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哪怕是去流浪也好！
府內一向安靜此時卻是熱鬧非凡，不，應該叫做亂成一團。
家主凌空山正在瀾閣外走來走去，風鈴陣陣，與他焦急的腳步聲相合。
他身邊不遠處的椅子上，正趴著一個剛過三十的婦人。
婦人一身珠光寶氣，身材豐腴，衣衫卻是亂的，青絲零落，伏著頭低低哭泣，不敢大聲。
不多久，院外遠遠出現了一道焦急的身影，正由張美靜香一左一右攙扶著進來。
來人正是凌空山的母親，凌霜。
她年輕時曾隨凌空山父親征戰沙場，奈何凌空山父親早逝，可以說這份家業也有她的一份。
如此女子，自然可與兒郎相比。
剛進外院，她那咋咋呼呼的聲音便傳來，老當益壯。
「瀾兒呢，大夫怎麼說？」
「快，帶我去看看，我的瀾兒怎麼樣了？」
她剛到內院拱門口，便遇到了從裡面匆匆趕來迎接的凌空山與何湄。
凌空山在前，何湄戰戰兢兢跟隨在後。
她是從骨子裡畏懼凌霜。
凌空山快步迎上去，埋頭一張臉通紅。
在母親面前，他永遠抬不起頭來，無論他在外面是如何如何威風。
害怕，敬畏，心疼，慚愧。
各種情緒皆有。
凌空山的父親是入贅來的，自然凌家還是得由凌霜說了算。
見兒子出來，凌霜火氣更甚。
「怎麼，現在捨得死出來見我了？若是沒有老身讓丫鬟去請你回來，那你就不知道自己回來么？」
說著她探頭往那閨房看了看，拐杖一杵地，凌空山還來不及開口，她又道。
「大夫怎麼說？如果凌家的這些庸醫不行就出去找，實在不行就去找那小皇帝叫御醫來！」
轉頭，她又繼續冷眉喝道：「如果瀾兒要是有個好歹，你也別活了！現在使者已經在凌國府，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又當如何是好？」
「……」
凌空山伸手一摸鬍子上的汗水，一臉愁苦。
而此時，凌霜又看到了凌空山身後畏畏縮縮的何湄。
見之，她就收了先前的著急，腰肢一挺，伸出手指居高臨下，轉頭便毫不客氣的問道。
「凌空山，老娘的話你當耳旁風是吧？說了不許這賤人來見瀾兒，你怎麼不聽？……趕緊讓她滾！」
「是是是。」
凌空山聽聞，忙擺手，示意何湄快快離開。
何湄低眉不敢言語，只能咬牙帶著無限恨意急急離去。
見那女人離去，凌霜這才遣散了所有丫鬟，拉著凌空山開始嘮叨起來。
「當年的事情我可沒忘，雖然沒有她對你使計，便沒有瀾兒……但是我給你講，事實就是事實，就她當年想掐死瀾兒這事兒，就夠她死百回了！」
「是是是。」
凌空山點頭哈腰。
當年的事情自然是何湄的不對，但是具體是怎樣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是是是，在我面前你就只有這句了？我可是聽說你凌大將軍在外面威風得很呢。」
「母親……」
凌空山無語的喚了一聲，凌霜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若是瀾兒沒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
凌空山無言應答。
束樓。
周行之躺在凌束的榻上。
這個時候正是夕陽漫天的時候，她看著窗外，心中愁苦。
這裡環境的艱苦，不亞於她在現代活著的時候。
之前她活著的時候雖然過得極其不如意，但是至少若是她有錢，就可以什麼都能買到。
但是在這裡，她是什麼都沒有。
屋子簡陋，大擺件就只有一張榻，一個破舊的小桌子。
「吶，邱叔，今天應該是皇帝使者來的第二天吧，是不是再過幾天三小姐就要被接入宮中去了？」
「別說是她，連您都要去的。」
邱叔從外面回來，手裡提著一隻還沒拔毛的野雞，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水，這才繼續說道。
「要知道，在要被接入宮中的佳人名單上，還有您的名字。」
「我可不想當什麼妃子。」
周行之在這裡已經幾天了，基本算是與凌束的記憶重合，大概知道了這裡的情況。
凌、杜、向三個國府保護著這個凌鸞國，其中凌、向兩個國府兵力最強，杜國府則是最早被老皇帝賜封。
現在的皇帝才剛滿十二歲，為了鞏固勢力，所以皇太后便替他安排了選妃。
這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像凌瀾這樣身份的小姐，一入宮則必為貴妃，另外一些富貴人家小姐，只是陪襯而已，能被選上的少之又少。
不過，為了這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那些小姐們都非常積極的準備著，可以說選妃是凌鸞國目前最大的事情了。
周行之此生最煩勾心鬥角和演戲，這樣的日子她早已厭倦。
既然現在寄身在凌束身上，那她就一定要活出她想要的樣子。
只是現在的她，已經無法獨自移動。
死前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凌束之前的事情她也大致了解了一些。
凌束是一個行為舉止古怪的人，所以才會被凌國府這麼討厭。
「別說這些傻話，難道四小姐您就不想改變這種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境況嗎？」
邱叔直了直腰，再怎麼說他也五十多歲了。
聞言，周行之轉臉過來，難得的一笑，然後說道。
「其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哪怕是去流浪也好。」
「哈哈，我想也是。」
邱叔哈哈大笑，然後將野雞提出去，不一會兒就負著手回來了，不知道他背後藏了什麼東西。
「如果，我說如果……」
邱叔站在周行之床榻邊，猶豫了一下，然後在周行之好奇的目光下他又繼續說道。
「如果四小姐您現在不離開凌國府的話，等您一旦入宮，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著他笑了笑，然後肯定的道：「除非您能站在眾多佳人之上！」
這話意思周行之自然是明白的，這是讓她進宮則要想法為後。
不過看過那麼多野史，還有一些穿越小說電視劇什麼的，她很清楚，沒有一個皇后是當得輕鬆的，都是在陰謀算計與眾叛親離之下走上的那個位置。
「就算是成為皇后也不一定好過啊！」
周行之感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這裡，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如此，那四小姐您是鐵了心要離開凌國府嗎？」
周行之肯定點頭，算是回答。
「那好，在您離開之前，老頭送您一件禮物。」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