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雷霆之子
一四八、雷霆之子
「群山為我們作證，我們的道路雖然艱險，但希望就在前面！」
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獸人特有的粗獷，艾薩冷的眼睛里象是燃燒著火焰，兩年的時間裡，他的堅忍表露無疑，如果不是他，這隊獸人早就成了枯骨。
這也是諾蘭德最後的獸人部族。
「在人類的地方，我們真的會有充足的食物與衣服嗎？」
他牽著的獸人少年抬起頭，仰望著他，艾薩冷另一隻手緊緊握著雷霆之錘，閃爍著電光的神器驅趕著周圍的黑暗，同時也驅走無孔不入的神瘟。艾薩冷望了望走在隊伍中間的老薩滿，這位獸人先知躺在擔架之上，讓艾薩冷心中憂急起來。
如果不是老薩滿憑藉自己的威望，僅靠艾薩冷，根本無法讓這個由十餘個小部落團結南下。
末日對獸人的打擊遠勝過人類，一方面是因為獸人人口不多地方貧脊，沒有多少存糧，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此前拉菲爾的血獸人改造計劃，嚴重影響了獸人的繁衍。
但這個時候，艾薩冷卻不痛恨拉菲爾，如果不是那些血獸人拚命奮戰，他們怎麼可能突破末日怪物的層層封鎖，穿過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狂暴峽谷，進入原先人類的地盤？
到現在，殘存的血獸人數量也只剩餘不足三百，如果再不抵達安全地方，那麼獸人的滅絕就在眼前了。
末日之後，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大地，對於北方寒冷之地生存的獸人來說，這是最為致命的，原本獸人居住的高原就冷，現在就更陷入冰天雪地之中。如果不是雪橇，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出已經無人守衛的狂暴峽谷。
「會有的，我們的人類朋友會給我們援助！」
「人類朋友？我們不是和人類一直在打仗嗎？」
「那是末日之前的事情了，歷史總要翻開，上師不是經常教導我們，眼睛長在頭的前面，就是為了向前看！」
說這樣的話時，艾薩冷自己心中卻沒有多少信心，末日災難遠超過預想，即使是上師大賢者也沒有從祖先的魂靈處得到更多的關於未來的啟示。人類是否挺過了末日，沈白和明人是否還存在，即使存在，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之下，他們是否願意為獸人提供庇護，這些，都是問題。
但為了身邊的這些孩子們，就算是犧牲自己的一切，也要讓明人伸出援助之手……
撫摸了一下身邊獸人少年的頭，艾薩冷舉起戰錘：「繼續前進！」
幾千獸人的隊伍又繼續向前，不過沒有前進多久，斥侯就飛奔而來：「艾薩冷，成面有怪物，成千上萬的怪物，我們避不開了！」
艾薩冷渾身一抖，望著精疲力竭的戰士們，雖然剛才休息了會兒，但戰士們的體力根本沒有恢復，敵人的消息也無法讓這些戰士興奮。艾薩冷大步向著斥侯所指的方向走去，他身後的戰士們卻都沒有動，彷彿已經失去了鬥志。
艾薩冷沒有回頭看，他低沉地唱起來。他的嗓音絕對算不上好，但古老粗獷的曲調，在他口中唱出的時別有一番意味。
「我們是雷霆之子，群山是我們的驕傲；我們是雷霆之子，風暴是我們的怒嚎；我們是雷霆之子，勇氣是我們的護符；我們是雷霆之子，鮮血是我們的榮耀……」
象是雷霆迴響在群山之巔，簡單而重複的曲調，卻讓人血脈賁張。躺在擔架上的老先知原本奄奄一息，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用微弱的、斷斷續續的腔調應和著艾薩冷，圍繞在老先知身邊的獸人薩滿們，也開始起聲應和。隨著他們的歌聲，一道道無形的能量之環擴散開來，將獸人的戰士們包裹住，無論是血獸人，還是普通獸人，都渾身毛孔豎起，他們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力氣！
神瘟在給獸人帶來致命威脅的同時，也同樣帶來了機遇，戰歌薩滿這個職業，在獸人當中應運而生！
兩千名獸人戰士，他們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雖然飢餓讓他們顯得面黃肌瘦，但當他們唱著戰歌咆哮衝鋒之時，群山也要為之避讓！
一道道雷電轟入怪物群中，在最密集處的怪物掀起閃電鏈，數十隻怪物煙滅灰飛。神器桑德博特現在在艾薩冷手中，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力量，因此它的威力也就盡顯無疑。
