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
且說劉侃回到營地后,卻已過了一個時辰,不過弟兄們倒也沒睡,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賭博的賭博。
劉侃倒也不以為意,畢竟直到現在,劉侃早已接收了原主人的全部記憶,對於這些可已算是司空見慣。
不過劉侃也沒直接回去睡覺,當然,這可不是因為什麼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而是劉侃的老大哥,陳涉早就叮囑了劉侃今晚過去一趟。
對於陳涉,不知為何,劉侃每想起他心中都會有一股暖意,應該是受到原主人的影響吧。
涉哥兒從小和劉侃一起長大,雖然據說涉哥兒家以前是貴族,可也從沒有過貴族架子,和劉侃那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所以呢,此次去涉哥兒那兒,劉侃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再說了,估計這以後,就得跟著陳涉幹了。
什麼?你說跑?能跑哪去?去戍邊?得了,都已經遲到這麼久了,這還去,趕著被殺頭啊!
至於報官,我劉侃再咋樣,也不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啊!
想著想著,劉侃就已經到了門口。劉侃整了整身子,拍了拍塵土,徑直走了進去。畢竟見老闆,總不能一身灰頭土臉的吧。
「咦,劉侃你來啦?」一進房,一個黃臉大漢立馬迎了上來,別的不說,這陳涉啊,長得倒也挺憨厚的,不可以貌取人的一個活典範。
劉侃禁不住陳涉的熱情,片刻便已入座。「劉侃啊,聽說今天差點吃進一塊布,有沒有事啊?」陳涉關切的問道。
「倒也沒什麼,我身體硬朗的很呢。」劉侃聞言也是一陣心暖。
「說起來都是你大哥我的錯,兄弟啊。」陳涉給劉侃倒了杯酒,說道。
劉侃心中一激,知是要談正事了,連忙應道:「大哥此話怎講?我劉侃雖然是個粗人,但再怎麼樣也知道大哥不會害我的。」
「唉,如今也該和兄弟你說了,」
陳涉自己抿了一口酒,說道:「大哥我,準備鬧事。」
「鬧何事?」
陳涉倒也沒急著回答,指了指外邊:「劉侃啊,我們現在在何地?」
「大澤鄉。」
「這是誰的領地?」
「普天之下,不都是王土嘛?」
「呵!那黃口小兒,又有何德何能擁有這天下!」
「莫非?大哥你想?」劉侃懂事,連忙接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陳涉,就是不信這個邪,」陳涉身子突而又進一步湊近:「劉侃,你懂我意思的。」
劉侃深吸一口冷氣,便是是繼續問道:「這……能成嘛?」
「怎麼不能成?我已聯繫了這附近所有的富商豪紳,只要到那時我振臂一呼。哼!保管能成。」
陳涉突而握住了劉侃的雙手:「劉侃啊,從小到大,你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再怎麼說,我也不想連累你,我準備明天就動手,你要是害怕,我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
劉侃抿了一小口酒,心中一想,這一回去怕是會回陰曹地府,要想活,還是得繼續保持著劉侃原來的人設。
便是手輕輕一舉,碰了碰陳涉的酒杯,大聲說道:「苟富貴,勿相忘。干!」說完,便是將酒一飲而盡。
陳涉先是懵了一下,隨即便是大笑一聲,將酒一口乾完,說道:「好一個苟富貴,勿相忘!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哈哈哈哈。」
劉侃神色也是有些激動,問道:「大哥,一切準備,可做好呢?」
「放心吧,一切順利!只不過,有個小插曲有一絲絲不同。」
「喔?什麼不同?」劉侃此刻也是動了好奇心,問道。
「就是你差點吃下去的那塊帛書!本來是打算讓老黃借這塊布把事情說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老黃那貨做事這麼不細心,塞在魚肚裡竟然沒發現,我們正慌著沒找到呢。結果最後,倒是被你給找出來了。」陳涉一邊喝酒,一邊說道,對此事彷彿毫不在意。
「我懂了,我懂了。」劉侃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不過,效果倒也差不多,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陳涉今天不知是酒勁還是喜悅,倒是非常高興,好端端的一個大黃臉都被染紅了。
