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喜
一個人卻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讓沈知略感幾分耳熟的聲音響起在耳畔,「沈二小姐,我們主子有請您上樓一敘。」
沈知訝然抬頭。
來人她也認識,便是蕭郅身邊的灰翎。
這樣說來,他口中所稱的主子,必定就是蕭郅了。
只是沈織又有些疑惑,看來剛剛在放河燈時所見到的那個人,的確是蕭郅沒錯,只是那時為何看見她卻像是沒看見一樣,
此刻又為何要見她?
沈知還沒有問出口,入琴卻先一步開口,滿臉警惕:「你家主子為啥要見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與你家主子根本就不認識。」
雖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上次在長青山施過援手的人,但事關自家小姐,入琴還是十分警惕。
沈知聞言,心裡一動,原本想說的話也吞了回去,跟著抬頭探究的看著灰翎,想看看這個怎麼回答。
灰翎先是一愣,顯然沒想道她們竟然會是這種反應,雖說自家主子是蕭郅這個丫鬟可能不知道,但這位沈二小姐必定是清
楚的,畢竟在宮宴上也見過面,怎的也這般不合作。
察覺到身後淡淡掃過來的視線,灰翎背後一涼,連忙道,「沈二小姐請放心,我家主子乃是安定王殿下,絕不是什麼可疑之
輩。如今也只是想與您有些話要說罷了,待你們談話完畢,我一定會將你們毫髮無傷平安的送回貴府,這點您就放心吧。」
「安定王殿下的為人,我自然是放心的。」見對方顯然不知道更多,沈知這才說道,「你帶我過去吧。」
「請。」灰翎連忙轉身引路。
一旁的入琴卻早已獃滯了,安定王?
說的難道是京城裡最有名的美男子安定王嗎?
小姐什麼時候竟然認識了安定王了?!
就在入琴還一臉震驚的時候,幾人已經到了酒樓,灰翎上前一步對著一個身著銀色長袍、衣著低調又華麗的青年恭敬道,「
主子,沈二小姐屬下已經請過來了。」
銀袍青年放下杯盞,道,「你先下去吧。」
灰翎猶豫了一瞬,便道,「是。」
沈知見狀,大約也知道了蕭郅是有話想要與她私底下談,便對入琴道,「你也去外面等著吧。」
入琴猛地一激靈,連連下意識搖頭道,「不可,小姐,若……」
她後面的話在看見帘子後面的青年微微側過來的半邊精緻如玉的臉龐以及那雙如淺淡如琉璃般的眸子,全都吞了回去,半
響吶吶道,「那奴婢就先出去了。
眼瞧著入琴一臉恍惚的走了出去,沈知心裡十分好笑。
對於花痴的入琴來說,相貌卓絕出色的蕭郅可不就是讓她無法抵抗的那類人嗎。
「坐下來吧,不用那麼緊張,」蕭郅開口,聲音輕且淡,「我們著應該是第二次見面了吧。」
算上這一次,這一世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
沈知不置可否,聞言順勢坐了下去,態度是恰到好處的恭敬與好奇:「殿下找沈知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蕭郅倒了一杯茶水給她,待她接了杯盞后,才聲音輕緩的說:「只是隨便說些話而已,在我面前,你大可放輕鬆些,不用帶
著面具,我不喜那一套。」
沈知捧著杯盞的手微微一僵,心裡翻起了一陣波浪。
她一直以為自己裝的很好,在府里也呆了這麼一段日子,都沒有這般敏銳的察覺出她與以前的截然不同,蕭郅才見過她幾
面,怎麼就一下子就察覺出了她的異常,他竟這般敏銳嗎?
還是說,這是在詐她?
各種想法從腦海里一閃而逝,沈知眨了眨眸子,語速放慢緩緩的說:「殿下說的話,沈知怕是有些聽不懂……」
「聽不懂便罷了。」蕭郅似笑非笑的勾唇,看向她的眼神平淡而毫無情緒,就像是在看一個演技拙劣的小丑般。
宮宴那次見到對方,他只以為對方是哪個府上走迷路的小姐,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後來對方說自己是沈府二小姐時,
他心裡才生出了冷淡疏離的情緒。
許是因著這層原因,這次意外巧遇,他下意識便多存了幾分心思觀察了一番,卻發現對方身上給他的感覺十分古怪。
明明年級不大,但無論是說話做事,還是身上透露出來的感覺,都像是套著一層虛偽虛假的外殼,他不知道一個十歲大的
小姑娘,哪裡來的那麼重的心思,只覺得對這個沈府二小姐,印象更差了幾分。
本打算直接走人,結果卻被對方拿出的那套有趣的金針引起了注意,又親眼看見對方施展了一番他曾經只聽聞過的針數,
這才又停下了腳步,起了興趣。
但若對方實在不想坦誠,他也沒什麼心思陪對方玩彎彎繞繞的那一套。
沈知眉頭微微一蹙,心頭有些不痛快,再說話時不由就帶了些刺:「殿下說的話卻是叫沈織有些聽不懂了,看走眼了是什麼
意思,殿下可否說的明白點?」
「沒什麼,」蕭郅皺眉,「當我沒說就可。」他已經不欲再說,怎的這小丫頭還不依不饒起來了。
沈知心頭那抹不舒服的感覺越發明顯了,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蕭郅似乎對她有點不喜。
可是她們也才只見過兩面,甚至並沒有說什麼話,更別談她做了什麼事惹得對方不喜了,那這些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的話
,又是怎麼回事?
