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初次有孕
這次伴駕后,皇上有好一陣沒再來雲煙閣。
聽說是南邊起了戰事,每天皇上都焦頭爛額的。
這月的中秋節皇上都沒過問,全憑皇后安排,也沒到中秋夜宴上露臉,而姚楚汐地位低,自然不能去。
這整整一個多月,邱尚宮都沒了事情做,後宮和后苑更是一片安靜。
天氣越發涼了,這天關尚宮又來了雲煙閣。
「關尚宮好。」落霜臉上掛著討喜的笑,幫著別的宮女抬了把裝衣裳的箱子「小主在裡屋呢,關尚宮請。」
剛過用午膳的時辰,天陰陰的,隨時都可能下雨。
落霜迎著關尚宮進了前屋,又到廚房泡的茶。
聽說關尚宮來了,姚楚汐揉了揉太陽穴,起身相迎。
說不好為什麼,姚楚汐總是覺得最近身子乏,像怎麼樣也休息不好一樣。
「奴婢給姚才人請安。」關尚宮看姚才人從裡屋走了出來,馬上放下手裡的茶杯站起了身。
「關尚宮有禮了,今天來可是尚衣監又做什麼新衣裳了?」
「才人真是聰慧。」關尚宮嘿嘿的笑著,打開了那口不太大的箱子「前陣子潘公公賞下來一批料子,都是外頭進貢來的,咱們這可不產呢。」
姚楚汐沒看她,在落雨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關尚宮繼續說「潘公公說是受了皇上的意思,給才人多做幾身衣裳,這不,奴婢不敢耽擱,今天就給送來了。」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打開看看吧。」姚楚汐乏的眼皮都覺得累,拿起茶杯喝口茶提神,慵懶的垂著眼帘。
關尚宮總覺得今天的姚才人很奇怪,平日里她可不是那種給別人臉色看的人,但今天這愛答不理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箱子面上放著的是一件加了棉的緞子面坎肩,玫紅的顏色,看著大氣又喜人,花樣繡的是一大團一大團的深紫色祥雲,這件坎肩若是穿出了門,指不定別人怎麼誇寓意好呢。
第二件是一件橘紅色的斗篷,脖領處還有一團軟軟的絨毛,也是擔心冬天穿出門從脖領漏風。這件斗篷的花樣很有層次感,上層是淺色的石榴花,下層是越來越深的顏色,襯著嫩綠色的葉子,冬天穿只怕會乍眼的不行。
看這件衣裳姚楚汐可真是心裡不舒服,要知道前兩年尚衣監給她做的斗篷哪裡有什麼絨毛?哪裡有這麼好看的花樣?
再往後看是一件加厚的緞子面裙子,穿在身上像是越來越寬的直筒子是的,這種裙子穿出去並不是太好看,但優點在於暖和,冬天裡面多穿幾層棉褲都看不出鼓鼓囊囊。
最後是一件杏色的宮裝,比起夏天的宮裝不知道厚了多少,冬天穿這一件外面只需再套件坎肩和斗篷就能出門了。杏色和杏紅色有很大的不同,前者偏橙黃色一些,後者更紅一些,花樣繡的是看起來就暖和的紅月季。
姚楚汐對這次送來的衣裳很滿意,讓落霜多給關尚宮加了杯茶,還端來了兩盤點心。
「才人可喜歡這些花樣?」關尚宮問。
「談不上多喜歡,就是看著喜人,心裡也舒坦。」姚楚汐如實回答,又喝了口茶。
這口茶下肚后她突然覺得不舒服,像胃裡有東西在往上涌一樣,差點吐了出來。
一旁的落雨嚇了一跳,忙扶了她一把。
「小主,您怎麼了?」
姚楚汐沒回答,一手拎著裙子快步走到了院里,扶著牆壁又吐了一會兒。
可她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關尚宮覺得有些奇怪,與落雨她們一起到了院里。
「小主,水來了。」落雪趕快遞上了一杯水。
姚楚汐擺了擺手,接過了水杯,可還沒來得及喝,又開始吐了起來。
「才人莫非,有喜了?」關尚宮不敢聲張,小聲的說。
「怎麼可能。」落雨剛說完,忽然拍了下額頭,像恍然大悟一般。
前兩天她還與主子說起過月事的問題,已經遲了一個多月了,再加上這種癥狀,不正是有喜了?
姚楚汐也吃了一驚,小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像壓驚一樣,由落雪扶著又進了屋。
「小主,依奴婢看還是讓太醫瞧瞧吧,要真是有什麼事兒也不至於咱們一頭黑啊。」落雨勸著說。
姚楚汐沒說話。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孩子的事。自己有孩子了?男孩女孩?會長什麼樣子?應該取什麼名字?