「我那時也搞不清楚狀況呢。」劉侃呵呵一笑,說道。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來回扯皮,酒過三巡,在迷離的世界里互相吹捧。
「陳勝王,大楚張!」
「陳勝王,大楚張!」
外面突而傳來的聲音卻是驚醒了劉侃。
陳涉仍是不以為意,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這也是我的兄弟之一,這狐狸叫學得像不像真狐狸啊!」「像!怎麼不像?」
「那劉侃啊,想不想認識我的這些兄弟們,他們一個個分別都是誰呢?」陳涉一臉醉意地說道,可眼中,卻冒出了一股寒光。
還好劉侃早有防備,舉杯說道:「若是有緣,劉侃我自是想認識認識。」
兩人相視一笑,沒有理會外面的騷動,繼續起了那令人無語的商業互吹環節。
約摸著又是一個時辰過後,劉侃捂著不甚清醒的腦袋從陳涉帳篷里走了出來,步履闌珊地向自家小狗窩走去。
古人豪爽,似乎什麼都能和酒扯上關係,三大壇酒下肚,話頭就開了,平日里想說的想做的,談心談理想,在這種氛圍下人與人的關係迅速拉近。這種拉攏手段,劉侃在現代沒少在酒局經歷過。
劉侃的酒量打大學里鍛鍊出來,初入社會就沒怎麼吃過虧,幾杯白酒下肚也不過潤喉。只是陳涉招待劉侃的酒,不知是何所釀,度數清奇的高,吞入喉中,辣味便一路下滑,刺痛劉侃的腸胃。一通酒下來,劉侃便是臉色緋紅。百般推脫終是熬過陳涉,沒醉倒在裡面。如今,陳涉已經對天下起了想法,想必不久就要揭竿起義攻打縣鄉。劉侃也只能隨波逐流在歷史的大浪下,無論劉侃想不想,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運轉,絞肉機咔咔響動將一個個不願前進的人吞噬。
不過,這一世,有了劉侃,陳涉的命途又該怎麼說呢?很有可能,劉侃的蝴蝶效應已經引起了諸多變化了。
但不說後事如何,先說劉侃前腳剛走,未過稍許,陳涉的帳篷里就已一擁而入來數人。
若是劉侃在這,便是會震驚地不得了!
因為這幾人,劉侃不僅都認識,更有幾人,是劉侃都意想不到的。
領頭那位意氣風發,一臉書生氣的,一看便知是吳廣。
而後兩位,一個就是上上章來找他的那位親切的老兄,另一位鬍子拉碴的,一臉頹廢的則是他們這900人中唯一一個算命先生。
幾人剛聚,也沒急著說話,手腳麻利地坐到陳涉身旁。
陳涉瞥了兩眼,甚是熟練地從旁邊取了幾個酒杯,滿上酒,這才開腔:「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呢?」
「那是當然。」吳廣順手接過酒杯,應道。
「所有事情都已妥當,只差那最後一步了。」那位老大哥也急忙接腔道。
「鎮子里那邊呢?」陳涉轉眼看向那位略顯尷尬的算命先生。「額,還是有點小問題,那王家,就是觀念太死板了,死活都不肯同意。」
算命先生一臉苦澀,可在樣子上卻又非要裝作氣度非凡,顯然在他口中的那個王家那兒受了氣。
「無妨無妨,等我們進了城,不信他不識時務。」吳廣轉眼看了一眼,接道。
陳涉倒是一言不發,默默地抿酒。
這時那位老兄倒是突然發話了:「涉哥兒,我一直想問一句,你別怪我哈,不是我說,這事真的能成?我們就算把鎮子都佔了又能如何呢?那大秦兵馬千千萬,碾不死我們這幾隻小螞蟻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
陳涉將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說道:「這大秦皇帝,若是從前那橫掃六合的嬴政,我們也就沒什麼出頭之地。可自從那黃口小兒接手,這大秦,便早已是將傾之勢,且不說有多少人同我們一樣對那黃口小兒座下皇位虎視眈眈。但說我們這幾隻小螞蟻,只要稍稍一操作,就能讓他的千里之堤一朝而潰!更何況,據我所知,其餘的那些傢伙也快要動手了。」
陳涉突而站立而起,厲聲說道:「所以我們必須也得快,先聲奪人,這才是我們相比於他們唯一的優勢!」
聞言,吳廣應道:「正是此理,只要我們率先起義,哼!就不信他們不尊!」
那位老兄倒是懵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又該做何理?」
陳涉與吳廣相視一笑,互而不言,只是各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那老兄雖是有些不解,但也不是什麼蠢人,便是不再詳問,只是喝酒。
於是這罷演的酒席,未過幾時,便又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