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四小姐
「咕嚕咕嚕--」
水從鼻子湧進灌入口腔的聲音。
遠處有微微的月光倒影在水面上，隨著夜風泛起陣陣漣漪，天上沒有一顆星星。
四處的陌生燈光，照耀不到水下猶如地獄般的可怕黑暗。
「救......救命......」
周行之緊閉著雙眼在水中亂舞，一張嘴，一大串的水泡就從她嘴裡湧出來，猶如魚吐出的泡泡。
就算很明白不會有人來救自己，絕望之中的周行之依舊抱著一絲希望在求救。
破舊三輪車壓下來，直接壓住她的腹部，憑藉著最後的力氣，她努力擺動身體，可是依舊沒有能夠擺脫掉身上的重物。
在水浪的翻滾下，那車最終壓住了她的雙腿，身子越來越往下墜落，最終讓她動彈不得。
爾後劇痛襲來，血液從她大腿溢出，還未等往下流淌而去，便被四周的水蕩漾開來。
她的整個世界一邊緋紅。
「救......」
最後的話語她已經說不出來，腦中一片混沌。
在生命的盡頭，周行之第一次覺得後悔了。
「如果這次還能再活著的話，餘生一定要活得像個人，然後......」
意識完全模糊，最終周行之沒有能夠逃脫這生死宿命。
因河道上游泄水衝擊淤泥，幾天後，她的屍體才能在河流下游被發現。
發現她屍體的，是一個鋤禾的老人。
不久之後，有人報警。
警察來了。
結合屍體腿上的傷與當時的氣候變化，警察最終判定周行之是死於車禍，死亡時間大概是三月六日凌晨一點到三點左右。
在破舊三輪車的附近，打撈出周行之的背包，裡面有她的證件。
「姓名：周行之；年齡：二十七歲；家住......」
一個戴著白手套的年輕警察念著突然停頓了一下，認真看了看身份證上的住址，上面只有四個字――「那邊世界」。
可是再一看時，上面的字跡卻沒有了。
他將周行之的身份證給了旁邊一個年老些的警察，那警察看了看那花掉的身份證，揮手對身邊的人說道。
「先將屍體運走，再清理現場，別給附近居民造成恐慌。馬上發布消息，讓周邊的警察詳細排查，一定要儘快找到她的家人......」
周行之的屍體邊人聲嘈雜。
同一時刻。
凌鸞國。
一個破敗小院外，幾個丫鬟正竊竊私語。
「凌國府明令禁止不許去後山，四小姐也真是的，之前偷偷去後山，已經讓老夫人責罰過了，這一次她又再犯，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就是就是，她自己掉枯井裡去摔斷腿也就罷了，還搭上阿珍，聽說阿珍是為了救她才死的。」
另外一個丫鬟附和道，幾個人頭挨在一起，這丫鬟才故作神秘的小聲道。
「可不是……說不定阿珍就是被四小姐害死的。不然你們說，為何阿珍死了，四小姐還活著？」
這丫鬟說完，又將手擋在自己嘴邊，四處瞅了瞅，發現沒有人看向這裡，她這才又埋頭低聲道。
「說不定四小姐摔斷腿都是裝的，這樣的話，老夫人也就不好再責罰她了，畢竟她對凌國府還有用。」
說這話的，是凌國府老夫人凌霜身邊的貼身丫鬟張美，她與靜香一起是伺候凌霜最久的丫鬟，她說的話自然是很有分量的。
凌國府大小事宜皆由凌霜說了算，可想而知，張美的身份得有多尊貴，連凌霜的兒子凌空山都得給張美幾分薄面。
畢竟凌空山的父親是入贅來的。
實際上在凌國府四小姐凌束是最不受待見的一個，待遇和丫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她有自己的別院。
說是別院，實際上還是當年凌三小姐凌瀾閑來種植花草失敗，最終被廢棄的小院落。
而現在，從枯井之中被救起來的凌束此刻就躺在自己的小榻上，凌國府的老大夫正為其症治。
凌束一直沒有醒來！
得了老大夫的回答，張美與丫鬟們又閑聊幾句，這才急忙回去復命去了。
得知凌束一時半會還醒不了，凌霜又急又氣，拐杖杵地，心中憤恨得很。
不一會兒，去凌瀾那邊查看的靜香也回來了，聽說凌瀾的狀態有些不好，凌霜便更急了，忙吩咐丫鬟去將兒子速請回來。
丫鬟得令，飛快出府去。
張美隨便派了一個丫鬟去打探凌束的情況，便與靜香一起，一左一右攙扶著凌霜風風火火的往凌瀾的庭院而去。
「若是府中庸醫不成，那便讓空山那小子上書，讓小皇帝派幾個御醫過來。」
「府中的大夫也真是無能，凌國府養著他們，是吃閑飯的嗎？趕明兒都遣散了去，這麼些年，竟對瀾兒的病症束手無策，留著他們還有何用？！」
凌霜一路走一路嘮叨，步履不穩，但卻還是老氣橫秋的模樣。
張美靜香不敢多言，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後面兩個隨行丫鬟更是大氣不敢出，唯恐惹惱了凌霜成為替罪羔羊。
「凌束那野丫頭將腿摔斷了也好，省得我替她的事情煩心，要不是她對我的瀾兒還有些用處，還真不想救她回來。」
凌束對凌瀾的用處，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當然作為凌霜的貼身丫鬟張美靜香是知道的。
聽到這些，張美低眉小心的安慰道：「三小姐的病症定會有法子的，御醫見多識廣，到時候，四小姐可就沒有什麼用了，就不用礙著老夫人的眼了不是。」
「說得也是，要不是她能透氣續命給瀾兒，不然還留著她作甚？等著瞧吧，等老身將瀾兒的病症治好，再慢慢的收拾她。」
凌霜惡狠狠的說。
大夫說凌瀾的病症在慢慢好轉，這也證明凌束沒什麼用了。
想到這裡，凌霜又突然停步，回頭若有所思的問道。
「若是時間算得不錯的話，這段時間便有使者來接瀾兒入宮去了，如此一想，這幾天更不能讓瀾兒出事。」
想到這裡，她又快速吩咐道。
「快追上先前的丫鬟，傳話讓空山回來就好，就說老身身子不舒服。別告訴他其它的事情，若是讓皇宮的人知道了，那就更麻煩了。」
張美得令，忙將凌霜交給另外兩個丫鬟，便飛也似的去了。
「一個低賤的野丫頭，也敢與我瀾兒相爭，也太不識抬舉了些。」
凌霜心中哼了一聲，腳步越發的快，後面的丫鬟都快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