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諸神的黃昏（一）
一五九、諸神的黃昏（一）
不僅馬克西姆出手，正神自己，也用它強大無比的神威再度鎖定沈白。
這次放出投影造成的意外太多了，正神雖然無所畏懼，卻也不希望拖泥帶水造成更多意外。
身為神祗，已經超越此界之外，即使投影入此界，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分身，沒有攜帶神力，對正神沒有任何用處，但要攜帶神力，以半神形態出現，就必須攜帶一定的神性與神職。
拉菲爾和肉球怪算計的，就是它的神性與神職。如果給它們殺滅正神投影，奪取神性神職，哪怕是不完整的一絲，也足以產生質的變化，從而可以與正神競爭，爭取世界法則的親睞。
這個時候，它們算是奠定了破越飛升最堅實的一步。至於進入神界之後正神會不會對它們發動神戰，那時它們是真正的神祗，只要在自己神國中慢慢發展，即使是正神也會無可奈何，畢竟神界的神祗並不只有正神一個。
這是決定性的一戰，沈白意識到此，猛然喝了聲：「小龍！」
小龍應聲而出，嬌小的身軀開始變大，瞬間體型化成一隻巨龍。沈白給她的要求是帶著伊迪斯和艾琳離開，她卻先不管不顧，噴了馬克西姆一口蒼白吐息。
馬克西姆只是傳奇巔峰，以他的實力，根本不是現在小龍的對手，但有了正神的加持，他現在也能暫時動用半神的力量，所以他周身龍炎翻滾，形成凌厲的劍風，將小龍的這口吐息隔絕在外。
小龍的吐息象是導火素，引發了混戰，正神的神術立刻施展出來，而拉菲爾和肉球也乘機全力攻擊。僅僅一個瞬間，天空便在燃燒，大地裂開，無數能量迸流涌動，凡傳奇以下實力者，在這種情境下瞬間就成了灰燼。
他們經過數次移位，已經距離羅曼城十五里以外，可是巨大的能量波動同樣傳到了羅曼城，城頭的人們都無法站穩，被襲來的風暴掀飛跌落，城牆上一直飄動的奧古斯都家族旗幟，也被折斷飛走。
遠處的戰場上傳來刺目的光芒，原本在這陰暗遍布的時代里，光芒是讓人心激動的天象，但現在藏身於羅曼城庇護下的人類眼中，光芒卻代表著恐懼與不安。
一道兩道刺目的光芒，緊接著就是爆炸，然後更劇烈的爆炸。大地震顫，彷彿要天翻地覆，而已經在末日里保護了羅曼人類許久的城牆，似乎也要撐不住了。
那些光芒最初還是一陣一陣，但僅過了一會兒，就變成連片連片的。人們惶恐不安，出去突擊的戰士們還沒有傳來勝利的消息，而城中主持大局的馬克西姆爵士也消失不見。在短暫的不知所措之後，城市開始騷動，平民們先是聚集在廣場前，然後又跑到了光輝大教堂，希望在此能尋求神的庇護，只有極少數聰明者，他們躲在了自己的藏身處，等待外界平靜下來。
但再也不會有平靜了，西北角的城牆經受不住接踵而來的衝擊轟然倒下，緊接著整個北面城牆都崩潰了。失去城牆的遮掩，能量衝擊波更是直接襲入城中，街道上的人們緊緊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東西，卻仍然被烈風捲走。
「阿瑟斯，我們的守護者，你在何方？」無法人齊聲呼喊，這喊聲撕裂長空，傳遍四野。
奧古斯都雕像之下，一座不為人所知的石室中，原本躺著奄奄一息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皮膚閃爍著綠色的瑩光，這是神瘟的光芒，那些感染了神瘟的人，都會如此。他的皮膚上還長滿了各種小疙瘩，看上去象是癩蛤蟆，身體的某些部位還明顯有變形的趨勢——就象那些被神瘟污染而開始向末日怪物轉化的人類一樣。
病態的潮紅湧上了他的面龐，他目光先是迷離，然後滿是疑惑。
「我是誰？阿瑟斯是誰？諾蘭德的守護者是誰？」
在他的額頭，一顆龍魂珠閃閃發光，所有的祈禱求告，都通過這顆龍魂珠傳到了他的耳畔。他緩緩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眼中的疑惑漸漸消失了。
「我是阿瑟斯，諾蘭德的守護者！」他喃喃自語，緊緊抓住那柄造型古樸的寶劍。
「我必須承擔我的責任，我要守護我的國民……」
劍被舉了起來，化成滾滾魂炎，將他頭上的石頂擊穿一個大洞，他飛身躍起，來到地面之上，看到曾經熟悉的街道廣場都變得面目全飛，他臉上滿是驚愕。
