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對!辛嵐忽然領悟到她對他的重要性。
她怎麼又自作多情了起來?怎麼會忘記他為什麼來這裡?
她是他找到鑰匙的重要線索,他暫時還不能丟下她不管。
辛嵐忽然整個人趴在吧台上,把臉埋在雙臂里,試圖隱藏自己不該有的傷心。
馬芬以為辛嵐累了在小憩,也不吵她,任由她趴著,「辛嵐她不可以繼續住在這裡了,太危險了!」
兩個男人對看一眼,紛紛點頭。
的確是太危險了!尤其她現在行蹤已經曝光,那些人一定會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來把她帶走!
赫亞書黯下了眸光,掩藏一閃而逝的野蠻陰狠。
「那怎麼辦?辛嵐總不能這樣躲一輩子啊?」
「我看……在這件事解決之前,這裡可能要先暫停營業了。」
「那辛嵐怎麼辦?這家店可說是她的全部啊!」
「安靜!」
大山忽然像機警的獵犬一樣專註凝神的聽著外面的動靜,赫亞書一發現他全神戒備的模樣,馬上藏身在木窗檯旁,就著細長的木條裂縫觀察外面有無異樣。
馬芬跑出吧台環住一臉擔憂的辛嵐,打定主意要幫助她的朋友脫離險境。
「有人來了!就是那台休旅車!」
赫亞書一邊盯著那台休旅車從部落的方向朝著他們急駛而來,一邊思索著該怎麼讓每個人安全的脫身。
這裡在非假日的時候鮮少人跡,偶爾聯外道路上會有幾個部落居民經過,但是他們看到這台休旅車停在這裡,只會以為是觀光客,不會起疑心。
「這裡後面沒有路了,他們八成打算回到市區,不然就必須繞回部落的方向前近到山區,但是到了那裡就只能用步行,既然他們必須留活口,我不認為他們想要這麼做。」大山熟悉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有一個計劃正在腦海中漸漸成型。
赫亞書這幾天跟著他在山上到處亂跑,似乎跟他有了默契。
「他們要的是辛嵐,不是我們三個,所以等一下我帶辛嵐從大門衝出去往山上走,你乘機帶著馬芬從後山溜走。」
在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是不是有武器的情形之下,盡量能夠不要正面衝突才是最保險的做法。
一旦進了山區,有大山當嚮導,很難被找到。
兩個男人互相點頭同意,不理會辛嵐在一旁猛搖頭,而馬芬則激動的緊緊捉著大山的手臂。
「不行!我不想拖累你們!」
一陣尖銳的煞車聲在不遠處響起,屋裡的兩男兩女在同一時間動了起來。
赫亞書飛快的上樓拿自己的隨身物品,大山則一把撈起馬芬,迅速的從後門溜出去。
只要是在山林里,大山永遠有路可以走。
「我們在狩獵營地見。」大山消失在門扉之際,跟衝下樓的赫亞書做出約定。
「辛嵐,開門!」厚重的木門輕輕的搖晃,有人正出力的捶著那扇門。
以一個心狠手辣的中年男子來講,那聲音實在是太年輕又太沒有殺傷力。
辛嵐聽到那聲音之後愣在原地,像被下了定身咒般動彈不得。
赫亞書已經從後門溜出去,沒發現辛嵐的異樣。
被大山扛在肩上,正好目睹一切的馬芬尖叫個不停。
「你不可以把辛嵐一個人丟在那裡!你這個王八蛋……」
馬芬憤怒的尖叫聲很快的就被大山的手掌給捂住了。
赫亞書偷偷繞去發動機車之後,正好瞥見大山高壯的身驅把馬芬當成一袋米似的扛在強壯的肩膀上,消失在眼前疏落有致的闊葉樹林里。
他騎著這台性能極佳的哈雷機車從後門衝進了店裡,把正在開門的辛嵐給嚇了一跳,還有站在外面的俊男美女。
赫亞書看到那兩個穿著體面的男女,一時之間也有些迷惑,不過他知道錯過這關鍵性的幾秒鐘,他們的優勢就會變成劣勢。
「上車!」他停在辛嵐的旁邊命令她上車,卻發現在分秒必爭的這個時候,她竟然只是傻傻的看著他猛搖頭。
赫亞書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大吼一聲,「辛嵐,快上車!」
別再說那些會拖累他之類的廢話了。
辛嵐忽然回過神,終於手忙腳亂的……把門開得更大?!
赫亞書差點要氣到腦中風,正要學大山一樣一把扛起馬芬的帥氣動作時,門外西裝筆挺的斯文男子忽然開口——
「你好,我姓白,是辛嵐的律師,這是我太太,花雪碧。」白律師十分有禮貌的伸出手做自我介紹,不過赫亞書沒空理他。
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辛嵐忽然癱軟下來的身子一把摟住,在花雪碧驚呼的同時,他已經同時熄火,又霸氣十足的轉頭命令這個自稱是律師的男人——
「送我去醫院!」
大約在花蓮和台東的中間位置,有一間頗負盛名的聖心醫院,開業不過數年,卻已經造福無數的病患,並且有效解決了附近居民缺乏醫療資源的問題。赫亞書就是把辛嵐送來這裡,並安排讓辛嵐住在最好的單人房可以安心休養。
上一次她在聖心園昏倒的時候,牛爸就曾經建議過要抽空來這裡做個詳細檢查,沒想到真的來了,卻是因為辛嵐又昏倒了!
現在寬敞明亮的病房裡只有赫亞書和白律師夫婦陪著沉睡中的辛嵐。
病床旁邊的扶手椅坐著赫亞書,他的長手長腳讓那張椅子看起來有點脆弱,而他溫柔撫摸著辛嵐白皙軟嫩的小手,自然流露出對她的疼寵與喜愛。
白天禹夫妻坐在床尾的雙人沙發,將一切看在眼裡。
「我和我太太參加了一個單車超人營,最後一天的行程就是騎玉長公路,住在附近的溫泉民宿。那天我們去大賣場採買民生物品,看到辛嵐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馬上認出她來。」
白天禹露出有趣的表情,「辛嵐大概是少數很努力把自己吃胖的女性之一。」
根據目測來推敲,辛嵐至少胖了十公斤以上。
這樣的犠牲讓花雪碧相信她真的很想跟過去切割,讓人生重新來過。
「她現在這樣很好看。」赫亞書冷冷的讚美,似乎受不了有人批評她。
赫亞書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友善親切的樣子,他冷冽高傲的氣勢沒有讓白天禹卑躬屈膝,反而一直若有所思的研究著他特別出色耀眼的長相。
「你懂得欣賞就好,事實上那天看到的你跟現在的你實在天差地遠。」
他記得那個殷勤貼心的高大男子如何用行動安撫身邊焦躁不安的女友,連婚姻幸福的花雪碧都讚不絕口。
而眼前這個作風強勢且眼神銳利的男人除了藏在被單下的那隻大手之外,全身上下看不出來有一根溫柔的骨頭。
赫亞書沒費事替自己解釋。
「你們為什麼要跟蹤我們?」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的憤怒,辛嵐從那天起就飽受恐懼的折磨,不但睡不安穩還時常作著惡蘿,精神狀態嚴重耗弱,以至於現在才會躺在這裡。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昏倒在他懷裡,這個事實讓他大膽的以未婚夫的身分要求醫院幫她做最詳細的檢查。
關於這一點,白天禹雖然心懷歉意,卻也十分無辜。