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初心決擇1

狂風吹過，捲起漫天的黃沙，而結界之中，有一座精緻小巧的閣樓，樓前左邊有一顆開滿花朵的大桃樹，樹下有長桌，桌上放這酒和琴。右邊是一個鞦韆，鞦韆上放著桂花糕。

閣樓里，一個身穿淺紫色衣裙，絕色貌美的女子躺在散發著陰寒之氣的冰床之上，她的身旁坐著一個在閉氣凝神的男子，男子也生得格外俊朗，眉宇之間全是霸氣。

這閣樓存在與沙漠之中，與世隔絕。這裡是沒有記憶的綰楓，徹底愛上姽嫿之地，這裡也是他們二人最隱蔽的藏身之地。

當日綰楓感到魔靈山，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姽嫿，就將她帶來此處，打開無痕給他的錦囊，裡面寫著唯有冥界全部的回靈花以及天界的玄冰才能挽回姽嫿性命。

他找到天帝，用死亡層塔的玄冥珠位置換了玄冰，再將冥界回靈花全部采來，悉數都給姽嫿服下。不僅如此，他將回靈花靈識都給了姽嫿，而且每天都得給她喂血，讓回靈花靈識重新在她體內重生。

冥界可以沒有回靈花，這個世界也可以沒有回靈花，但是不能沒有千姽嫿，他始終相信，終有一日，姽嫿會醒過來，他們一家人，也終究會團聚。

如今的綰楓，耗費了太多的靈力，不過他倒也不在乎，能在這樣安靜的地方，釀酒彈琴，等姽嫿醒來，也算是一心所向，王圖霸業，不過雲煙一場，愛恨情仇，不過一念之間，世間沒有重來的機會，能做的就是不再違心。

「嫿兒，浩淵現在能獨當一面了，他掌管夢界，也管理著冥界。小小年紀，雖有些苦了他，不過這孩子一定會比你我二人過得好，因為他明白，像要的究竟是什麼」起身，走到姽嫿身旁，綰楓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小傢伙長高了很多，他還是日夜為你流淚，嫿兒，醒來吧，我們還是去看看他，我真的很想很想再抱一抱他」

三年裡，他時常會去夢界看看浩淵，每次都是深夜。小心翼翼的，給浩淵蓋好被子，陪著浩淵呆一會兒，他才悄無聲息的離開，終究，他只能做一個影子，默默地守護小傢伙。

……

鳶尾府的花園結界里，浩淵跪著，面前的鳶尾花和當歸草已經長得很高了，也許再過不久，鳶尾和樊傑就會重生。

「姑姑，姑父，你們現在應該和娘親在一起，對不對？我知道，她很想念你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他們都說娘親在那屋子裡，可浩淵覺得娘親一定離開了」浩淵說到這兒，眼裡的淚水就忍不住了，他趕緊擦一擦。

「姑姑說不喜歡浩淵哭的，浩淵不哭了，我長大了，身上背著夢界和魔界的重任呢。姑姑，浩淵總算明白當年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其實，你早就知道，我爹爹是冥界王上，對吧？我，我除了恨他，可我也想他，姑姑，我沒有了娘親，沒有了你，也沒有了暗色，有時候，浩淵真的很想，很想……姑姑」

浩淵終究沒有忍住，淚如雨下，如果沒有他，娘親就不會受這麼多的苦，如果沒有他，娘親依舊是個瀟洒自由的夢魘王，聽聽別人的故事，穿梭在人魔仙怪之中，拿著應有的報酬，行人生路。

一陣陣鳶尾花香瀰漫著，鳶尾花突然彎著腰蹭到浩淵面前，似乎在安慰著他，浩淵驚訝的看著，隨及輕輕一攔，保住了鳶尾花，他知道，姑姑一定聽見了，一定是心疼他。就連身旁的當歸草也搖曳著，陪伴著他。

哭了很久，浩淵才平復心情，他重重地磕頭，然後將自己的靈力輸入一些給面前的姑姑姑父。

「姑姑，姑父，浩淵決定了，要去做一個偉大的決定，獨善其身太難，那就並肩作戰，浩淵會好好活下去，相信，終有一日，我們一定會相聚的」

最好，他露出了笑容，轉身離開時，也是一片坦然，院子里，憶傑抱著糕點睡著了，害怕一會兒著涼，浩淵去屋子裡拿來小毯子，給憶傑蓋著「小憶傑，哥哥改日再來看你，你要乖乖的」

離開鳶尾府，浩淵在世兵閣不遠處站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直接離開了，聽上薇姐姐說，派去保護流君的夢界仙者，都被流君察覺，並且趕回夢界了。

浩淵明白流君的苦，這樣也好，他就不再去打擾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既然不能給予快樂，就不該一直破壞，時間久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最後，浩淵去了嫿靈山，嫿靈山的宮殿上，他拿出琴來，彈起了那首《憶故人》，琴聲悲傷，從此經過的靈物，都停下腳步，黯然神傷。

期間，浩淵想起了阿離、淺淺、暗色……那些故人的模樣歷歷在目，那些故去的回憶清晰可見，原來，成長的代價就是離別，回憶的珍貴就是失去。

「浩淵，你怎麼會來這兒？」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浩淵的彈奏，他趕緊抬頭看去「舅舅，近來可好？」