她道:「殿下可是對沈知有什麼誤會。」
「我們未曾有過多少交集,我怎會對你有所誤會,」蕭郅已然對她的追問感到了些厭煩,表情越發淡了些,「小小年紀,心思
莫要太深。」
最後這句話,口氣顯然有點重。。
若是隨便換個其他小姑娘在場,怕是早就被氣的臉色漲紅,怎麼也憋不住這口氣了、
沈知微微扯唇,若說方才她還只是覺得蕭郅對她有成見,現在卻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
她與蕭郅基本沒有過多交集,也只見過短短几面面,蕭郅為何對她產生惡感,她根本想不通,也不明白。但不管怎樣,這
並不能稱為她要忍讓別人莫須有的惡感的原因。,
她索性起身,在蕭郅微微有些訝異的目光下,抬眸直直的看向他,微微一扯唇:「沈知自問沒有做過什麼惹殿下不愉快的事
,卻不知為何殿下會對沈知有所誤會誤解,今日殿下找沈知過來,本應該是有話要說,奈何沈知如今身體不適,便先行告退了
,望殿下恕罪。」
說著,她起身便走,徑自出了房門,連上笑意迅速便冷了下去,她連跟她打招呼的灰翎都直接漠視了,便直接對入琴道:「
走,回府。」
入琴連忙從恍惚狀態中清醒過來,跟上了她。
灰翎在一旁,正要細想,卻聽裡面傳來聲音:「進來吧。」
灰翎連忙走了進去。
「她們可走了?」蕭郅說道。
「方走不久,」灰翎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只是……沈二小姐的面色,似是不大愉快……」
蕭郅動作微頓,繼而便是冷淡的一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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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您別走的那麼快啊。」入琴一邊走一邊喊,有些氣喘吁吁。
饒是她神經再粗,也發現了自家小姐此刻的不對勁,平日里都是慢慢走路,今天從安定王殿下那邊離開后,便一路上不說
話,只腳步越走越急。
這是怎麼了?
入琴心裡疑惑,眼見著自家小姐又離她遠了,又連忙跟了上去。
待回了府,沈知進屋,表情已然恢復了平靜。
「小姐,您沒事吧?」入琴擔憂的在旁邊問道。
「沒事,你們下去吧,我有事自會傳喚你們。」沈知揮揮手。
「是。」入琴小心翼翼覷了一眼她的神色,這才退了出去。
一出房門,入畫立刻將她拉到一邊,小聲問道:「怎麼回事,小姐臉色怎麼瞧著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惹小姐
生氣了?」
「我沒有,」入琴很冤枉,便將晚上發生的事全都與入畫說了一遍,說完后,她將肚子里裝了一路上的猜測說了出來,「是不
是安定王殿下說了什麼話讓小姐受委屈了?」
「應該不會吧,」入畫道,「安定王雖然平時露面少,但據說是個十分溫和的人,怎麼可能會像你說的那樣。」
「那我就不知道了。」入琴嘀咕了一聲。
「算了,我們就在這等著吧,若是小姐有什麼吩咐,定會叫我們的。」入畫也不清楚更多,索性就將這事放在一邊了。
房間里,沈知冷靜下來后,卻是開始慢慢琢磨了起來。
上一輩子直到死前才認識了蕭郅,而這一世,卻早早就遇見了,可令她不甚愉快的是,這一世的蕭郅,竟然莫名她有些不
喜。
她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對她有這種不喜感。
沈知在腦海里想了多種可能,又將各種可能一一排除。
蕭郅對她來說,是上一世的記憶里,唯一一個有著對她溫暖的人,她不想讓她記憶里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在這一世被扭
曲成別的樣子。
可不管怎麼想,她都想不出來蕭郅對她有偏見的緣由。
想到最後煩了,沈知索性拋到了一邊,琢磨起了另外的事——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再過一段日子,便有客人要來造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