「小主?」落雨又問了一句。
姚楚汐晃過了神,眨巴了兩下眼睛,獃獃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快去,叫太醫來。」
落雨馬上帶著蔣六一塊去了紀凌海的管事房。
「依奴婢看,才人定是有喜了,這可是大喜事,奴婢這就回尚衣監,再給才人做些寬鬆的衣裳來,等來日身子胖起來了也好穿。」
姚楚汐覺得這樣不妥,囑咐她說此事不要聲張,就好生送走了她。
紀凌海聽說姚才人疑似有孕,真是一點也坐不住了,趕快叫人去請的年太醫,又親自陪著年太醫一塊到雲煙閣。
熟悉的深灰色帳子被放下,姚楚汐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的閉著眼睛,另一隻手死死的抓著衣裳。
年太醫顯然比別的太醫老成不少,剛聽見說姚才人疑似有孕時一點也沒變臉,只是收拾收拾到了雲煙閣。
落雨搬來了凳子,準備扶起半跪在地上的年太醫,可年太醫擺了擺手,示意她不需要。
帳子里的姚楚汐緊張的不行,不知不覺頭上已經冒起了細汗。
這脈診了許久,年太醫站起了身,露出了些笑容,輕輕的做了個揖「恭喜才人喜獲龍子。」
「什麼?年太醫你說的可是真的?」落雪一聽這話,眼眶裡全是眼淚,居然不自覺的問了這麼一句。
話剛出口她就傻掉了,莫非年太醫還能說謊逗他們不成?
「當然,姚才人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年太醫邊說邊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落雪這下可忍不住了,眼淚瞬間流出了眼眶,嘴角笑的就差咧到後腦勺了,右手緊緊的拽著落雨的手。
「憋回去!這可是大好事兒,哭什麼哭?平白給才人招晦氣。」紀凌海訓斥道。
落雪聽完趕快擦了擦眼淚,但拽著落雨的手一點也沒鬆開。
帳子外的人歡喜的不得了,可帳子里卻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落雨甩開了落雪的手,輕輕撩起了帳子一角,看見帳子里的主子已經哭的不成樣子。
「小主,這是好事兒,您快別哭。」落雨拿著帕子擦了擦她的臉。
姚楚汐一聽這話哭的更凶了。
紀凌海不敢耽擱,馬上告訴了皇上。
當看見皇上因為這一個多月的戰事而緊鎖的眉頭舒展開時,紀凌海知道,姚才人的好日子要來了。
「奴才恭賀皇上。」潘振安率先跪了下來,滿屋子的人也緊跟著跪了下來。
皇上反應了好久,竟然不自覺的笑了出來,手中的摺子直接被扔在了龍案上「替朕更衣。」
潘振安連連答應著,去拿外服時自己的手都在抖。
皇上子嗣稀薄,如今姚才人懷了孕,皇上總算可以舒心些了。
天快黑時,皇上的御輾到了雲煙閣門前。
蔣六帶著一眾太監精神抖擻的站在門口,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奴才給皇上請安。」
皇上輕輕擺了擺手,轉過頭跟潘振安說了句「賞。」
這就是得寵的好處,這就是連得寵帶有孕的好處!
一個月沒見,姚楚汐倒是覺得皇上沒怎麼變,可皇上卻覺得姚楚汐變了太多。
「皇上怎麼來了?」
「明知故問。」皇上輕摸了下她的臉「最近委屈你了。」
姚楚汐搖了搖頭,眼眶裡的淚水還沒幹。
這個下午,她第一次覺得如此興奮和緊張,像是以前十多年都白活了一樣,今天才是第一天來到這個人間。
可能這就是初為人母的感覺吧。
皇上摸了摸她的肚子,滿臉的慈愛,和往常那個威風凜凜又淡然置之的人一點也不像。
「怎麼沒動靜?」皇上問。
「還小呢,哪裡能動?可不嚇人了?」姚楚汐含著淚花笑著說。
轉眼到了用晚膳的時辰,皇上特意叫來了年太醫,親自詢問了孕中忌口的食物,又讓潘振安帶著年太醫去司膳房囑咐了好些,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少吃什麼萬萬吃不得。其實這些不用年太醫囑咐,袁紹佞做了這麼多年司膳房總管他能不知道?別的嬪妃有孕時不也是在司膳房用的膳?
說白了,還是姚才人得寵。
什麼林婕妤謝美人慶妃娘娘,哪怕是皇后,也沒惹的皇上這樣緊張。
如今這姚才人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袁紹佞哪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