「尚好，靈力又多了一層，剛剛聽到琴聲，還以為是幻聽了」離殤一席白色衣服，長發隨意挽起，散發著悠閑的氣息。

「想來看看外祖父，舅舅，你可看到雲燚爹爹？」

「他得去人界掌管戰事，臨走時還來找我喝過酒，應該是不想去打擾你吧，怎麼，想爹爹就不想舅舅了？」離殤坐到浩淵面前，將他攬入懷裡。

「哪裡，舅舅，浩淵有一事，想聽聽你的意見」浩淵收起了笑容，瞬間變得認真。

「恩？舅舅不聽，浩淵也不用講，既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就放手去做吧，舅舅相信，你可以的」離殤拍拍浩淵的胳膊，他沒有辦法減輕浩淵心裡的傷痛，只能支持浩淵。

「謝謝舅舅，可是舅舅，你都不想知道我」

「不想，浩淵，你在舅舅這兒就是孩子，像要什麼舅舅都可以給你。可在夢界和冥界，你不是孩子，你是王，你是各位仙君的領路人。舅舅猜，你這件事一定跟兩界有關，所以這種事，不需要問別人的意見，只要你是為了兩界好，那一切都是正確的，知道嗎？」離殤柔聲說著，這些年來，浩淵能力是顯而易見的，他相信，這小傢伙一定可以的。

「好，有舅舅這番話，浩淵就更肯定了，舅舅，有你在，真好」浩淵開心的笑著。

「那，要不要陪舅舅喝一杯啊？」

「不要不要，舅舅，我們去抓魚，好不好？」

「不好，你外祖父在等我陪他喝酒呢，你這小傢伙，就惦記著吃魚了」

「舅舅，喝酒不好啊」

「好」

「……」

嫿靈山裡，充滿了浩淵和離殤的嬉戲打鬧聲，離殤在浩淵的笑臉中紅了眼眶，終究在轉身瞬間落了淚。

「哎呀，舅舅，我們就吃魚吧，外祖父也喜歡吃魚的」

「好好好，舅舅給你抓，你在這兒陪陪外祖父」離殤不敢回頭，趕緊向前走著。

「舅舅，你快點回來啊」

「知道了，啰嗦」

二人都不知道，彼此都掉了眼淚，卻都在儘力隱藏，不忍心讓對方看到……

從嫿靈山回來后，浩淵便讓上薇召集夢界各位宮主前來夢魘王宮，同時讓禮墨通知冥界各位大臣在玄冥殿等候。

「小殿下，各宮宮主已經在大殿等候了，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上薇看著一身深紫色錦衣，頭髮用紫色薄玉束起的浩淵，滿臉都是疑惑，小殿下已經很久沒有穿得如此正式了，到底是想幹什麼？

「上薇姐姐，無論浩淵做什麼決定，都希望你明白，我真的真的想你們過得幸福」浩淵背著手，轉身看著上薇。

「小殿下，你這是何意？」

「芽兒，你把這衣服給爺爺送過去，告訴他，準備準備，要回冥界了」浩淵看了看身旁的芽兒，並不想回答上薇。

「喏」

「好了，上薇姐姐，我們走吧」浩淵深呼吸一下，這才昂首挺胸的朝著前面走去。

上薇疑惑不解的默默自己的頭髮，還是趕緊跟了上去，最近她總覺得小殿下不一樣了，時而通透，時而迷惑的。

「小殿下福澤永安」

見浩淵出現，大家趕緊行禮。

「都起來吧，染煙宮主懷有身孕，賜座」浩淵揮揮衣袖，臉上寫滿了嚴肅與霸氣。

「謝小殿下」染煙行禮入座。

「不知小殿下這次讓我們來，所謂何事？」陌上塵率先開口。

「女王陛下閉關修行，夢界之事都由我一人打點，期間，沒有出現半點兒紕漏，這點兒各位宮主，應該有目共睹。我雖年紀小，但能力並不弱，既然你們遵稱我為小殿下，那我就希望各位能好好聽聽接下來所說之話」浩淵淡淡開口，那種王者風範，與姽嫿如出一轍。

「小殿下但說無妨，臣等洗耳恭聽」

「好，新天帝君卓，繼位以來，大改天界政策，效果顯著，天界各位神君都願意擁護，可見能力高強。他多次給我寫靈書，書上談及內容也正是我心中所想，夢界本就是天界一部分，分而獨立，看似獨善其身，實則危險重重，所以，我想讓夢界與天界合二為一，讓各位皆封神籍，造福天下蒼生」

浩淵這話一說出口，大家瞬間就沉默了，就連上薇也覺得驚訝，她沒有想到，浩淵所說的選擇，是這個意思，可女王陛下費盡心思，希望小殿下呆在夢界啊。

「夢界就是夢界，打破這規矩，實在不妥」沐庭稍趕緊說著。

「對啊，夢界與天界一戰之後，已是敵對狀態，此舉有損我夢界顏面，還請小殿下三思啊」安廣跪下，表明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