別的獸人戰士在戰歌激勵下同樣奮勇作戰，雖然他們的敵人是對死亡與痛苦毫無所知的末日怪物，他們仍然死戰不退。獸人的鮮血灑染在大地之上，澆灌著這片土地，而他們最後的歌聲，則讓天空中的雲層也震顫不止。
僵躺在擔架上的老先知已經不能發出聲音了，他嘴唇哆嗦著，象徵似地在歌唱，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在坡下，看著艾薩冷在怪物群中橫衝直撞，沒有任何一個怪物能夠擋住他的攻擊，老先知的手顫抖著伸了起來。
「上師，你想說什麼？」服侍他的薩滿學徒抓住那隻手。
「雷霆……雷霆之王……」
「什麼？」
「我們獸人……需要一個統一所有部落的王者……艾薩冷……雷霆之王！」老先知突然坐了起來，他的瞳孔極度擴散，彷彿馬上就要斷氣：「獸人的國王……我們的國王……雷霆之王！」
「雷霆之王，我們的王！」
獸人薩滿們非常清楚，正是因為獸人部族的四分五裂，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集權統治，所以才在與人類的競爭中節節敗退，直至退到狂暴峽谷外的高原苦寒之地。
兩千年來，獸人已經因為沒有自己的英雄王者而受盡折磨，現在卻出現了一個艾薩冷。老薩滿先知隱約覺得，末日既是危機也是時機，人類在諾蘭德的統治必然動搖，或許，獸人的時代即將來臨了……
這個念頭才生出，一種強烈的心靈感應浮了起來，薩滿先知抬起頭來，看到天空上方。
在西南方的天空上，一層雪白色的雲在飄動，薩滿先知用力擠了擠眼，這個黑暗的時代，怎麼會有白色的雲？
正當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時，旁邊眼尖的薩滿學徒已經驚呼起來：「鳥，好大的鳥！」
那些被薩滿先知誤以為是白雲的東西，竟然是一群巨大的鳥！
如果從外型來看，它們象是鴿子，可絕對是放大版的鴿子！每一隻的體型，足有半間房子那麼大，雙翼展開的時候，足足有七八米長。諾蘭德的飛行魔獸，還沒有長成這模樣的，薩滿先知第一個念頭，這是末日怪物的新型品種！
末日已經兩年，各種各樣的末日怪物變種層出不窮，出現飛行種的，不足為奇。但在如今戰況僵持的情形下，末日怪物出現了援軍，對獸人極度不利！
原本被戰歌鼓舞起士氣鬥志的獸人，都被這異象驚動，他們看到正在迅速飛來的那些大鳥，氣勢不由一滯。
末日怪物則完全不受這種變化的影響，獸人的凝滯給了它們機會，有個最兇殘的末日怪物，身高甚至達到五米，它連撥帶撓將獸人擊倒一片，即使是有龍將實力的血獸人，在它的攻擊下也是象嬰兒般毫無還手之力。它突入獸人群中，目標直指艾薩冷，顯然，以它那不高的智商也意識到，只要能擊殺艾薩冷，這些「食物」就會失去抵抗的意志。
即使手持神器，艾薩冷也被這怪物一下擊飛！
空中的那些「大鴿子」已經飛近了，它們在半空中盤旋，艾薩冷偷空向上望了一眼，看到讓他震驚的一幕！
這些大鳥上有人！
「艾薩冷，看來你需要幫忙？」
悅耳的聲音從空中傳來，這聲音艾薩冷很熟悉：「艾琳，你怎麼在這，這些鳥是怎麼回事？」
「轟！」
一聲巨響之後，說話的艾薩冷用戰錘擋住末日怪物的利爪，再度被擊飛開來。他在地上打了個滾，連忙爬了起來：「快幫我們，艾琳！」
艾琳微笑著在空中拉開了弓，她微微眯著眼，對準擁擠在一團的怪物群射出一道光箭。
又是一聲巨響，強烈的白光幾乎刺人目痛，至少十隻以上的末日怪物，在這光芒中化為劫灰。
「嘶？」艾薩冷與薩滿先知都是吸了口冷氣，艾琳展現出的實力，讓他們再度震驚。
那可不是一群小貓小狗，而是一群經過兩年吞噬後進化的末日怪物，放在末日之前，都是龍將級別的強者！就算是成了戰歌薩滿，艾薩冷也心知肚明，自己不藉助神器之力，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即使艾琳手中的弓非同一般，可能輕車熟路地掌握這種技巧，證明艾琳實力，絕對不在艾薩冷之下了。
而且，她還乘著這些巨鳥，艾薩冷很難想象，這種大傢伙是怎麼樣被馴服的。與艾琳同來的約有四十隻左右大鳥，如果每隻上面都乘有一人，那麼就是四十餘人——這又是些什麼人？
「看來末日之後，所有人都在進步啊！」艾薩冷看著空中，喃喃地說道，他本來以為，獸人在艱苦卓絕的困境中戰鬥后實力大增，可現在想來，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了。
什麼雷霆之王、獸人的王者……或許只是想臆想吧。
「龍槍準備！」
半空之中，又一個聲音響起，艾薩冷再度抬頭：「沈白，你也在！」
「先解決掉這些末日怪物我們再敘舊，艾薩冷。」沈白向他點點頭，同時舉起手：「讓你的人退後，這裡交給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