「怎麼……會這樣？」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在數年的安眠后，他守護著的城市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到處是斷壁殘垣，到處是屍體血肉，到處是血光火海。城牆破后，大量的末日怪物乘機湧入城中，而原本應該保護市民的軍隊，卻因為馬克西姆不在陷入了混亂，甚至有些也成了不安的來源。
他踉蹌向前，走了幾步，他躺在地下，這是羅曼皇族的秘密，原本他希望自己在地下安靜地死去，即使死了也能夠憑藉龍魂珠保護羅曼城，可是現在的一切，讓他這個應該死去的人復活！
「這是怎麼回事，馬克西姆，你答應我要守護好羅曼城的，你人呢？」
他抬起頭，感應著自己啟蒙導師的力量，很快，他就發現西北方激烈的戰鬥，他咆哮了一聲，數十萬人乃至成千萬死者的怨憎，瞬間爆發出來，會聚在他身上。
他一身寄諾蘭德三十年民望，從他出生之日起，他的名字就與諾蘭德的守護者聯繫在一起，在許多諾蘭德民眾心中，他甚至就是行走在人世間的正義。可是，當末日來臨時，他除了在破壞神屍時出現，其餘時間都銷聲匿跡，期望與失望、希望與絕望，共同交織在他的靈魂之中，讓他陷入極度的痛苦，發出尖銳的怒吼。
被龍魂珠控制著的神瘟，在這種痛苦之下猛然發作了。
「不，不要——」他尖嚎著，然後身體飛了起來，他竟然能象神祗一樣，在空中自由飛翔！
如果沈白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充滿疑惑，阿瑟斯現在展示出的實力，甚至不亞於正神的投影！
隨著他身上力量的狂暴迸發，他皮膚上的綠色神瘟也瞬間發作，變成鋪天蓋地的濃霧，將大半個羅曼城都籠罩於其中。更可怕的是，這種神瘟彷彿也有所進化，原本保護著羅曼城的龍魂珠，竟然無法抵擋這種變異了的神瘟，在無數電光交纏之中，轟的一聲爆炸！
迸發出的能量，於羅曼城上空形成了一朵蘑菇雲。
羅曼城發生的能量異變，正在激戰中的強者們也感受到了。在愣過之後，正神的投影發出狂笑：「原來這樣！」
「該死，神祗之心！」拉菲爾怒吼。
「什麼？」肉球先是疑惑，緊接著滿是貪婪：「我感覺到一種力量在召喚著我，那種力量是我的，我的！」
他們的注意力都轉到了羅曼城，沈白終於抓住機會，再度在小龍身上寫了一個「遁」字。小龍與艾琳、伊迪斯瞬間消失。緊接著，沈白縱身而起，沖向羅曼城。
正神投影的首要目標是他，而拉菲爾與肉球也只是把他充當誘餌，他必須尋找主動，羅曼城的能量波動，讓他意識到又有一位強大存在降臨，到那邊去把水攪渾，是他尋找主動的唯一機會。
反正情形再糟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飛快地沖向羅曼城，這點距離，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不僅是他們，這裡的激烈戰鬥，驚動了諾蘭德所有的強者，甚至那些從上界來到諾蘭德，等待收割時節的強者，也在同一時間感應到羅曼城發生的激戰。
這對他們來說，同樣是一個機會，無論是能奪取正神分身的神性神職，還是獲取拉菲爾口中的神祗之心。甚至那個肉球怪，對於那些強大存在來說，就是一個已經接近成熟的收割對象。
雖然這個收割對象渾身長滿了尖刺，可是在世界之上，哪有不冒險就能取得的成功？
沈白最早抵達羅曼城，他看到了半空中那個龐大的身影，只不過這個時候，阿瑟斯展露出來的已經不再是人類的形象，完全是一頭末日怪物了。
只有那熟悉的氣質，才讓沈白猶豫了一下：「阿瑟斯？」
「吼！」回應他的是一聲怒吼和咆哮衝擊，無形的能量擊中了他，將他狠狠砸入地下。
然後，正神投影駕馭著碧昂斯趕到，金色能量凝聚的長槍穿過阿瑟斯的身體，在他的軀體中留下一個窟窿，漫天都是碧色的血液飛灑，這血液滴濺之處，立刻變成淡淡的霧氣蒸騰而起！
不過正神投影緊接著被聖劍奧古斯都劈中，它瞬間飛遁可身下的碧昂斯卻來不及閃開，雖然擁有半神實力，可在能夠破壞神軀的聖劍奧古斯都下，碧昂斯也與普通肉體沒有區別，它驚惶凄慘的鳴叫中，被剖為兩片，從空中墜落下來。
巨大的聖劍停在它的屍體之上，一絲淡淡的魂炎被抽取，然後，阿瑟斯身後多出了一頭虛靈巨龍，它冰冷的眼神盯著半空中越來越多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