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斐月不是斐悅
在場面再一次陷入沉默時,王主任趕來,手裡還拿著一本戶口本,頂著個地中海挺著個大肚子,喜氣洋洋的說,「厲少爺,這是少夫人的戶口本,恭喜恭喜,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兒!」
厲少卿聽了這種話就高興,大手一揮,「到時候別忘了來參加婚禮。」
「一定一定,能參加您的婚禮,我也是三生有幸。」王主任笑眯眯的,「那咱們等什麼?拍照去?」
厲少卿瞄了一眼懷裡不再掙扎的斐月,捉摸著已經安撫的差不多了,便試著摟著她往裡面走,斐月果然很聽話的跟著他的腳步往裡走。
付雲澳在後面看著,欲言又止。但是他已經沒有阻止的立場了,他犯了錯,還是天大的錯。
拍照、簽字,所有的流程斐月都出乎意料的配合,讓幹啥幹啥,讓笑就笑,還很給面子的露出了八顆牙齒,雖然眼角沒有笑意,卻著實讓厲少卿狠狠的甜了一把。
只是在厲少卿看不見的地方,斐月和麥子琪對視了一眼,相處多年的好友在這一刻表現出超乎尋常的默契,於是在麥子琪接過斐月手上的東西時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等大紅色的本子遞到兩人手上的時候,厲少卿只覺得神清氣爽,抱著斐月就是一口,還評頭論足一般的說道,「恩不錯,剛出爐的老婆果然甜。」
斐月面無表情的忍受著厲少卿的騷擾,一言不發,只悶頭跟著厲少卿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路過付雲澳時,付雲澳伸手抓住了斐月的手腕,斐月頓了頓腳步,抿著雙唇掙開了束縛,低著頭的她沒能看見付雲澳天塌了一樣的表情。
坐進邁巴赫里時斐月想,這大概是她第一次丟下付雲澳不管,還真是……有點不放心。
也不知道付雲澳能不能好好的一個人生活,畢竟是自己看顧了這麼久的人,這大概是老母雞護雞崽子般的心情吧。
看到斐月上車后一直扭頭看著窗外,厲少卿傾身把斐月攬近自己懷裡,強硬的掰過斐月的腦袋,面無表情,語氣半威脅半調笑的說,「看著我,或者我親你。」
聽到這句話斐月果然賞臉正眼瞧他,只是臉色依舊不美妙,不像一個剛踏入婚姻的幸福小青年。
斐月以為她乖乖聽厲少卿的話就能免收騷擾,事實證明她還太年輕,在她對上厲少卿眼睛的那一刻厲少卿驀然綻放了個明媚的笑,英俊的眉眼柔和下來,彷彿閃著光一樣讓人挪不開眼,直照到人的心裡。
「你這麼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是想要我親你嗎?」厲少卿很不要臉的如是說道。
然後不等斐月反應過來,他吧唧一口啃在斐月唇上,只用力碰了一下,並沒有得寸進尺的往更深處探索,動作快的斐月都愣住了。
「既然你非要我親你,那我必須得親啊。」厲少卿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很欠抽,「我這麼疼老婆的人。」
脾氣算的上還不錯的斐月額頭上蹦起了青筋,她忍無可忍的伸手把厲少卿的臉推到另一邊,溫暖的觸感灼人,讓斐月飛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發熱的手掌。
「你是泰迪轉世嗎時時刻刻發情?」斐月咬牙切齒的問道。
厲少卿抓著斐月亂動的爪子壓在腹部,十指交纏緊緊相扣,摟著斐月的脖子把斐月整個人都按在自己懷裡,問她,「你吃春藥長大的嗎?時時刻刻催情。」
斐月被厲少卿纏的一動不能動,厲少卿就像是樹瀨一樣纏在她身上。她真是被纏的沒脾氣,有氣無力的說,「我看你根本就是欲求不滿,看到雌性生物就控制不住你自己。」
厲少卿見招拆招,很是乾脆的應了下來,「是啊,所以你趕緊幫我紓解紓解,你看看你,快把我別成變態了。」
斐月氣結,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個變態!」斐月在他懷裡掙了掙,想狠狠的揍厲少卿一頓。
都怪她的手有了自己的想法想打人,跟她本人沒有關係。
「那怎麼辦?變態是病可以治好嗎?」厲少卿用鼻尖在斐月的頭頂蹭了蹭,神情慵懶,整個人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像只饜足的大貓。
「孩子不聽話怎麼辦?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斐月面無表情的說,「打一頓不行,就打兩頓。」
真正被慣壞的人是付雲澳,這句話厲少卿並沒有說出來。
「家暴?」厲少卿故意歪曲她的意思,「誰讓你是我老婆,看來我只能受著了。」
前面開車的司機:「……」
老婆本婆:「……」
斐月表示不想再跟厲少卿講話,這個人太會胡攪蠻纏,簡直是詭辯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閃瞎人眼。
「你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收拾嗎?沒有的話我們就直接回家。」厲少卿用摟著斐月的那隻手揉了揉斐月細軟的頭髮,像在逗貓逗狗。
斐月聽的一臉懵,「什麼收拾東西?」
問完她就反應過來,厲少卿這是想跟她同居,她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如常。她瞟了眼外面的街道,正好看見一家藥店,於是說道,「停車,我去買點東西。」
司機聞言看向後視鏡,厲少卿冷淡的瞟了司機一眼,骨節分明的大手還在斐月頭上作惡,漫不經心的問道,「買什麼?」
