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走進她的雪童話
雲夢無力地倚在病床上,她認真地聽林峰講著關於肖劍的一切,她聽一陣,哭一陣,接著又問一陣,直到林峰講完,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淚人。
她幾次想要去見肖劍,都被林峰制止住,林峰深深地望著她,眼裡是濃濃的憐惜:「你要想清楚,他已經不再英俊,他也非一般醜陋可以形容。如果你見到他,你一定要保證不表現出恐怖和吃驚。因為他已經很脆弱,特別是在你面前,他更是自慚形穢......」
「你以為,我愛的是他的那張臉嗎?她淚眼朦朧,看向林峰:「你錯了,我對他的愛早已深入骨髓,我愛他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膚,每一道傷痕,他早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你見過誰會恐怖自己的生命,,誰會吃驚自己的生命......」
「明白了」林峰同樣眼裡含著淚,這一次他沒有阻止,他只是滿眼崇拜地看向雲夢,滿懷期待的將手伸向雲夢:「但願你們幸福,但願你們這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
當一切都明了了,當一切都決定了,當一切都開始充滿希望和期盼時,又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傳來——王明被抓進看守所里了。
再沒有阻礙,再沒有顧忌,再沒有理由讓相愛的人分開了。雲夢像一隻復活的遊戲人,衝出病房,沖向肖劍所在的監護室。
等雲夢一行人趕到,監護室的床上已經空無一人。林峰去問醫生,醫生也不知道肖劍去了哪裡,沒有人聽到他,沒有人看到他,找遍了醫院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他的蹤跡。
他們又匆匆趕往肖劍的住處。
男保姆表情哀戚地出來開門。見到林峰,他好像見到救星:「林總啊,我終於見到您啦。當初您讓我來照顧丑老,我可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推辭。雖然,我承認那五倍的工資對我的決定有一定的影響。可是,我敢發誓,最終讓下決心的絕對是對您的無比忠誠!」
「這幾年來,我照顧丑老也絕對是事無巨細,無微不至……」
「出了什麼事?」
「您給丑老說說,不要辭退我吧,我承認我剛剛見到他時我失態了,我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了,可是,可是,可是,我對他的崇拜真的可以說奉為圭臬,高山仰止……」
「丑老呢?」林峰打斷他。
「丑老一個小時前回來的……他一回來就說要辭退我……」
「他現在人呢?」
「誰知道呢?他那樣堅決地要辭退我,我太傷心了,我去了我的房間,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好吧,你被辭退了,去財務那裡支取兩個月的工資……」
林峰不再理會保姆的哀嚎,他走進五院子,來到肖劍的門前。房門緊鎖著。
雲夢拍打著房門,大聲呼喚著肖劍的名字,可是並沒有人回應。她要保姆打開那門,可是保姆表示,丑老是一個那樣威嚴和潔癖的人,他不會允許別人私自進入他的空間和領域。沒有丑老的允許,他不敢也不能隨意打開那扇門。
最重要的是,就在剛才丑老收回了他手裡的鑰匙。
對於保姆的說法,林峰表示按照肖劍的性格,應該是如此。他也猜想,老丑的車子還在,他那樣虛弱,應該沒有氣力遠走,他應該就在這間房裡。
雲夢轉回身繼續她不停地呼喊,拍打,一個小時過去了,肖劍沒有出來,兩個小時過去,依舊沒有肖劍的影蹤。她的嗓子喊啞了,手臂麻木了,她沒有了力氣,滑倒在門邊。林峰和雲哲扶住她,想要勸她回家,被她拒絕了。
「或許我們判斷錯誤,或許他已經離開……」林峰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
「不,不,窗戶被窗帘遮了一半,但是還是可以看到半個衣架……衣架上還有他的衣服帽子……」
「他所有衣服和帽子都是一個樣子。」
「那帶血的呢?」雲夢的眼裡湧出淚。她看著屋裡的一片牆壁。她沙啞著道:「即使他出去了,他總要回來拿些東西,他某些的記憶,他的前世。我要等他,我不會離開,我一定要等到他。我不會再放走他。」天黑了,雲哲拿來被子,陪著姐姐一同守著。
一天過去了,肖劍沒有回來。
兩天過去了,還是沒有肖劍的消息。
第三天,她知道肖劍不會再出現了。
她撬開肖劍的房門,她看到掛在牆上的那一串八年前的風鈴,和放在桌上一摞厚厚的滿是雲夢的肖像畫。雲夢撲過去,將風鈴摘下來連同肖像畫一起捂在胸前。她踉蹌著跑回自己的梅園,自己的房間,找出一個白色的包袱,打開了,取出裡面那件破爛的婚紗。她拿出針線,一針一針,仔細地縫補。
晚上,下雪了,漫天大雪鋪天蓋地。雲夢坐回到肖劍的門口,她身上穿著那件剛剛縫補好的婚紗,她偶爾撥一下風鈴,偶爾伸出手,去接紛揚的雪花。忽然她哭了,她知道肖劍不會回來了,她跑到雪中翩翩起舞,象一隻美麗的蝴蝶。雪落在她的頭上,身上,鞋子上她全然不顧。最後,她暈了,她跌倒了,她捧起雪貼在臉上。
第二天,漫天大雪遮蔽了屋頂,遮蔽了道路,遮蔽了原野,卻遮不住一個女孩兒憔悴卻堅定的身影。她挎著一個背包,裡面裝著她的畫,婚紗,還有風鈴。她向送別的人群揮一揮手,然後走向原野深處......
沒有人可以阻擋她,也沒有人知道她將去向何處。她會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肖劍-----她的唯一的王子。無論多久,哪怕一年,十年,甚至一生......
現在,她是真正的雪公主,她走向她的童話,她將和她的王子一生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