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夙願,蓮子未熟
醫館里年紀稍老的大夫向彥淺清接過藥方,看著看著就蹙起了眉頭,「呃……這藥方,真有那麼神奇?」
「連前輩都不相信?好,我告訴您,這葯的神奇之處就在於消炎、祛腫和止痛。」
「噢!」老大夫看著藥方,若有所思地點頭。
「那孩子……很懂事的,以後還望前輩多多關照,晚輩還有事,就不多逗留了。」
見小男孩與他的娘親說說笑笑的,這和諧的畫面,她真的不想去打擾。
那邊,小男孩笑容滿面,並沒有注意到彥淺清的離開。
醫館外面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完全沒有醫館里那股濃濃的藥味。
彥淺清走出醫館,迎面就碰到站在醫館門外不知道有多久的南雪易。
她愣過了神,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在她認為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出現。現在,他出現了,卻不似她想象中的那樣高潔。
「南公子,這戲看得可還盡興?」
南雪易眸子微微下垂,沉默不言,那裡似乎在思量著什麼事情。
在彥淺清這邊認為,南雪易就是個富家子弟,這種事情,他亦可插手,亦可不管。反正,沒有利益的事情,是沒有人吃飽了撐的非要去乾的!
「小姐,雨兒還以為你失蹤了呢!」聽到雨兒的聲音,彥淺清這才發現南雪易身邊站著的人是誰。
「失蹤!不是和你說好的,叫你去找大夫嗎?」
雨兒躊躇著走上來,委屈的道:「是啊,小姐確實是叫雨兒去找大夫。可,可是……」
「那個中箭的小男孩怎麼樣了?」南雪易終是啟開了那張惜字如金的嘴。
「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好起來的!」彥淺清回答。
她有那麼一刻自問,剛才說的話會不會太過了?畢竟人家也好心趕來了不是?
「那箭傷,你是怎麼處理的?」似乎是不大放心,他目光挑向醫館看去。
「還能怎麼處理?當然是折斷箭羽,用刀切開部分肌肉取出箭頭,清理好傷口再上藥咯!」
左右想想,她彥淺清是將軍府的千金,而他南雪易是世代醫家的傳人。他們的生活不會有多少交集的,即便是有,那也是淺淡得似水的。
她又何必去在意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胡鬧!萬一那箭傷到骨頭,而你的辦法又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那該怎麼辦?」
彥淺清被南雪易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此時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欺負了的小姑娘。
「不會出現怎麼辦的,我相信我自己。」她是特工,不是醫師,專門負責救死扶傷的那種!
她所擁有的裝備,都是國家提供的新型高科技,可以通過腦電波來控制。這也是她為什麼可以利用高精神力去開啟裝備的原因。
如果她現在能啟動裝備,那小男孩的腿就好辦多了!可惜,這似乎不太可能。
「宣王殿下在綉苑等你,我去醫館里瞧瞧那小男孩的箭傷如何了。」說完,南雪易不理會彥淺清,進入醫館。
彥淺清第一次炸毛,眼睛直瞪著他離去的背影,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挖出個洞來。
「小姐,你那醫治的,法子……真的行嗎?」雨兒望著南雪易去的同時,對彥淺清說。
她吞吞吐吐質疑的話,令彥淺清很不爽。不過,話說過來,南雪易去了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還能有什麼法子?本小姐才不信他南雪易會有比本小姐還要好的法子!不用理他,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時間不早了,我們走!」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途經那條熱鬧非凡的街道時,彥淺清突然仰頭看向遠處的塔台,那裡哪還有什麼紅衣神秘人的身影。
「小姐,你在看什麼?」耳畔雨兒輕聲問道。
「瞭望塔台上的那個紅衣神秘人。」
「就是那個向我們射箭的人?」
「是!」彥淺清幾近咬牙切齒。裙袖下,那纖細的素手,無聲無息捏緊。
他向她射箭,是戲弄她,還是給她警告?不論是屬於哪種情況,他都成功激怒了她。待哪日他們還有緣再見,她定將他射成刺豬,讓他也親自嘗嘗被箭射的滋味!
「雨兒,你給將軍府回信了嗎?」突然想到自己出來已經一個多月了,作為父親的彥懺明應該想她得緊了。
那位慈父,此時定是在將軍府門口乾站著,翹首望著遠方的街巷,盼著她的歸來吧!