斐月大腦飛速運轉,脫口而出,「買痛經寶顆粒,我肚子痛。」
得到指令的司機靠邊停車,斐月本以為厲少卿會鬆開她,沒想到厲少卿一點兒鬆手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前面的司機大哥解開了安全帶,一副要下車的模樣。
斐月連忙出聲阻止,「幹什麼啊?你們高幹的子弟買個葯都要別人去?」
厲少卿一臉的理所當然,「肚子痛就老實待著。」
斐月有苦說不出,這就是傳說中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深呼吸兩下,晃了晃十指相扣的手,忍辱負重一般的低聲說道,「不行,這我多不好意思。」
她眼巴巴的瞅著厲少卿,「我自己去。」
無形撒嬌最為致命,雖然沒有肉麻兮兮,也沒有甜膩的嗓音,但是順毛的斐月還是很好的取悅了厲少卿,現在在他眼裡斐月就是只敞開肚皮任由他擼毛的貓。
厲少卿忍不住親了親斐月浸了水的眼睛,放開斐月說,「你去。」
斐月生生把即將躍上眉梢的喜色壓下,一臉凝重的起身推開車門,然後慢吞吞的下了車。由於斐月這一側靠著街道,所以當厲少卿從車上下來時斐月已經走出了兩米遠。
然後下一秒,斐月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跳了起來,眨眼間就跑出了幾米遠,一連串動作極其迅速,顯然已經在腦海里演練了許多次。
厲少卿手扶著車門,意識到自己被新鮮還熱乎的老婆耍了。
「誰要跟你結婚,見鬼去吧你!」斐月從手包里掏出那本鮮紅色的結婚證,用力往厲少卿跟前一擲,彷彿是想把所有煩心的事情都扔出去。
嶄新的本子被扔到了街道邊,是厲少卿往前走幾步一彎腰就能撿起來的距離,但厲少卿並沒有去撿,他要看看眼前的這個女人在玩什麼把戲。
他看著女人的神情很平靜,平靜深處還能看見寵溺縱容之色。
「以後別再纏著我,死流氓!」斐月竭力嘶吼著,全然不顧來來往往的人投過來的異樣神色。
她這段時間真的快被逼瘋了!一個兩個都讓她不得安生。
「結婚證具有法律效益,你跑不掉的,斐月。」厲少卿的聲音並不高,卻極具穿透力,總能說進人的心裡,不管願不願意聽到,都會被迫聽的一清二楚。
有的人生來就高高在上,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人細心留意,生怕惹的他不順心。厲少卿就是這樣的人。
斐月冷笑,「斐悅是誰我可不認識,我的月是月亮的月,厲上校可千萬別認錯了人。」
厲少卿意外的揚了揚眉,從口袋裡掏出被他的體溫捂的溫熱的結婚證,打開一看,之間女方那一欄寫著明晃晃的兩個大字——「斐悅」。
他不怒反笑,若是仔細看,能看見那笑容里的幾分寵溺與玩味。
這次真的是他大意了,他低估了斐月的戰鬥力,他看上的人分明是只母老虎,他卻把她當做一隻小奶貓。
「我告訴你厲少卿,就算我和雲寶走不到一起,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你這種人!更不可能配合你的惡趣味!」
「以前是我不對,我打擾到了你,但你這幾天也已經討回來了,我已經被你鬧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該滿意了吧?!」
「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一定離你遠遠的,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一定扭頭就跑,也請你,厲少卿厲上校,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我真是謝謝你了。」
斐月這番話說的決絕無情,瘦弱的身子逆風而立,彷彿風刮的大些她就會被吹跑,眉眼間儘是森然冷意,眼裡是倔強與執拗,再往深處窺探,隱隱可見最底層浮動著些狼狽與瘋狂。
說完這段話之後斐月扭頭就走,步伐越來越快,最後更是落荒而逃。她其實有點怕厲少卿,怕他的糾纏不休,怕他的蠻橫霸道,更怕她自己,怕自己的軟弱無助,怕自己束手無策。
本以為厲少卿不會輕易放過她,沒想到離開的時候出乎意料的順利,厲少卿並沒有為難她,甚至沒有朝著她的方向多走一步。
一拐到厲少卿看不到的地方,斐月就氣喘吁吁的停下了逃跑的腳步,虛脫的靠在髒兮兮的牆上,仰頭看著無雲的天,茫然無措。
一直依賴著她的付雲澳怎麼就變成別人的了呢?明明相愛的人怎麼就不相愛了呢?她又是怎麼招惹上的厲少卿的呢?
她不明白,也看不懂。只是這一切來的太迅猛,迅猛的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讓她措手不及,姿態狼狽。
厲少卿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斐月離開,深沉如海的眸子明明滅滅,裡面似有一團火在跳動,沒有鋪天蓋地之勢,只是隨著風獨自搖晃。
良久,厲少卿隨手將手裡冷掉的結婚證扔給司機,彷彿十分鐘之前被他寶貝的不行的結婚證不是這本一樣。
「回去。」厲少卿利索的坐進車裡,冷聲命令道。
司機看了看斐月離開的方向,恭敬的應道,「是,少爺。」
厲少卿單手撐著額頭,垂眸思索。
剛才不顧一切訴說的斐月看起來很難過,也很不理智,所以厲少卿才會放她走。這段時間逼的有些狠,鬆弛有度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厲少卿決定先讓斐月自己冷靜冷靜。
「走著瞧。」厲少卿用食指摩挲嘴唇,冷淡的吐出三個字,眼裡是勢在必得的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