眼，他始終盯著穹空，看著那個巨大的身影越來越近。當凌晨來臨之時，天空中已經完全被綠色光芒佔據，而那個巨大身影，它的輪廓也顯現得非常清晰。
「這就是神屍嗎？」遙遠的藍森島，艾琳仰望著天空中的巨大身影，她的弓早已舉起，但遲遲未能拉開。
月輝弓威力強大，卻不足以射穿這龐然大物！
「這就是神屍，失去生命的神祗。」弗迪南德悵然仰望：「而且……你難道沒有認出她是誰嗎？」
「魔法女士？」雖然早有懷疑，艾琳還是全身顫抖地問道。
弗迪南德慢慢點了一下頭，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他一向極有風度，這樣失態，非常罕見。
「即使象魔法女士那樣的存在，也未能不朽，地上沒有永恆的國度，天空沒有永恆的星座，上界沒有永恆的神祗……」
「可是、可是，弗迪南德先生，即使魔法女士已經隕落，她的神體也應該在星界永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艾琳失聲道。
「這是神祗們的秘密……你知道沒有意義。」弗迪南德緩過神來，他輕輕拍著艾琳的頭：「我們無法改變什麼，精靈曾經的守護神祗，現在卻是最大的危機，還在還有英雄會挺身而出。」
「阿瑟斯？」艾琳提到了人類皇帝的名字。
「當初他的祖先終結了精靈法師帝國，現在他摧毀魔法女士的神屍，這是宿命的安排，即使是神祗，也無法直接介入干涉……」
「他真的能摧毀魔法女士的神軀？」
即使是死去的神祗，它的遺脫也不是凡人所能破壞，除非阿瑟斯能達到超越半神的境界！
弗迪南德抿著嘴，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他遠眺東方，目光彷彿穿透了虛空，抵達了龍谷。
在那兒，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吧，這是最重要的時刻，所有的力量都將集中起來，無論他願意或者不願意。
「弗迪南德先生，摧毀了神軀之後呢，是不是就一切恢復如常了？」艾琳又問道。
她覺得不會如此簡單，因此需要弗迪南德給她一個明據的說法。弗迪南德搖了搖頭：「不，那才是災難的開始……所以我才在這裡，我們必須組織好，在災難中儘可能挽救更多的精靈，這也是魔法女士的遺願。」
「如果這樣的話，弗迪南德先生，那明人呢？」艾琳臉色變了，精靈這邊有弗迪南德這樣超級的強大助力坐鎮，就算危險再大，也總有應對的方法，可明人那裡，只有沈白一個龍將，最多還可以加上崔斯怪和那個自己未曾謀面的女龍將奧莉弗！
「你放心，明人在命運之外，他們擁有……比你想象得更大的力量。」弗迪南德寬慰道。
對這種泛泛之言，艾琳心裡並不相信，她想到待她極為友善的明人，想到沈白堅定的眼神，這讓她更為牽挂。她第一要考慮的就是精靈族的生死存亡，第二則是自己的人類摯友，因此她看著弗迪南德，再次求證：「弗迪南德先生，你確信？」
「是的，我確信，而且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還委託了一位了不起的人去瀛尾。」弗迪南德停了一停，然後笑了：「事實上，沈白可是從精靈族佔了便宜走的，魔法女士的遺產，他也分到了一份，而且讓我吃驚的是，他竟然得到了完整的龍魂珠。就算是龍谷，也拿不出這麼完整的龍魂珠吧。」
「你怎麼知道的，這段時間，你一直呆在藍森島！」
「這是我的秘密……唔，你看，龍谷有行動了！」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在東邊稍偏北的方向，一道紫色的光芒衝天而起！
「那是什麼？」遠在瀛尾的沈白，同樣也看到了這道光芒。
「不知道……看情形那是來自龍谷！」
「那幫子傢伙搞什麼名堂？」面對著沖而的紫色光芒，沈白再抬起頭：「是對著天上的那大傢伙去的，難道說，他們認為憑藉這個光就可以擋住天上的大傢伙？」
「等等，看南面！」奧莉弗大叫道。
在瀛尾城的正南方，一個黑色的東西正在迅速逼近，沈白凝神眺望，那是一頭巨龍。
很眼熟的巨龍，沈白最初以為是從龍谷來找麻煩的，但過了會兒，他便認出這頭巨龍：「許拉斯，是瑪納蒂斯船長來了！」
這位黑天鵝號的海盜船長，雖然曾經受巴奈德委託追捕過沈白，但其實卻是幫了沈白不少忙。龍谷的經歷讓沈白確信，她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否則一位如此強大的龍將，應付起來真的有些困難。
「明人小子，你還活著嗎，神屍上傳來的氣味，沒有讓你窒息吧？」
瑪納蒂斯並沒有老老實實地坐在龍背上，她是以一種近似衝浪的姿態站著，巨龍飛行時帶起的風吹得她長發亂舞，給她增添了幾分野性的美。她身上的皮甲將她美好的身材完全展示出來，就連一向以此自傲的奧莉弗，見著也不禁欣羨。她說話帶著一種果斷幹練，沈白聽了之後大笑起來：「當然沒有，你以為我有那麼脆弱嗎？」
「嘿，大個子！」
小龍從沈白肩膀上跳起，與巨龍許拉斯打了個招呼，許拉斯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眼著她。
從外形上看，小龍還是只雛龍，可她竟然能口吐人言，這是巨龍達到傳奇水準之後才擁有的能力！就連許拉斯，號稱年輕巨龍中實力最強者，連這也尚差一步之遙！
「看起來你的城市還不錯。」瑪納蒂斯從空中跳下，許拉斯也降落在瀛尾城頭，厚實的城牆紋絲不動，這讓瑪納蒂斯很是讚賞：「這城牆的防禦力量，絕對不會弱於羅曼城，我看到了那些擺著床弩的箭塔了，就算是巨龍從空中來襲，也要付出一定代價吧？」
沈白笑而不答，瑪納蒂斯也只是隨口評論，她又看了看四周，見只有寥寥數個明人跟在沈白身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看來你也做好準備了，不過，某人讓我轉達給你的話語還是要說的。」
「誰？」沈白驚訝地揚起眉頭，他不認為龍谷那幫子老朽能支使得動瑪納蒂斯。
「當然是弗迪南德那個混蛋，我幫他一把，他答應將箭魚號的姊妹艦交給我，這只是一個交易。」瑪納蒂斯撇著嘴說道。
但在她提起弗迪南德時，沈白還是從她目光深處看到一種異樣的光芒。
「他說什麼？」對那位神秘莫測的箭魚號船長，沈白還是很尊重的。
「他要我來教你使用龍魂珠。」瑪納蒂斯上下打量著沈白：「阿瑟斯費了老大的勁，也未能幫你求到龍魂珠，你在不聲不響中就自己弄到了……坦率地講，我很欣賞你。」
「稱讚的話等到閑下來時再說吧，瑪納蒂斯，龍魂珠可以對付上面的那個傢伙？」
「一顆龍魂珠當然不行，而且對付那個大傢伙是阿瑟斯的工作。」瑪納蒂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