「信已經送去了,估計這會兒那信鴿該到達將軍府了。」
「那就好。」聽到雨兒說家信已經送達,彥淺清這才放心些。
希望他不要總站在門口,等她回家。
彥懺明剛從皇宮裡出來,才回到將軍府,楊管事便將陸筠川回京的事告訴給他。
「呵呵~筠川那小子!終於知道回來了!」他高興地臉上綻開花兒,腳步也輕快許多。
與此同時,竹苑那邊露兒接到彥淺清寫來的書信,片刻也沒有耽擱就向前院跑來報喜。
「將軍!小姐那邊來信啦!!」
彥懺明一聽,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
「快,快遞過來給本將軍看看!」他高興地接過露兒遞過來的信,越看越激動。
「將軍,小姐在信上都說了些什麼?把您高興得!」露兒大膽地問道。
「呵呵~唉喲,明日上午清兒就能回來咯!」他看完信,高興地將信紙收起。
露兒接過來一看,信紙上只寫了「一切安好,切莫憂心,即日必歸。」那麼十幾個字,就能讓他高興成這樣!
她們家將軍啊,可真是太疼愛大小姐了。
「露兒丫頭,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麼?趕快回竹苑,將竹苑好好布置!」
「是,將軍!」露兒高興過了頭,待回神后迅速退下。
炎夏,碧荷越來越香,芙蓉更是千嬌百媚。本該轟轟烈烈下幾場驟雨的,它卻是煙雨綿綿反常起來。
特別是在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綿綿的細雨無盡飄灑,整片荷塘蒙上濃濃的一層霧氣,倒頗有幾分潑墨的情趣。
「荷花開得很旺盛啊!再過幾天,蓮子應該就要成熟了吧!」彥淺清閉著眼睛,細細地聞著空氣中繚繞的荷香。
「蓮子,集市上已經開賣了。改明兒,雨兒就去吩咐廚房的吳嬸做。」雨兒說。
「不用麻煩了,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並不是真想吃它。」
況且,這個時候的蓮又苦又澀,還沒熟透,她不喜歡。
「那小姐想吃什麼就告訴雨兒。」雨兒試探性地一問。
她家小姐日常里喜歡吃什麼,作為貼身丫頭的她,又怎會不了解?自那日她家小姐回來,再到現在……彥淺清細微的變化,她不是沒發現。
選擇性失憶!
雨兒被自己的大膽猜測給驚住。
那個總神神秘秘出現在她家小姐閨房的人是誰!難道她家小姐與外面的男子私奔,不是緋聞?
「不知道。」此時的彥淺清並不知道雨兒為何用一種同情的目光望著自己。
而彥淺清說的這句話,又是雨兒期待了已久的。她真心不希望她家小姐能回想起四月以前的事。
「快到家了嗎?」彥淺清問雨兒。許是擔心將軍府那位年老的父親吧!將軍府已不再提,提到的卻是家。
「嗯?」雨兒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待明白彥淺清所說的是將軍府時,才回復道:「差不多半個時辰就可以到達將軍府。」
「嗯。咱們說說宣王殿下吧!」身下馬車顛簸得厲害,彥淺清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困意襲來,卻奈何怎麼也睡不著。
雨兒眉間飛舞,整個人精神了不少,驚奇道:「小姐怎麼就想著宣王殿下了?」
彥淺清挑眉輕瞄了一眼她,似笑非笑著說:「想了解他,了解他的過去……」
她沒有說將來。
可以說,因為她的到來,原主的不幸,她與他已經了沒有過去,以後也不一定就會有將來。
她想了解他,不過是想完成原主的夙願罷了。原主的死因尚未查明,周邊潛伏著的危險必須剷除!是者,結交宣王殿下也未嘗不可。
「小姐,您該不會是對宣王殿下動了凡心吧?」雨兒瞪大眼睛,像發現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秘密般,聲音分貝不知提高多少。
相比之下,彥淺清倒是平靜不少,困意也似乎消散了不少。唇角微微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為她平添了幾分靚麗,「別胡說!再嘰嘰喳喳的誹謗我,小心本小姐把你從這裡扔出去。」
哪顧得上她家小姐的警告,「啊!這麼說來,小姐您真的對宣王殿下動心了!」雨兒實在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異常尖銳的聲音,讓人手痒痒,恨不得立即將她從這扔出去。
彥淺清閉目,風中凌亂起來……這人也太有想象力了!
「閉嘴!」
此情此景,竟令她想起了經常在她耳邊八卦,拿她尋開心的方鑰玲。
「好啦好啦!雨兒閉嘴就是。嗯……只是雨兒這一閉嘴呢,小姐您想了解的宣王殿下的事,可就要泡湯了哦!確定要雨兒閉上嘴巴?」似乎是抓住了彥淺清的軟肋般,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
「那就別說了!」彥淺清唇角的笑轉瞬即逝,又恢復了原來機械式的表情。
紫荊郡主……那個與方鑰玲長得一般無二的少女,會不會就是方鑰玲?
不是,紫荊郡主是紫荊郡主!又怎麼可能是她方鑰玲呢!
彥淺清反覆地告訴自己,她們只是皮相生得非常相似的兩個人罷了。
「那就給我講講紫荊郡主吧!」彥淺清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